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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慘死的王姬(下)

  【是否合成“一件血衣”?】

  【確定合成】

  【物品“一件血衣”的說明:這是一件造價昂貴的女式絲綢華服,各處繡工精致,非尋常富貴人家能擁有,而今卻與主人一道被鈍器暴力砍斷,淪為鮮血淤泥的載體?!?/p>

  張泱閑著無聊將血衣碎片合成一件。

  盯著物品說明看了好一會兒。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她最不擅長的就是這些需要抽絲剝繭的東西,一看到就覺得腦子疼,張泱選擇了場外求助:“叔德,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被人用鈍器砍斷手腳吊死房梁,腦袋又搬家嗎?”

  什么人這么恨“自己”?

  砍斷手臂不夠,還要將手臂砍成三截?

  砍死人還不夠,還要將人吊上房梁?

  一件血衣硬生生變成了三十多片。

  不遠(yuǎn)處的沈知脊背不自然僵硬一瞬,連帶頭頂名字也飛速切換顏色。黑暗中,她聽到他平靜聲音下的隱忍:“殿下是要報仇?”

  張泱道:“總該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為什么會死,才好慎重判斷下一步怎么走。”

  考慮到游戲中玩家經(jīng)手過的任務(wù),張泱還真不敢拍著胸脯說參與劇情的玩家是全然無辜的。游戲任務(wù)之中,玩家被人利用誤殺、錯殺、冤殺釀造出慘劇也不是一次兩次。

  鬼曉得家園支線中的玩家干過啥事兒。

  沈知那邊沉默了會兒。

  “我也不知,不過也能猜出一些?!?/p>

  “是叛軍做的?”

  記得沈知此前提過叛軍。

  沈知搖頭道:“未必是叛軍?!?/p>

  張泱聽出他這話另有深意。

  “你有懷疑目標(biāo)?”

  沈知朝張泱這邊看過來,電光恰好照在他半張臉上,映出了那只眼睛蘊(yùn)藏的復(fù)雜。

  “也有可能是背叛?!?/p>

  張泱仔細(xì)咀嚼這句話背后的深意。

  沈知繼續(xù)道:“雖說殿下失了記憶,往日種種你也沒有印象,但有些事情你還是該知道的,殿下平日的名聲極為不堪,待下暴虐。恰逢逃難之時,難保無人生出歹念?!?/p>

  還是王孫貴胄的時候,自然能作威作福。

  可虎落平陽,哪有人愿意繼續(xù)忍著?

  至少在沈知看來,死有余辜。

  只可惜,人沒有死成。

  沈知心中暗暗嘆氣。

  嘖,怎么這樣都還沒死成?

  張泱覺察出一點(diǎn)不對勁。

  這十多年來,她觀察的玩家樣本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了,他們平日確實(shí)喜愛各種暴力械斗,一三五基地內(nèi)部械斗,二四基地外部械斗,六日兩天還浩浩蕩蕩去圍攻異獸喪尸被感染的怪異生物,打贏了就嗷嗷去扒戰(zhàn)敗者的尸體,在游戲主線任務(wù)中也經(jīng)常犯渾。

  可,這都跟名聲不堪、待下暴虐無關(guān)。

  事實(shí)上,玩家的名聲極好。

  在各個勢力幫派基地都是座上賓。

  走到哪里都是呼朋引伴。

  她懷疑家園支線可能是游戲策劃設(shè)計(jì)的獨(dú)立故事線,這在以往版本更新也有出現(xiàn)。

  若是獨(dú)立故事線,一切也能說得通。

  張泱也知道沈知為何時不時萌生殺意了。

  他是真的討厭“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不過,張泱也沒全然相信他的話。

  鬼知道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雷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才轉(zhuǎn)為淅淅瀝瀝。

  張泱用血衣中比較長的部分撕下一條當(dāng)腰帶,整了整衣服,喊醒了后半夜才閉眼睡下的沈知。趁著他睡覺,精力旺盛的張泱也將破屋地毯式搜查一遍,將每個有物品說明的東西都塞進(jìn)了游戲背包。昨天又是暴雨又是天黑,視野受阻,白天張泱才發(fā)現(xiàn)問題。

  屋外,放眼望去一片黃土。

  入目所及連一點(diǎn)綠色都瞧不見。

  休息了半夜,沈知臉色比昨日好了點(diǎn)。

  “殿下在看什么?”

  “為什么看不到綠植?”

  在游戲中,人類聚集的大小基地都是鋼筋水泥,街巷窄得僅容一人通過,基地外的淪陷城市破敗歸破敗,但植被茂密,遠(yuǎn)比壓抑冰冷的基地讓人舒心。這里咋沒有綠植?

  沈知的回答聽著沒什么力氣。

  “因?yàn)楸豢彻饬?。?/p>

  雖然失憶了,可一樣令人憎惡。怎有人能將何不食肉糜幾個字理所當(dāng)然掛在嘴邊?

  “砍光了?砍它們作甚?”

  張泱追上去問。

  “庶民燒火做飯,貴人大興土木。”

  礙于張泱文化水平有限,她只能主動忽略掉后面半句:“燃?xì)庠铍姶艩t不能用?”

  “燃?xì)庠铍姶艩t又是什么王室之物?”這些詞匯對沈知而言是陌生的,但將詞匯拆開也能猜出兩個物件用法,“尋常人家燒火困難,哪里用得起殿下口中的金貴之物?”

  張泱:“……”

  那些東西很精貴嗎?

  她還經(jīng)常聽在野外活動的觀察樣本吐槽游戲時代背景落后,什么年代了還用這么笨拙低效率的烹飪工具。張泱默默將家園支線的時代又往前推了推,同時赤腳跟上沈知。

  沈知早就注意到她雙腳赤裸了。

  但也沒有多管閑事將自己的鞋讓出。

  他沒少聽兄長說這位貴人一雙鞋便抵得上多少民脂民膏,窮奢極欲,偏偏還不肯知足,一到封地就掀起一場場腥風(fēng)血雨,給了叛軍可乘之機(jī)。有些苦頭活該是她要吃的。

  臨近晌午,二人終于翻過一座山頭。

  張泱起初也不問他帶自己去那兒。

  不過,很快她就不得不管了。

  她一把扼住沈知手腕,將人大力往自己這邊拖拽回來,另一手趁其反應(yīng)過來前扼住其喉嚨:“沈叔德,你是要帶我去送死嗎?”

  沈知不耐皺眉:“你發(fā)什么瘋?”

  很快,他就知道張泱不是在發(fā)瘋了。

  他們此刻待的位置很微妙,能輕易看到山腳下的畫面,而山腳下的人卻無法觀察到他們蹤跡。沈知一看到山腳下的旗幟就變了臉色,而在張泱眼中,全是密密麻麻紅名。

  如此壯觀紅名浪潮,她只在周六日看過。

  烏泱泱一片紅名會從任何地方冒出來。

  沈知壓低聲,似乎怕被第三人聽去。

  “這些都是叛軍兵馬?!?/p>

  張泱也學(xué)著他壓低聲:“沖我來的?”

  不,這規(guī)模是將她當(dāng)成BOSS打?

  話音落下沒多久,原地整頓的兵馬重新開始行動,在他們隊(duì)伍上空依次浮現(xiàn)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星辰異象??吹脧堛笕滩蛔≌ι嗾f道:“這特效是氪了多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