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溫馨愜意的氛圍到了睡覺時,就被打破了。
周母遠(yuǎn)在京市,心卻系在寶貝孫子身上,生怕沈城的嚴(yán)寒凍著她的小乖孫,特意準(zhǔn)備了一床厚實(shí)軟和的新棉被。
她又擔(dān)心兒子兒媳睡相不好,把大被子頂起“天橋”漏風(fēng),還額外給小寶備了一床專屬的小厚被。
昨夜炕涼,裹著倒還暖和,今夜炕火燒得正旺,再加上這雙層保護(hù),被夾在爸爸媽媽中間的小團(tuán)子可就遭了殃。
沒睡多久,小家伙就開始在被窩里不安分地扭動,哼哼唧唧地抱怨:
“熱……媽媽,好熱……小寶要燙死了……”
溫迎迷迷糊糊伸手一摸,兒子額頭和后背都沁出了一層汗,小臉也熱得紅撲撲的。
她剛想幫他掀開點(diǎn)被子,一只大手就伸了過來,按住了被角。
“誒,不許踢被子?!敝苡襻绲穆曇魩е獾纳硢?,卻不容置疑,“著涼了怎么辦?”
“哼!”
小團(tuán)子委屈極了,小短腿用力蹬了幾下,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爸爸壞!小寶要燙死了!”
溫迎心疼兒子,撐起身子,看到小家伙確實(shí)熱得難受。
她只好側(cè)過身,將小寶連人帶他的小被子一起,撈到了自己另一側(cè)睡,讓他只蓋自己的小被子就行。
“好了,乖寶,這樣就不熱了,快睡吧?!?/p>
脫離了“雙層蒸籠”,又得到了媽媽的安撫,小家伙立刻舒服了。
他心滿意足地往溫迎懷里一鉆,小腦袋依賴地蹭了蹭,沒多久呼吸就變得綿長。
可解決了兒子的問題,溫迎自己的麻煩就來了。
盡管她背對著男人,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但炕就那么大,一床大被子覆蓋著兩個人,她依舊無法忽視身后那具存在感極強(qiáng)的火熱身軀。
他體溫似乎總是比她高一些,在這暖烘烘的炕上,更像是個持續(xù)散熱的大火爐,烤得她后背都有些發(fā)燙,心也莫名跟著浮躁起來。
“擠死了,過去一點(diǎn)!”
溫迎忍不住回過頭,壓低了聲音,兇巴巴地瞪向身后的男人。
周玉徵一臉無辜,壓低聲音回應(yīng):“被子就這么大,你要我滾去哪?”
昏暗的光線下,他眼底似乎還帶著點(diǎn)戲謔的笑意。
溫迎心里一陣氣悶,想起這窘境的根源,遷怒道:“誰讓你只拿一床被子過來!”
周玉徵面不改色地為自己開脫:“這是媽準(zhǔn)備的,我又不知道。”
溫迎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只能咬著下唇,又憤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過身,用后腦勺對著他。
周玉徵嘴角的弧度加深,在女人看不見的身后,眼中閃過一絲計(jì)劃得逞的微光。
他非但沒有如她所愿地退開,反而狀似無意地,又往她那邊貼近了一些。
滾燙的胸膛,若有似無地挨上了她單薄的后背。
男人的呼吸,一下下噴灑在她敏感的頸側(cè)和耳后。
溫迎全身瞬間繃緊,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她真是受不了這磨人的距離,縮了一下脖子,低聲呵斥:“要死了你!周玉徵,你能不能轉(zhuǎn)過去睡??!”
身后傳來男人懶洋洋的回應(yīng),慢悠悠地,卻更讓人火大:“嗯……不能哦?!?/p>
他甚至還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躺得更舒服,“我習(xí)慣朝這邊睡?!?/p>
這理所當(dāng)然又帶著點(diǎn)痞氣的語氣,徹底點(diǎn)燃了溫迎心中的小火苗。
她忍無可忍,一個手肘就向后擊去。
“唔…”
周玉徵發(fā)出一聲悶哼,隨即,低低的笑聲卻從胸腔里震蕩出來。
溫迎只覺得手肘處傳來反作用力的微痛,男人的腹部肌肉硬得像鐵板一樣。
更讓她無語的是,周玉徵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大手摸索著找到她的胳膊肘,指腹在她撞到的地方輕輕揉按著,聲音里還帶著未散的笑意,輕聲問:
“疼不疼?”
