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四,我都說了,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你還把警察叫過來干啥?”吳學明下意識地皺緊眉頭,厲聲反駁。
“同志,就是他!你們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他欺辱石坪村的良家婦女,你們一定不要放過他!”吳老四一個箭步?jīng)_到民警身旁,毫不畏懼地指著吳學明。
為首的公安人員嘴巴動了動剛想說話,余光瞥見站在人群中的傅斯年,頓時眼睛一亮。
“傅同志,你怎么在這里?”
這位公安不是別人,正是石楊村春梅的舅舅。
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他,傅斯年也有幾分意外。
“楊同志,實不相瞞,今天要報案的人就是我們,他欺辱的人是我妹妹傅明月!”傅斯年沉聲道。
“什么?”
楊金山雙眼瞪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猛地轉向吳學明,目光如炬。
“吳學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學明頓時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說:“楊同志,這……這都是誤會……”
“誤會?”
“對!都是誤會,我沒有欺辱過他妹妹,這件事已經(jīng)解決了?!痹捖?,趁著楊同志不注意的時候,吳學明拼命朝傅斯年使眼色。
他剛剛可是給了傅斯年三百五十塊錢!
錢,他已經(jīng)收了!
這件事自然就過去了!
算下來,可不就是事情解決了!
就在他以為危機即將解除時,傅斯年清冷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將他定在原地。
“楊同志,不怕你們笑話,我妹妹傅明月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被他花言巧語哄騙懷了身孕,等她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后,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整個人暈了過去?!?p>吳學明怔在原地,覺察到周圍鄉(xiāng)親們看他的異樣眼神,思緒被拉了回來。
他立刻梗著脖子反駁:“傅斯年,你胡說些什么?我們剛才不是說好了嗎?你現(xiàn)在要反悔?”
“我們說好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傅斯年迷茫地看向吳學明,一臉的疑惑。
“你忘了?你答應給我寫的這個?!?p>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那件事不好說的太明顯,吳學明指了指手中的紙筆,隱晦地提醒他。
“哦,對,我想起來了!”傅斯年作勢恍然大悟。
吳學明臉上剛露出幾分得意,卻聽傅斯年話鋒一轉:“楊同志,剛才吳學明拿三百五十塊錢威逼利誘我寫一份‘自愿和解書’,還想讓我承認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全都是明月自己勾引他?!?p>他說到這里,喉頭哽咽,幾乎難以繼續(xù)。
那雙總是沉靜的眼眸此刻盈滿了悲憤,卻強撐著把話說完:“我們傅家的情況大家都清楚,他說我妹妹引誘他,完全是無稽之談!”
“礙于我們家特殊身份的緣故,未經(jīng)允許,我們根本不能出村,傅明月何來引誘他這一回事?分明是他故意溜到石坪村,仗著我妹妹年紀小,花言巧語哄騙她!”
“傅斯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吳學明失控地吼道,整張臉因憤怒而扭曲著。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那三百五十塊!他可是一分不少地全都給了,現(xiàn)在傅斯年竟然當著公安的面反過來擺他一道?
自以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覺得他不敢說?
真是打錯算盤了!
“同志,我有話要說!”吳學明狠狠瞪了傅斯年一眼,迫不及待地舉手。
“他說的并非是全部實情,早在你們沒來之前,他曾親口答應我,只要我給他三百五十塊錢,就簽一份‘自愿和解書’,現(xiàn)在錢已經(jīng)全都給他們,他卻矢口否認!”
傅斯年上前一步,目光直視吳學明:“三百五十塊錢?這可是一個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兩年多才能攢下的巨款,我倒要問問,我敢要,你敢給嗎?沒看錯的話,吳家的房子是新蓋的,想必花了不少錢吧?”
“蓋了新房子,還能眼皮不帶眨的給我三百五十塊錢?你們吳家就這么闊氣?”
這話如同驚雷,村民們的目光頓時聚集在吳家氣派的青磚瓦房上,四周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說得還真是,這房子是我們村數(shù)一數(shù)二的,蓋這樣一座房子,少說也得四五百吧?”
“當村長這么賺錢的嗎?工分加補貼,一年到頭能有幾個錢?”
村民們毫不避諱的議論,像一根根鋼針扎進吳學明的耳朵里。
他的臉色由紅轉白,攥緊的拳頭微微發(fā)抖,冷汗早已浸濕了后背的襯衫,風一吹,冷得他打了個寒顫。
“傅斯年,還是你狠!”吳學明雙眸赤紅,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你們別胡說,是我記錯了,根本沒有三百五十塊錢這回事!”他聲音發(fā)顫地辯解:“我們家就是普通家庭,蓋這座房子,已經(jīng)把我們家底全都給掏空了!”
家里的錢是怎么來的,他比誰都清楚。
只是欺辱婦女,稍稍運作一下,興許問題不大。
一旦涉及到背后之事,不但他要在牢里待著永遠也出不來,他爹也是如此!
權衡利弊下,只要是個人都知道怎么選!
“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你不是說給了傅斯年三百五十塊錢?這筆錢到底有還是沒有?”楊金山擰著眉頭,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
吳學明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誤會,這都是個誤會。是我記錯了,我是想用三百五十塊錢哄騙他簽下‘和解書’,實則家里根本沒有這么多錢,都是騙他的!”
傅斯年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不得不說,吳學明還挺上道的!
“你確定?”楊金山目光如炬:“現(xiàn)在我們還在這里,有什么話你只管說,我們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沒有話,沒有話,剛才我說的都是氣話?!眳菍W明連連擺手,艱難地咽了咽唾沫,聲音越來越低:“就算是我想給錢,家里也得有??!”
楊金山正要繼續(xù)追問,傅斯年突然開口:“楊同志,既然吳學明承認是誣告,那現(xiàn)在是否可以認定,他對我妹妹的所作所為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