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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0章 是不是你們自己人?

他虛弱地搖頭:“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把那個戴斗笠的人...說的...都告訴了她...她...她盯著我...看了很久...那眼神...好可怕...像...像要把我看穿...”

“然后呢?”胡一刀急切地追問。

“然后...然后她就...揮了揮手...讓...讓門口那個守衛(wèi)...把我...送出來了...”

替身男人喘著粗氣:“我...我拿著剩下的錢...就...就回去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我快不行了...我就是想臨死之前每天都能夠吃飽。”

他哀求著,氣息愈發(fā)微弱。

線索似乎到這里就要斷了。

戴斗笠、遮住臉、說著蹩腳天竺語‘外鄉(xiāng)人’。

特征模糊,茫茫人海,如同大海撈針。殿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壓抑。

蕭策的眉頭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但那份無形的凝重感卻讓胡一刀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尹盼兒的心也揪緊了,看著地上奄奄一息、顯然活不了多久的替身,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難道伊娃和遠望的下落,就要隨著這個可憐又可恨的替身的死去而石沉大海?

就在胡一刀幾乎要放棄,準備下令將這個替身拖下去時,他腦海中突然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一個被忽略的細節(jié)!

“等等!”

胡一刀猛地蹲下身,幾乎是吼了出來,把替身嚇得一個激靈,回光返照般睜大了眼睛:“那個人給你的錢!那些銀幣!是什么樣的?是普通的龍幣嗎?還是...有什么特別的?!錢呢?!錢在哪里?!”

這聲吼叫如同驚雷!

替身男人被嚇得渾身一哆嗦,瀕死的身體里竟被激發(fā)出最后一絲力氣。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顫巍巍地伸出枯瘦如柴、沾滿污垢的手,費力地伸進自己破爛不堪的短衫內襯里,摸索著,掏出了一個同樣骯臟的小布包。

他的動作極其艱難,手指顫抖得厲害,仿佛那小小的布包有千斤重。

布包被汗水、污漬和某種不知名的粘液浸透,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他哆嗦著,一層層揭開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包,里面赫然躺著幾枚銀光閃閃的錢幣!

與東亞聯(lián)邦廣泛流通的標準龍幣不同,這幾枚銀幣個頭略小一圈,但成色極好,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流轉著溫潤內斂的光芒。

幣面上,鐫刻著天竺舊王朝時期的復雜紋飾和早已廢止的君王頭像,邊緣處甚至因為長期流通而磨損得有些圓滑。

“天竺舊幣?”胡一刀濃眉緊鎖,一把抓過那幾枚錢幣,湊到眼前仔細辨認,指腹摩挲著上面的紋路。

“不是龍幣!”

蕭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幾枚舊幣上,眼神深邃。他看向胡一刀,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若有所思:“怎么?這舊幣有什么問題?”

胡一刀抬起頭,臉色凝重地將舊幣遞給蕭策:“王爺,您看。這是天竺舊王朝時期的銀盧比?!?p>“自從東亞聯(lián)邦成立,推行龍幣作為官方統(tǒng)一貨幣后,這些舊幣理論上已經(jīng)逐步退出流通了。

按照聯(lián)邦的貨幣改革條例,我們采取的是循序漸進的方式,允許舊幣在一定期限內兌換和有限流通,特別是在偏遠和守舊地區(qū),并沒有一刀切地禁止,以免引起民間動蕩。

所以,市面上確實還有少量舊幣在流通,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或者對舊王朝有念想的人,私下交易有時還會用這個?!?p>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疑惑和洞察:“但問題在于...對方選擇用這種難以追蹤的舊幣來支付給這個替死鬼,而不是我們如今強制推行的、有著完善流轉記錄的龍幣,這本身就透著古怪!”

蕭策捻起一枚舊銀幣,冰涼的觸感傳來,一邊查看,一邊詢問:“哦?龍幣的流轉記錄?有多完善?”

