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秋被他看得渾身發(fā)燙,使勁咽了口唾沫,強撐著不讓自己的腿軟下去。
“你……你先吃飯,”她縮了縮脖子,眼神飄忽著不敢和他對視,“不然飯菜都涼了,吃了對胃不好?!?/p>
趙文昌聞言,想到了什么一樣,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故意又朝她逼近一寸,眼角眉梢都是叫人捉摸不透的情愫:“怎么?怕我一會兒沒力氣伺候你?”
姜晚秋被這一句話給逗的渾身都要燒了起來。
這一刻,姜晚秋算是徹底明白了,有些東西,天生就容易勾起男人骨子里最原始的壞水。
不管是床笫之間的情欲,還是那種……見不得光的殺欲,都一樣。
她再也撐不住,伸手用力一推他的胸膛,趁著他愣神的功夫,像條泥鰍似的從他胳膊底下鉆了出去,頭也不回地跑進了里屋。
“我困了,先睡了!”她丟下這么一句,人已經(jīng)鉆進了冰涼的被窩里,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鋪在枕頭上。
趙文昌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不緊不慢地在外面吃完了飯,收拾好碗筷,洗漱完畢,這才進了屋子。
屋里只點了一盞昏暗的老式臺燈,姜晚秋背對著門口,側(cè)躺在床上,呼吸均勻,似乎已經(jīng)睡熟了。
趙文昌也不點破,脫了外衣,只著一件貼身的白襯衫,就勢躺在了她身邊。厚實的褥子因為他的重量,往下沉了沉。
他側(cè)過身,一條長臂撐在腦袋下,另一只手卻把那件黑色的蕾絲內(nèi)衣拎了起來,就著昏暗的燈光,放在眼前打量。
“嘖,”他輕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某人聽,“這料子是真不錯,滑溜溜的。不給我穿也行……我倒是見過有女人穿過一次差不多的,只是真的想看看哪里不一樣罷了?!?/p>
果然,他話音剛落,那個原本“睡熟”的女人,身子就是一僵。
姜晚秋猛地睜開眼,轉(zhuǎn)過身來,一雙水汪汪的杏眼里滿是警惕和審問,哪里還有半分睡意。
“誰?”她瞇著眼睛盯著男人,“你看誰穿過?”
趙文昌挑了挑眉,眼里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你不是睡著了?”
看到女人那副恨不得撲上來咬他一口的質(zhì)問眼神,他才慢悠悠地開了口:“那個女人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p>
“我?”姜晚秋愣住了,隨即立刻搖頭,矢口否認,“我沒有!我什么時候穿過這個了?”
“哦?”趙文昌故意拉長了聲音,湊到她耳邊,“某個酒鬼,是不是忘了?在村長家喝多了,回來非要拉著我,說要給我看個寶貝。結(jié)果掏出來的,可不就是這么個玩意兒?”
他頓了頓,看著女人越來越紅的臉蛋,繼續(xù)添油加醋:“不止是給我看了,還非要換上,抱著我一個勁兒地蹭,最后也不知道是誰對著我霸王硬上弓?!?/p>
姜晚秋紅唇微張,一時語塞。
那些被酒浸泡過的模糊記憶碎片,瞬間拼湊了起來。
她好像……確實有這么一回事。那天她膽子大得嚇人,借著酒勁,拉著這個男人……
后面的事,她就記不清了。
可一想到自己當時可能的樣子,姜晚秋就想捂著頭哀嚎。
那次畢竟是醉了,腦子不清醒,現(xiàn)在讓她在清醒的時候再穿一次,再來一遍……姜晚秋打了個哆嗦,怕是自己明天真的別想下床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決定抗爭到底。
趙文昌看著她那副視死如歸就是不穿的小模樣,又故意將東西在人眼前晃了晃:“真不穿?”。
“不穿!”
他到底沒再強迫她,他對強扭的瓜沒什么興趣。
他更喜歡看這朵嬌艷的花兒,被自己磨得受不了,哭著喊著主動投進他懷里求饒的感覺。
他隨手將那件衣服丟到一旁,將人摟進懷里,聲音恢復(fù)了正經(jīng):“說真的,你和樂蕓蕓……你真打算重操舊業(yè),做這個生意?”