溫迎:“……!”
她真的要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有點(diǎn)什么抖M的體質(zhì)了。
這反應(yīng)正常嗎?!
她憤憤地抽回手,往小寶那邊蠕動了兩下。
不料,她剛挪出一點(diǎn)空隙。
下一秒,一只鐵臂就環(huán)上了她的腰肢,稍一用力,輕而易舉地又將她撈了回去,并且比之前嵌得更緊,后背嚴(yán)絲合縫地貼進(jìn)了他溫?zé)岬膽驯Ю铩?/p>
溫迎瞬間炸毛,剛想用力掙扎,周玉徵低沉的嗓音就貼著她的耳廓響起:
“噓——別鬧,小寶睡著了,你再擠過去,兒子都要貼墻了。”
他的話成功扼住了溫迎的動作。
她怕吵醒兒子,不敢有太大動靜,只能小幅度地扭動了一下,試圖掙脫他的禁錮。
可這一動,反而讓兩人貼得更緊密。
……
溫迎的身體猛地僵住。
她感覺到屁股后面,一個不容忽視的存在,正在迅速蘇醒,囂張地抵住了她。
這熟悉的觸感讓她頭皮發(fā)麻,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她收斂了所有動作,冷著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你有???”
她實(shí)在想不明白,這個前兩天還一副恨不得掐死她、冷得像塊冰的男人,怎么轉(zhuǎn)眼間又能做出這種……流氓行徑?
是為了兒子才勉強(qiáng)容忍她,覺得她這個“孩子?jì)尅边€能將就著用?
這念頭讓她心里又堵又悶。
周玉徵似乎毫無顧忌,沒有半分不好意思,語氣里的邪氣和痞氣泄露無疑,貼著她的耳朵:
“我那有沒有病,你不是知道嗎?”
他說著,還惡意地向前頂了一下。
溫迎頭皮一陣發(fā)麻。
這個瘋子!
今晚又要發(fā)什么瘋?
這人哪里還有以前那副溫柔內(nèi)斂、冷靜自持的樣子?
活脫脫就是個兵痞子、小混混!
她真是看走了眼,這種男人才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老實(shí)人,他腹黑起來,她根本招架不??!
她忍無可忍,猛地伸手向后一抓,攥住了那處不安分的源頭,帶著警告的意味用力一捏。
“呃!”
周玉徵壓抑地低喘出聲,聲音瞬間沙啞了下去,帶著一絲痛苦和難耐。
“輕點(diǎn)……”他咬著她的耳垂,用氣音說出最后幾個字,“我還年輕,可不想……就這么廢了。”
溫迎臉上血液沸騰,手上使了勁,但又不敢真下死手,只能壓低聲音,惡聲惡氣地威脅:
“再敢耍流氓試試?!”
周玉徵痛苦地在她耳邊喘息著,語氣似乎是在認(rèn)錯:“我錯了,迎迎……”
然而話音剛落,男人就沒忍住輕笑出聲。
接著,溫迎就感覺到掌心里的東西,竟然……在她無意識的禁錮中,動了一下。
他居然……
瘋子瘋子!變態(tài)變態(tài)!
溫迎在心里瘋狂唾罵,羞憤交加,卻又不敢松手,生怕一松開,那威脅就會更進(jìn)一步。
男人將她牢牢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
她顧忌著身邊熟睡的兒子,不敢有太大動作,只能保持著這個尷尬又羞恥的姿勢,僵持著。
精神高度緊張,身體感官卻被無限放大,他的體溫,他的呼吸,還有掌心下那蓬勃的生命力……都讓她無所適從。
就在這樣腦袋充血、思緒混亂的情況下,溫迎緊繃的神經(jīng)竟慢慢松懈,意識逐漸模糊,最后……就這么窩在男人懷里,憋屈地睡著了。
在她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一個輕柔溫?zé)岬奈?,落在了她的唇瓣上?/p>
察覺到懷里的女人睡熟了,周玉徵才起身打來熱水,用濕毛巾仔細(xì)替她擦干凈了那只手。
他坐在炕邊,借著窗外透進(jìn)的微光,凝視著她恬靜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嘴唇微微嘟著,仿佛還在生悶氣。
他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眼底翻涌著深沉執(zhí)拗的光芒,瘋狂得可怕,卻又被極力壓抑在平靜的表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