胡一刀似乎有些尷尬地撓了撓他那滿是胡子的下巴,尷尬說道:“這個......具體的運作原理和技術細節(jié),末將這個大老粗是真搞不懂。

只知道這是尹惟庸總統(tǒng)和聯(lián)邦財政部搞出來的東西,據(jù)說是利用了最新的電報網(wǎng)絡和一種叫編碼序列的技術。

每一批新鑄造的龍幣,從鑄幣廠出來,到進入各大錢莊金庫,再到分發(fā)給地方錢莊、商行,最后流通到商販和百姓手里,每一次大的流轉節(jié)點,理論上都能在聯(lián)邦財政司的中央記錄庫里查到記錄。

雖然不可能精確到每一枚錢幣在誰的口袋里,但大筆資金的來源和去向,尤其是從官方錢莊流出的,追查起來遠比這種無主的舊幣要清晰得多!”

蕭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佩服。

這顯然是尹惟庸的手筆,為了加強金融管控和反制間諜活動、洗錢等行為。

他點點頭:“所以,對方特意使用這種幾乎無法追溯源頭的天竺舊幣,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避免留下任何可能被追查的痕跡?!?p>“正是如此,王爺!這雜種心思縝密得很!用舊幣支付,就算我們抓住了這個替死鬼,也很難從錢上找到他的尾巴。這舊幣......就像石頭丟進了瓦拉納西河,沉下去就找不著了!”

“那這線索豈不是又斷了?”

尹盼兒在一旁憂心忡忡地問道,看著地上氣息越來越微弱的替身男人,心也沉了下去。

胡一刀眼中兇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蕭策,“未必!王爺,末將想到一個方向!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說?!笔挷叱谅暤馈?p>“雖然舊幣本身難以追蹤,但它們畢竟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尤其是在梵城這種大城市,舊幣的流通量已經(jīng)被尹盼兒總領......哦不,尹總統(tǒng)的有意控制政策壓得很低了!”

胡一刀差點說漏嘴,連忙糾正:“按照聯(lián)邦和天竺地方的規(guī)定,所有官方錢莊,包括以前的天竺舊錢莊整合后的聯(lián)邦錢莊分部在收兌舊幣后,不再重新發(fā)行投入市場,而是統(tǒng)一熔鑄后上交聯(lián)邦鑄幣局,兌換成等值的龍幣儲備。”

他說著頓了頓,目光銳利了起來:“也就是說,市面上還能流通的舊幣,總量是有限的,而且是只收不出的!每一筆進入錢莊的舊幣,理論上錢莊內部是有記錄它被誰存進來的!”

胡一刀越說思路越清晰,語速加快:“這個替死鬼手里的舊幣,成色很新,磨損不大,很可能是最近才從某個錢莊流出來的庫存貨!”

“我們如果假設那個戴斗笠的家伙,他支付給替死鬼的舊幣,是從某個錢莊的舊幣儲備庫里直接取出來的!畢竟他需要的是干凈無記錄的錢!”

“那么我們只要能查清楚,最近有誰,從哪個錢莊,提取過這種尚未熔鑄的舊幣,尤其是提取時間就在這兩天、數(shù)量能對得上的,那就有重大嫌疑!”

蕭策眼中精光一閃。

胡一刀這個思路確實巧妙!繞開了舊幣本身無法追蹤的難題,轉而追查其可能的“源頭”

錢莊的舊幣存取記錄。這相當于在對方精心布置的迷局中,找到了一個可能存在的后門。

蕭策聽到了胡一刀的話之后,有些意外:“胡一刀,你的成長還真的是很大啊...你還真的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莽夫了啊...”

胡一刀背蕭策這么夸獎了一句之后,表現(xiàn)的愈發(fā)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

蕭策當機立斷的對著胡一刀說道:“查!就按照你的這個思路?!?p>“胡一刀,你立刻親自去辦!調動你最信任的、口風最嚴的人手,秘密調查梵城及周邊所有聯(lián)邦錢莊分部,特別是距離王宮和‘濕婆之淚’區(qū)域較近的!重點排查過去三天內,從舊幣儲備庫中提取過天竺舊銀盧比的記錄!提取人的身份、時間、地點、數(shù)量,務必詳盡!”

