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臂一伸,沒等姜晚秋反應過來,就一把將人撈進了懷里,緊緊箍住。
男人溫熱的胸膛堅實有力,姜晚秋的臉頰被迫貼在上面,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瞬間懵了。
“你……你笑什么呀?”
趙文昌把下巴擱在女人馨香柔軟的發(fā)頂上,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清香,胸膛的震動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來,聲音又低又沉,帶著戲謔的沙?。骸按箴捸垼_你的?!?/p>
“???”姜晚秋仰起那張嬌媚的小臉,怔怔地看著他。
“什么也沒有。”趙文昌低頭,看著她那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紅潤唇瓣,眼神暗了暗,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
姜晚秋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從狂喜到失落,不過一瞬間。
她伸出小拳頭,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氣鼓鼓地嘟囔:“你怎么這樣啊……害我白高興一場!你這次立下這么大的功勞,真的什么都沒有?部隊也太摳門了!”
“倒也沒那么摳門……”他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看著女人泛紅的臉頰和緊張的神色,才慢悠悠地補充道,“這次出任務,津貼發(fā)了不少,足夠咱們買很多東西,過個肥年了?!?/p>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聲音里帶著誘哄的笑意:“而且,崔部長說了,要請咱們倆去縣里最好的館子吃飯。放心,虧不了你這張小饞嘴?!?/p>
姜晚秋一聽,有些嗔怪的表示抗議:“誰說我嘴饞了!”
趙文昌輕輕側(cè)了側(cè)頭,將準備離開的女人又攬著腰拉了回去,淺笑道:“這就算完事了嗎?你男人在外立了功,回家難道一點獎勵都沒有?”
姜晚秋聞言,耳根立馬泛起了可疑的一抹薄紅:“那你說,想要什么獎勵?”
趙文昌卻道:“獎勵要是我要來的,就不算獎勵了。你主動給我的才能算的上是獎勵。”
“你這個人……”姜晚秋對男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想來想去,最后踮起腳尖,飛快的在男人的唇邊親了一下,這就算是所謂的獎勵了。
趙文昌的眼神瞬間就深了,箍在女人腰間的大手猛地收緊,將那不盈一握的纖腰死死地按向自己。他低下頭,滾燙的呼吸噴在姜晚秋敏感的脖頸上,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就這點獎勵?”
姜晚秋被他這架勢弄得臉頰發(fā)燙,身子也軟了,卻還是嘴硬地推了推他結(jié)實的胸膛:“那……那不然還想怎么樣?”
男人沒說話,只是用行動回答了她。
屋里那盞昏黃的燈,不知什么時候被熄了,只剩下窗外透進來的清冷月光,和一室逐漸升溫的旖旎。
夜深人靜,兩人相擁著躺在溫暖的土炕上。
姜晚秋像只貓兒似的蜷在趙文昌懷里,手指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無意識地畫著圈。
她仰起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在昏暗中,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對了,快過年了,咱們在哪兒過?”
趙文昌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她露出的香肩:“回家過?!?/p>
“回村里?”
“嗯,”他應了一聲,大手覆上她作亂的小手,將它包裹在掌心,“順便把平安那小子接過來。他去年在學校跟人打架,被學校勒令休學一學期,現(xiàn)在也該回來上課了?!?/p>
第二天,林夢瑤從旁人口中得知,崔部長一家要請客感謝的,只有趙文昌和姜晚秋,壓根沒提她半個字,氣得當場就摔了手里的病歷本子。
憑什么!
她不服氣地想,那個崔華明明也是自己守著治療的,為了她,自己可是兩個晚上都沒回家休息,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吧?那個姜晚秋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怎么功勞就全是她的了?
怒火中燒的林夢瑤直接沖進了樂首長的辦公室。
樂首長正低頭批閱文件,見她闖進來,眉頭就是一皺。
他放下鋼筆,臉色沉了下來:“林夢瑤同志,你來的正好,我剛想去找你?!?/p>
“首長!”林夢瑤撅了嘴,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委屈,“崔華的救治,我也有份參與,為什么崔家感謝的人里沒有我?”
樂首長冷哼一聲,從抽屜里拿出那份已經(jīng)被封存的病歷,一把摔在桌上:“你還有臉問為什么?你自己看看,你在治療過程中出現(xiàn)了多大的失誤!亂用溶栓藥和鎮(zhèn)靜藥,差點害死人!”
要不是他有意壓下來,被崔家的人知道,這女人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他越說越氣,指著林夢瑤道:“經(jīng)軍區(qū)黨委研究決定,你工作態(tài)度不嚴謹,專業(yè)能力有待商榷,即日起,撤銷你的外科醫(yī)師資格證書,給你另行安排崗位!”