被他這么一抱,姜晚秋也卸下了別扭勁。她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目前來看,我覺得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能心急?!?/p>
“這東西,想賣,就不能賣給普通人。”趙文昌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她的長發(fā),“風險太高,隨便一個眼紅的去舉報,就是投機倒把,作風問題,夠你喝一壺的?!?/p>
姜晚秋從他懷里抬起頭,斜了他一眼,調(diào)侃道:“喲,沒想到我們趙營長對這事兒還有心得?”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趙文昌捏了捏她的臉蛋,“這種東西,越是那些高門大戶的人家,私底下反而越喜歡。我以前在京城,接觸過一些人,他們背地里玩的東西,可能是咱們普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想都想不到的。這些人對這東西的接受度,可比一般人高多了?!?/p>
這話倒是真的。
姜晚秋點了點頭,她以前看歷史書,書上寫過,有錢人家的老爺,連吐痰都不用痰盂,而是讓美貌的丫鬟用嘴巴接著,那種丫鬟,叫“美人盂”。
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姜晚秋的胃里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她猛地捂住嘴,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怎么了?”趙文昌立刻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她。
“沒事……”姜晚秋擺擺手,緩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前陣子就這樣了,可能是前幾天吹了風,受了風寒。”
趙文昌不疑有他,伸手將她整個人更緊地摟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又拉過被子將兩人裹好:“沒事,蓋嚴實點,發(fā)一身汗就好了?!?/p>
“也不怕我傳給你。”姜晚秋小聲嘟囔。
趙文昌低笑一聲,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語氣里帶著十足的自信:“放心,你男人我,從小到大就沒生過病。”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樂家的獨棟大院里已經(jīng)有了動靜。
樂白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敲了敲姐姐樂蕓蕓的房門:“姐,起床了,爸在樓下等著你吃早飯呢?!?/p>
屋里沒動靜。
他又敲了敲:“姐?”
“滾!”一個枕頭“砰”地一聲砸在了門板上。
樂蕓蕓昨天晚上研究她的生意大計,搜羅那些潛在客戶的聯(lián)系方式到半夜,這會兒正困著呢。
樂白聞言,縮了縮脖子,閉上嘴,乖乖下樓吃飯去了。
餐桌上,樂首長看著樂白身邊空著的位置,眉頭一皺:“蕓蕓呢?還沒起?”
“姐她……”
“我去叫?!奔依镒鲲埖拇湓粕┳舆B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擦了擦手,“小姐昨晚許是看書看晚了。”
翠云嫂子上樓,好說歹說,才把樂蕓蕓從被窩里勸了出來。
“我的好小姐哎,您就快起來吧,首長臉都黑了,一會兒發(fā)起火來,又得和您吵架了。”
樂蕓蕓被嘮叨得受不住,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發(fā),睡衣都沒換,邋里邋遢地就下了樓,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抓起一個饅頭就往嘴里塞。
樂夫人瞪了她一眼,也懶得說她,轉(zhuǎn)頭對小兒子樂白溫和地說道:“小白啊,過了年你就十八了,是個大人了。媽給你張羅了幾個姑娘,抽空去見見?男人啊,還是早點成家,定下來,我們才放心?!?/p>
正喝著粥的樂白動作一頓,他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才抬起頭,小聲說:“媽,我……我想自己談。”
樂夫人一聽兒子這話,臉上露出幾分不贊成的神色:“自己談?小白啊,你性子老實,哪里知道外頭那些人的心思。咱們家這情況,明里暗里多少雙眼睛盯著,就盼著能跟咱們家攀上關(guān)系,萬一被那些個有心計的姑娘給騙了,可怎么辦?”
“媽,樂白都多大了,又不是三歲娃娃,你管那么嚴實干嘛?”一旁正跟戧面饅頭較勁的樂蕓蕓,含糊不清地開了口,“就讓他自己出去闖,等被騙的褲衩子都不剩,吃了虧,他自然就知道回家聽話了?!?/p>
樂蕓蕓不說話還好,一張嘴,一旁的樂首長又忍不住開口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弟弟?你先看看你自己是個什么樣子!二十好幾的大姑娘,整天賴在家里,不工作也不找對象,像話嗎?給你在軍區(qū)安排個文職,清閑體面,你死活不去,你還想干什么?”
末了,他還不忘將樂白拉出來同樂蕓蕓對比“你看看你弟弟,多讓人省心!”
樂蕓蕓把嘴里的饅頭用力咽下去,脖子一梗,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省心?當初也不知道是誰,三天兩頭地往國外發(fā)電報,求爺爺告奶奶地讓我回來!現(xiàn)在我人回來了,您又嫌我礙眼了?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回來呢!”
眼看著父女倆又要吵起來,樂夫人趕緊打圓場,一邊給丈夫使眼色,一邊拉著女兒的手勸道:“蕓蕓,怎么跟你爸說話呢!他也是為你好。女孩子家家的,工作不工作的其實也不打緊,關(guān)鍵是找個靠譜的婆家,舒舒服服過一輩子,比什么都強?!?/p>
“靠譜的婆家?”樂蕓蕓對這話非常不同意,“媽,這世道,靠樹樹會倒,靠人人會跑!把一輩子指望在個男人身上,我還不如信我自己!”
“就憑你?”樂首長冷哼一聲,“本事沒見長,口氣倒是不?。 ?/p>
“你們就等著瞧吧!”樂蕓蕓猛地站起身,撂下這句話,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早晚會做出一番名堂來給你們看!”
樂白見狀,連忙三兩口喝完碗里的粥,也跟著站起來:“爸,媽,文工團今天排演任務(wù)重,我也先走了。”
說完,他也急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