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合成“一件血衣”?】
【確定合成】
【物品“一件血衣”的說明:這是一件造價昂貴的女式絲綢華服,各處繡工精致,非尋常富貴人家能擁有,而今卻與主人一道被鈍器暴力砍斷,淪為鮮血淤泥的載體?!?/p>
張泱閑著無聊將血衣碎片合成一件。
盯著物品說明看了好一會兒。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她最不擅長的就是這些需要抽絲剝繭的東西,一看到就覺得腦子疼,張泱選擇了場外求助:“叔德,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被人用鈍器砍斷手腳吊死房梁,腦袋又搬家嗎?”
什么人這么恨“自己”?
砍斷手臂不夠,還要將手臂砍成三截?
砍死人還不夠,還要將人吊上房梁?
一件血衣硬生生變成了三十多片。
不遠(yuǎn)處的沈知脊背不自然僵硬一瞬,連帶頭頂名字也飛速切換顏色。黑暗中,她聽到他平靜聲音下的隱忍:“殿下是要報仇?”
張泱道:“總該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為什么會死,才好慎重判斷下一步怎么走。”
考慮到游戲中玩家經(jīng)手過的任務(wù),張泱還真不敢拍著胸脯說參與劇情的玩家是全然無辜的。游戲任務(wù)之中,玩家被人利用誤殺、錯殺、冤殺釀造出慘劇也不是一次兩次。
鬼曉得家園支線中的玩家干過啥事兒。
沈知那邊沉默了會兒。
“我也不知,不過也能猜出一些?!?/p>
“是叛軍做的?”
記得沈知此前提過叛軍。
沈知搖頭道:“未必是叛軍?!?/p>
張泱聽出他這話另有深意。
“你有懷疑目標(biāo)?”
沈知朝張泱這邊看過來,電光恰好照在他半張臉上,映出了那只眼睛蘊(yùn)藏的復(fù)雜。
“也有可能是背叛?!?/p>
張泱仔細(xì)咀嚼這句話背后的深意。
沈知繼續(xù)道:“雖說殿下失了記憶,往日種種你也沒有印象,但有些事情你還是該知道的,殿下平日的名聲極為不堪,待下暴虐。恰逢逃難之時,難保無人生出歹念?!?/p>
還是王孫貴胄的時候,自然能作威作福。
可虎落平陽,哪有人愿意繼續(xù)忍著?
至少在沈知看來,死有余辜。
只可惜,人沒有死成。
沈知心中暗暗嘆氣。
嘖,怎么這樣都還沒死成?
張泱覺察出一點(diǎn)不對勁。
這十多年來,她觀察的玩家樣本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了,他們平日確實(shí)喜愛各種暴力械斗,一三五基地內(nèi)部械斗,二四基地外部械斗,六日兩天還浩浩蕩蕩去圍攻異獸喪尸被感染的怪異生物,打贏了就嗷嗷去扒戰(zhàn)敗者的尸體,在游戲主線任務(wù)中也經(jīng)常犯渾。
可,這都跟名聲不堪、待下暴虐無關(guān)。
事實(shí)上,玩家的名聲極好。
在各個勢力幫派基地都是座上賓。
走到哪里都是呼朋引伴。
她懷疑家園支線可能是游戲策劃設(shè)計(jì)的獨(dú)立故事線,這在以往版本更新也有出現(xiàn)。
若是獨(dú)立故事線,一切也能說得通。
張泱也知道沈知為何時不時萌生殺意了。
他是真的討厭“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不過,張泱也沒全然相信他的話。
鬼知道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雷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才轉(zhuǎn)為淅淅瀝瀝。
張泱用血衣中比較長的部分撕下一條當(dāng)腰帶,整了整衣服,喊醒了后半夜才閉眼睡下的沈知。趁著他睡覺,精力旺盛的張泱也將破屋地毯式搜查一遍,將每個有物品說明的東西都塞進(jìn)了游戲背包。昨天又是暴雨又是天黑,視野受阻,白天張泱才發(fā)現(xiàn)問題。
屋外,放眼望去一片黃土。
入目所及連一點(diǎn)綠色都瞧不見。
休息了半夜,沈知臉色比昨日好了點(diǎn)。
“殿下在看什么?”
“為什么看不到綠植?”
在游戲中,人類聚集的大小基地都是鋼筋水泥,街巷窄得僅容一人通過,基地外的淪陷城市破敗歸破敗,但植被茂密,遠(yuǎn)比壓抑冰冷的基地讓人舒心。這里咋沒有綠植?
沈知的回答聽著沒什么力氣。
“因?yàn)楸豢彻饬?。?/p>
雖然失憶了,可一樣令人憎惡。怎有人能將何不食肉糜幾個字理所當(dāng)然掛在嘴邊?
“砍光了?砍它們作甚?”
張泱追上去問。
“庶民燒火做飯,貴人大興土木。”
礙于張泱文化水平有限,她只能主動忽略掉后面半句:“燃?xì)庠铍姶艩t不能用?”
“燃?xì)庠铍姶艩t又是什么王室之物?”這些詞匯對沈知而言是陌生的,但將詞匯拆開也能猜出兩個物件用法,“尋常人家燒火困難,哪里用得起殿下口中的金貴之物?”
張泱:“……”
那些東西很精貴嗎?
她還經(jīng)常聽在野外活動的觀察樣本吐槽游戲時代背景落后,什么年代了還用這么笨拙低效率的烹飪工具。張泱默默將家園支線的時代又往前推了推,同時赤腳跟上沈知。
沈知早就注意到她雙腳赤裸了。
但也沒有多管閑事將自己的鞋讓出。
他沒少聽兄長說這位貴人一雙鞋便抵得上多少民脂民膏,窮奢極欲,偏偏還不肯知足,一到封地就掀起一場場腥風(fēng)血雨,給了叛軍可乘之機(jī)。有些苦頭活該是她要吃的。
臨近晌午,二人終于翻過一座山頭。
張泱起初也不問他帶自己去那兒。
不過,很快她就不得不管了。
她一把扼住沈知手腕,將人大力往自己這邊拖拽回來,另一手趁其反應(yīng)過來前扼住其喉嚨:“沈叔德,你是要帶我去送死嗎?”
沈知不耐皺眉:“你發(fā)什么瘋?”
很快,他就知道張泱不是在發(fā)瘋了。
他們此刻待的位置很微妙,能輕易看到山腳下的畫面,而山腳下的人卻無法觀察到他們蹤跡。沈知一看到山腳下的旗幟就變了臉色,而在張泱眼中,全是密密麻麻紅名。
如此壯觀紅名浪潮,她只在周六日看過。
烏泱泱一片紅名會從任何地方冒出來。
沈知壓低聲,似乎怕被第三人聽去。
“這些都是叛軍兵馬?!?/p>
張泱也學(xué)著他壓低聲:“沖我來的?”
不,這規(guī)模是將她當(dāng)成BOSS打?
話音落下沒多久,原地整頓的兵馬重新開始行動,在他們隊(duì)伍上空依次浮現(xiàn)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星辰異象??吹脧堛笕滩蛔≌ι嗾f道:“這特效是氪了多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