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是小店規(guī)矩,誰來都得排隊……”那店員歉意道。
之前蘇言就對他們說過,任何人來都得排隊,不過當(dāng)時他們還在擔(dān)心,萬一得罪那些達官顯貴怎么辦。
現(xiàn)在知道自家老板就是達官顯貴,他們更加不用怕了。
那吳修言剛想發(fā)飆,張懿卻對他擺了擺手:“別因為這些小事影響了自已名聲?!?/p>
讀書人講究的是謙遜有禮。
如果因為這些事情,影響自已清名就得不償失了。
“哼?!蹦菂切扪岳浜咭宦?,“今日若不是好奇《春江花月夜》的作者,老夫斷然不會來這種紈绔開的店。”
“排隊吧。”魏崢沒有多言,主動轉(zhuǎn)身離開。
“父親!”就在這時,二樓包廂傳來魏隱的呼喊。
魏崢愣了愣,抬頭看向樓道。
魏隱帶著杜懷仁等青年才俊快步下樓。
“見過張祭酒,吳司業(yè)……”
眾人對這些大儒一一行禮。
眼神中帶著狂熱。
這些可都是當(dāng)代大儒,平日里他們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打招呼了。
而魏隱和杜懷仁二人,則是在張懿面前恭敬行禮:“見過恩師?!?/p>
“魏隱,杜懷仁,你們竟然也在?!睆堒草p撫長須,笑道。
這兩人可都是國子監(jiān)內(nèi)最出色的學(xué)子。
也是他最得意的兩個門生。
“我們訂了包房,恩師和諸位可以直接去二樓不用排隊?!蔽弘[連忙拱手道。
張懿等人互相對視一眼,皆是笑著點了點頭:“那今日我們這些老家伙,就沾弟子的光了?!?/p>
眾人朗笑一聲。
跟著魏隱等人上了二樓。
因為包廂有人數(shù)限制,這些大儒進去位置肯定不夠,有幾個讀書人自覺地沒有跟上去。
眾人來到包廂。
發(fā)現(xiàn)里面溫度比外面涼快不少。
角落一個侍女正搖動著手搖風(fēng)扇,風(fēng)扇前面擺放著一盆水,水中還漂浮著冰塊,那風(fēng)扇扇過來的風(fēng)非常涼爽。
“這奶茶店倒是奢靡?!睆堒驳?。
冰塊的價格非常高昂,哪怕他這個國子監(jiān)祭酒,平日里也舍不得用。
可是這個奶茶店,竟然用冰塊來降溫。
頗有點暴殄天物的意思。
至于手搖風(fēng)扇,現(xiàn)在達官顯貴幾乎都有,哪怕張懿也買了幾臺,平日過于燥熱,讓他無心讀書,有了這個就好許多了。
“哼,那蘇言把店鋪弄得這般奢靡,卻奴役災(zāi)民給他做工,簡直天怒人怨!”一個大儒沉聲道。
“唉,世態(tài)炎涼啊……”吳修言嘆息道。
“此話魏某并不認(rèn)同?!蔽簫槄s搖了搖頭。
“魏公何意?”吳修言看向魏崢。
“以工代賑實為上策,甚至往后災(zāi)情,朝廷同樣可以復(fù)制,讓災(zāi)民替朝廷做工,不僅能緩解朝廷的壓力,也能讓災(zāi)民有收入?!蔽簫樀馈?/p>
“哼,就算以工代賑為上策,但蘇言用賑災(zāi)之名謀取私利,極為不妥!”那大儒被魏崢反駁,臉上有些掛不住。
“能夠解決問題即可,他能獲利是他的本事?!蔽簫樀f道。
“魏公竟幫那紈绔說話?”那大儒冷笑。
吳修言也露出不悅之色。
“魏某實事求是?!蔽簫樀?。
和那數(shù)千災(zāi)民能夠得到妥善安置相比,蘇言謀取的那點私利又能算得了什么?
“好了,今日咱們來此,是為了揭榜,看《春江花月夜》作者是誰,而不是來談?wù)摮??!?/p>
見兩人快要吵起來。
張懿連忙打斷。
他也知道魏崢的脾氣,這人只認(rèn)死理,只要他認(rèn)為對的,就連當(dāng)今圣上都敢罵。
再爭下去恐怕會傷了和氣。
那大儒哼了一聲,也不再與他爭論。
就在這時,店員端著幾杯奶茶進來,分別放在幾位大儒面前。
“這就是風(fēng)靡帝都的珍珠奶茶?”張懿打量著竹筒制作的杯子,上面還插了一根竹管,“倒是有點意思。”
“恩師,父親,你們都嘗嘗,這珍珠奶茶不僅有茶香,還奶味醇厚,實屬夏日解暑佳品!”魏隱連忙說道。
張懿聞言點了點頭,他端起奶茶小飲一口,咀嚼著那香軟甜糯的珍珠,不禁贊嘆道:“難怪能夠賣得這么好,比霜雪堂的冷飲好喝不少。”
魏崢也嘗試著喝了一口,頓覺香甜可口:“冰爽怡人,的確稱得上佳品?!?/p>
其他大儒聽到兩人的評價,也不再遲疑,紛紛端起奶茶喝了起來。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
但是這奶茶無論口感還是味道,都吊打他們喝過的其他冷飲。
“這蘇言在冷飲一道,竟有如此造詣?”有人驚訝道。
“哼,再厲害也只是商賈之術(shù),剝削百姓的玩意兒罷了?!币粋€大儒冷哼道。
“區(qū)區(qū)一杯奶茶,竟然賣出如此高價,可見此人的人品有多不堪?!?/p>
“蘇將軍如此國之棟梁,竟然生了這種惡名昭著之人。”
“此人不僅從事商賈之事,竟敢妄言圣人,當(dāng)真可惡至極,蘇家名聲都被他給敗光了?!?/p>
士農(nóng)工商,商人排在最后,正是因為他們賺百姓的銀子,與民爭利。
所以,他們這些讀書人打心底里看不起商人。
眾人數(shù)落起蘇言來,一個個都打開了話匣子。
不過,他們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說完之后大家也都陷入了沉默。
見氣氛有些安靜,有人舉杯提議道:“幸好此次魏公彈劾,不然蘇言那紈绔真要影響皇室聲名了,如此風(fēng)骨當(dāng)為吾輩楷模,我覺得大家都應(yīng)該敬魏公一杯!”
“的確可敬!”張懿也點了點頭。
魏崢在文官中的官聲一直都很不錯,最主要是他本身就做到了清正廉明,同時又敢于冒死進諫,將生死置之度外。
是真正展現(xiàn)出讀書人風(fēng)骨之人。
“錯誤的決策,老夫自然要彈劾,這是老夫的職責(zé)所在?!蔽簫樞χe杯。
他做事講究問心無愧。
蘇言和安寧公主的婚約,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身為諫臣他理應(yīng)直言進諫。
頓了頓,他又說道,“不過那蘇言竟然也認(rèn)同老夫,倒是讓老夫始料未及?!?/p>
之前在朝堂上,他彈劾蘇言,說蘇言聲名狼藉配不上安寧公主,原本他以為蘇言會氣得跳腳,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認(rèn)同他的說法。
“哼,不過是一些以退為進的小把戲而已,只不過被他給玩兒砸了?!庇腥苏f道。
魏崢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