“末將遵命!”

胡一刀精神一振,抱拳領命,轉身就要走。

“等等!”

蕭策叫住了他,目光掃過地上那套暗紅色袈裟和那根造型奇特的黑色禪杖。

“另一條線也不能放。這套行頭和禪杖,其實仔細看,十分粗糙。這是因為,著急趕制的原因...特別是這禪杖的材質和頂端的彎月金屬箍,形制獨特,派人,秘密地去查!”

“查梵城里所有能打造金屬器具、縫制僧袍袈裟的店鋪、匠人!尤其是那些有手藝、能接特殊定制活計的!看看最近有沒有人打造或購買過類似的東西!”

“是!王爺!雙管齊下,末將明白!”

胡一刀重重點頭,眼中燃燒著破案的決心。他看了一眼地上只剩一口氣的替身男人,請示道:“王爺,這個人...?”

蕭策的目光落在那張蠟黃、瀕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此人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可憐又可悲的棋子,命不久矣,榨不出更多價值了。

“找個僻靜地方,給他些水和食物,讓他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留在這里,徒增麻煩?!?p>蕭策的聲音平靜無波。

亂世之中,生死他見得太多了,此刻的仁慈更像是處理一件無用的物品。

胡一刀應了一聲,揮手示意手下將人拖走處理。

那替身男人似乎聽到了自己的結局,渾濁的眼睛里最后一絲光芒也熄滅了,任由人拖拽,不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尹盼兒輕輕走到蕭策身邊,看著那幾枚銀幣,低聲說道:“王爺,您覺得...胡將軍這個辦法,能行嗎?對方既然如此狡猾,會不會在錢莊那邊也做了手腳?”

蕭策將銀幣收起,握在掌心,感受著那冰涼的金屬質感,眼神銳利如刀:“對方心思縝密,確實可能想到這一層。但人力有時窮,百密一疏。錢莊的記錄是他們難以完全控制的環(huán)節(jié),尤其在對方急于行事,未必有足夠時間徹底抹平所有痕跡的情況下。再者...”

他看向那袈裟和禪杖:“這條線,他們更難完全隱藏。只要東西是在天竺本地制作的,就必然留下痕跡。胡一刀是地頭蛇,他手下的人對三教九流、市井百業(yè)最是熟悉。雙線并行,總能撕開一道口子?!?p>他頓了頓,隨后對著尹盼兒說道:“我們現(xiàn)在需要的是耐心的等待!”

翌日

尹盼兒和蕭策早早的醒來,蕭策醒來之后,就是在寢宮外活動。

沒一會之后,就看到了胡一刀急急忙忙的過來了。

看到了胡一刀的樣子,蕭策有些意外的說道:“胡一刀這么快就有消息了嗎?”

胡一刀此時此刻表現(xiàn)的表情并不太自然??粗臉幼?。

蕭策二話不說,就把胡一刀邀請到了住處的。

隨即就對著胡一刀說道:“胡一刀,怎么樣?”

胡一刀面色并不好看。

先是點頭,隨后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見狀蕭策對著胡一刀說道:“胡一刀,你別緊張..怎么和我之間還有著什么顧忌的嗎?不是有話就說嗎?”

胡一刀珍重點頭,隨即說道:“王爺,那你還是做好一些心理準備。”

蕭策聽到了胡一刀這么說,已經(jīng)是開始有些猜測了。

不過,他只是一臉淡然的笑容,隨即說道:“你就說吧...”

胡一刀點著頭,隨后對著蕭策說道:“王爺,經(jīng)過我們的排查,這一次還是有著很大的收獲,首先是那個舊幣,我們已經(jīng)是確認了,是我們錢莊里的流出去的,并不是外面流通的舊幣。所以,這個給我們篩查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我們連夜去進行了查詢之后,已經(jīng)是鎖定了目標...”

胡一刀說著,面色又頓時尷尬和僵硬了起來。

其實此時此刻,蕭策已經(jīng)是才到了什么,面色并不好看的對著胡一刀說道:“是不是,你們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