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闌順了口氣,好不容易緩過來,目光就再也挪不開。
都不用驗DNA。
哪兒有父親認不出女兒的,顧遲云跟江歡這么相,江平闌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是江家的孩子!
“孩子,好孩子,你……你母親,你怎么會……”
見江平闌語無倫次,云晚晚用手順了順江平闌后背,“外公,您緩一緩,喝了口水,咱們慢慢說。”
江平闌這才重新看向云晚晚,半晌才問,“晚晚,他是你的丈夫,那歡歡就是你的婆婆,你……你們結(jié)婚多年,為何早沒有將他帶回來?”
這也不是埋怨,是單純疑惑。
云晚晚說,“外公是我的錯,我跟遲云結(jié)婚前幾年一直忙于工作,跟婆婆沒見過幾面,我媽帶我來您家只掃了一眼照片,之后再來您就收起來了,我根本也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p>
“遲云,你叫遲云……”江平闌念叨。
云晚晚看顧遲云一眼,后者立刻說,“是,我媽媽給我起的名字,我叫顧遲云。”
“顧遲云。”江平闌想到什么,嘆息一聲,“歡歡還是跟顧博鈺結(jié)婚了,當年……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就同意他們在一起了,他們?nèi)羰腔氐浇?,也不會發(fā)生這么多事兒?!?/p>
顧遲云下意識要提問,被云晚晚推了一下,話到嘴邊又轉(zhuǎn)了個彎,“我也是才知道您是我外公的,我以為這世上,早就沒了親人?!?/p>
老爺子抓著顧遲云的手就沒松開過。
管家自小看著及邵跟江歡長大,本以為老爺子沒了兒女,剩下的日子只能羨慕別人孫兒承歡膝下,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居然還有這種機會。
顧遲云把母親早些年的事兒都跟江平闌說了,還說父親早就過世,他對父親也沒什么印象。
江平闌聽得眼淚汪汪,一直哭。
“怎么了這是,糟老頭子怎么哭了?”
正說著話,另一道蒼老但充滿愛意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看去,江奶奶從樓上下來,管家趕緊去攙扶。
江奶奶沒看到別人,笑著往江平闌身邊走,“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江平闌拉著顧遲云起身,興沖沖迎上去,“阿花,你看著是誰!”
奶奶老眼昏花,顧遲云都站在眼前了,一時之間還沒看出來,等身子站穩(wěn)定睛去看,眼睛瞬間睜大。
她甩開管家,沖過去抓住顧遲云的雙臂。
“歡歡!”
她記得女兒叫歡歡,縱使眼前站的是個男人,卻還是脫口而出女兒的名字。
喊了一聲,驟然覺得不對,這是個男人??!
不是歡歡,不是她的女兒。
“你是你是!”
江平闌對著老伴大喊,“這是我們歡歡的兒子,是我們外孫!”
“歡歡,歡歡有兒子了?!蓖馄艥M臉不可置信,“你是歡歡的兒子,是、我的外孫?!?/p>
顧遲云眼眶通紅,喊了聲外婆。
外婆哭著抱住顧遲云,“我的外孫,我女兒留下的孩子,我的歡歡啊……”
怕老人哭過去,云晚晚擦擦眼角淚水,走過來將二人分開,云晚晚帶著外婆坐下,笑著說,“您之前總說我是您女兒的孩子,說我是您的外孫女,現(xiàn)在好了,我是您的外孫媳婦兒了?!?/p>
外婆愣愣看著云晚晚,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跟他,你們是夫妻,歡歡是你婆婆?”
“是。”云晚晚點頭,“我跟遲云結(jié)婚五年了,早些年來您家,您總我把當成孫女,說我跟您女兒長得像,那可能是因為夫妻相吧?!?/p>
“好好?!蓖馄潘浪览欉t云,生怕這是個夢,“我有外孫了,我女兒,我女兒給我留了個外孫?!?/p>
沒想到顧遲云的認親很順利,江平闌當天就把江家所有本家人都喊了回來。
原來江平闌還有個兄弟,膝下有一子,也是顧遲云舅舅。
整整一天,顧遲云都在認親中度過,他被一群親人包圍著坐在中間,所有人都在哭。
見過封家跟周家,那種勾心斗角的家族,沒想到江家居然這么平和。
沒有爭奪家產(chǎn),也沒有想象中的排外,所有人幾乎是看到他就相信了他的身份,每個人都在哭他回家,也在哭永遠回不來的女孩兒。
江歡是江家小輩里唯一的女孩兒,自小受寵。
沒想到跟在江冕身后加入什么國際醫(yī)療,還嫁給顧博鈺這個野小子,最終香消玉殞。
江冕跟江歡死訊傳到江家,所有人大痛,他們甚至連孩子的遺體都沒看到,家里至今還擺著兩個孩子的靈位。
“在家里住!搬回來!”二外公手一揮,“咱們家最近新開了一個盤,在御水灣那邊,地段好,你們兩口子回到家里來住!你們要什么,二外公都給你們辦好!回家來不走了!”
目前掌管江氏的是堂舅江淮禮。
江淮禮是認識云晚晚的,在幾個酒會上見過,知道云氏在京市扎根,當然不可能搬到塢城來。
他笑著跟父親說,“爸,人家小兩口工作都在京市,怎么可能搬回來,工作不方便。”
云晚晚也說,“京市離得近,來往方便?!?/p>
二外公江霆點點頭,“那就算了,那這幾天在家住吧,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別這么著急走?!?/p>
“聊一天了,孩子們都餓著肚子呢,兩位老爺咱們先歇會兒,我喊人給小少爺收拾房間,咱們歇會兒?!?/p>
“好好好,怪我怪我,都忘了,快去準備晚飯,遲云你喜歡吃什么,算了咱們出去吃!這么好的日子,去鴻福閣。”
一群人忙活著就要出去,顧遲云笑了一天,等所有人都散去準備晚上餐廳時,整個人都散了力氣,靠在云晚晚肩頭。
云晚晚拍拍他的頭。
云晚晚知道,無論多累,對顧遲云而言,這樣的親情也是他一直期待的,尤其是在母親過世之后,顧遲云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依附感,現(xiàn)在總算是在家人身上找到。
愛人跟家人不同,雖然都是不可缺少,但總是分不開的。
“晚上住在這里,明天會不會耽誤工作?”顧遲云問云晚晚。
云晚晚想了想,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