林夢瑤一聽,渾身一僵。
“首長,我不是有心的!”她急忙辯解,“我是可憐那些被拐賣的婦女,看崔華同志情況危急,一心想為軍區(qū)做貢獻才……”
她又把以前在軍區(qū)拿過的幾次嘉獎,做過的幾臺成功手術全都拿出來說事:“我為軍區(qū)流過汗,立過功!難道就為了一次無心之過,就要放棄我這個高技術人才嗎?現(xiàn)在整個軍區(qū),能上手術臺的外科醫(yī)生有幾個?您心里沒數(shù)嗎?”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總院的林院長,也就是林夢瑤的父親,聞訊匆匆趕了過來。
樂首長傳喚林夢瑤這事,機靈點的下屬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院長,想在人面前賣個好。
“老樂!”林院長一臉焦急地為女兒求情,“夢瑤的事我也知道了,可夢瑤她還年輕,您不能因為孩子的一片好心就這么處置她啊!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這事兒,我懇求您從長計議!”
父女倆一唱一和,連番搶白,樂首長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他“啪”地一拍桌子:“夠了!犯了錯就是犯了錯,沒有什么好心不好心的借口!就算你們兩個今天給我把話說出花來,考慮到實際情況,這事兒也不能就這么算了?!?/p>
最后,樂首長被院長纏的厲害,暫時松了口:“從今天起,未來一年,林夢瑤同志不得接診、管理任何病人。軍區(qū)會安排時間,派你出去二次學習,給我把內(nèi)科資格證也考回來!”
“什么?”林夢瑤尖叫起來。
她心里一百個不愿意。
她這個外科證都是她爸找了多少關系才好不容易搞來的,再辦一個內(nèi)科證,那得有多難?
讓她硬考,她根本不上??!
樂首長冷哼一聲:“這么做,正是為了防止林夢瑤同志你,以后再次出現(xiàn)像這次一樣,因為‘太過熱心’而亂用藥的情況!”
“我……”林夢瑤被懟得啞口無言。
一走出辦公室,林夢瑤就拽住父親的胳膊,不甘心地說:“爸,你再想想辦法??!我不要去考什么內(nèi)科證!”
林院長一把甩開她的手,臉色鐵青地低聲斥責:“你還想怎么樣?這次老樂主動把事情壓下來,沒有上報,就是在保你了!不然你這個情況,是得上軍事法庭的!我早就告訴過你,事事要謹慎,你就是不聽!不會治你亂用什么藥?!嘴長在你臉上是拿來干什么的?不會治你不會問人?”
林夢瑤再次語塞,一張臉漲的通紅。
過了些日子,天是越來越冷了。
姜晚秋去赴宴的這天,特地穿上了趙文昌給她買的新棉襖,外面還罩了一件厚厚的軍大衣,圍巾帽子手套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趙文昌看著她裹得圓滾滾的樣子,忍不住低笑出聲:“你這穿得,跟個不倒翁似的。”
姜晚秋嗔了他一眼,伸出戴著厚手套的拳頭,捶了他一下。
可男人身上也穿著厚實的軍大衣,這一拳頭下去,軟綿綿的,跟撓癢癢似的,根本打不疼。
趙文昌笑得更厲害了,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揣進自己寬大的衣兜里,用他溫熱的大掌包裹住。
兩人正笑鬧著,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看你們小兩口,關系可真好?!?/p>
是崔華的母親,崔夫人。
她正站在飯店門口,滿臉笑意地看著他們。
飯店依舊是那家縣城里唯一的國營飯店。
菜上齊后,崔部長親自給趙文昌和姜晚秋倒酒。
那酒液清澈,一開瓶就散發(fā)出一股濃郁的醬香,和東北常喝的燒刀子完全不同。
姜晚秋只是淺淺地抿了一口,就品出了不同。她有些驚訝地抬眼:“這酒……是茅臺?”
這年頭,這種酒可不是有錢有票就能買到的。
崔部長聞言,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哎呀!沒想到小姜同志還是個行家!這酒是我前幾天特地托人從京市帶回來的,就是想好好感謝你們兩位?!?/p>
他看向姜晚秋的眼神里,瞬間多了幾分棋逢對手的欣賞,好奇地追問:“小姜同志年紀輕輕的,怎么對酒還有研究?”
姜晚秋的心猛地一跳。
這哪是她有研究,分明是上輩子被王家那幫人逼出來的。
為了巴結(jié)領導,她不知被拖去陪了多少次酒。
那些人精似的領導,總愛帶些稀罕物來炫耀,她要是能一口說出酒的來歷,再恰到好處地奉承幾句,那領導臉上的光彩,比喝了二斤酒還足。
崔部長,顯然也是好這口的。
心思電轉(zhuǎn)間,姜晚秋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已經(jīng)漾起了一抹淺笑,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崔部長您過獎了。我就是瞎蒙的。我家里以前是做點小生意的,應酬多,跟著長輩嘗過幾次,有點印象罷了?!?/p>
這個年代,提以前做生意的事,多少有點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