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對不起?”
男人的聲音陡然變冷。
房間里沒開燈,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溫迎被他這語氣刺得心口一痛,一股莫名的火氣也涌了上來。
她咬了咬下唇,聲音倔強:“行吧!我知道我騙了你,騙了周家,你怎么報復我都行,我認了!但是,”
她語氣斬釘截鐵,“離婚,我必須帶走小寶!”
“呵……”
周玉徵氣極反笑,那笑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森冷。
他用力掰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對上他在黑暗中依舊燃燒著怒火的眼眸。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溫迎看到男人的眼眶一片通紅,眼底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瘋狂和偏執(zhí)。
溫迎心里一陣發(fā)怵,但想到霍玉兒的托付,還是硬著頭皮,小聲地補充道:
“對了,那個……季旭,就是霍玉兒的那個發(fā)小哥哥,他是因為幫我們才……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他?有什么事你沖我來,都是我的錯……呃!”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只原本撐在門板上的手,猛地移到了她的脖頸上,驟然收緊。
力道之大,瞬間剝奪了她呼吸的權利。
“咳……放……手……”
溫迎痛苦地掙扎起來,雙手用力去掰他的手指。
周玉徵低下頭,逼近她的臉,聲音冰冷刺骨: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為別的男人說話,你可真是……貼心?。亢恰?/p>
他輕嘲一聲,另一只原本攥著她手腕的手突然松開,然后按在了她睡衣下左胸口的位置。
掌心的溫度隔著薄薄的布料灼燒著她的皮膚。
“原來……”
他的手指甚至惡意地用力按壓了一下,聲音里充滿了扭曲的痛楚和質(zhì)疑。
“你這里,是有心的?。课疫€以為……你沒有心呢?”
溫迎本來被他掐脖子嚇得魂飛魄散,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昏死過去。
但這只突然按在她胸口的手,讓她瞬間臉色爆紅,又羞又怒。
一雙美眸因為缺氧和憤怒而盈滿了水光,在黑暗中像破碎的星辰,委屈又憤怒地死死瞪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周玉徵對上她這雙眸子,恍惚了一瞬。
記憶中某些鮮活生動的畫面閃過腦海,讓他心底翻涌的暴戾和瘋狂收斂了一瞬,掐住她脖子的手也不自覺地松開了些力道。
溫迎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他,踉蹌著沖到床邊,扶著床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火辣辣地疼,心臟狂跳不止。
她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過一句話。
人在自卑的時候,會變得非常無禮。
此刻,她自己體會到了。
這種謊言徹底敗露,被人厭惡、審視,感到無比難堪和卑微的感覺,讓她非常不安。
她總是想裝出一副毫不在意、云淡風輕的樣子,仿佛那樣就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可她卻忘記了,在這場由謊言開始的婚姻里,傷害,從來都是互相的。
溫迎背對著他,清了清依舊沙啞疼痛的嗓子:
“是,我承認,我就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算計你的騙子。我騙了你,騙了周家。你要我還錢,我也認,我會努力賺錢還給你。但是小寶,”
盡管眼眶還是紅的,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我必須帶走。他是我生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了?!?/p>
也許關于沉家的那點虛無縹緲的指望,給了她一絲莫名的底氣。
“沒準……沒準我真是香江沉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呢?要真是那樣,你要多少錢,我都賠給你!雙倍,十倍都行!但是孩子,你就別想了……”
她越說越覺得有可能,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認祖歸宗、揚眉吐氣的那一天,語氣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飄忽的得意。
“而且,我哥哥還是香江有名的大律師呢,你……”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脫離苦海、走向人生巔峰的美夢之中。
似乎忘了自己此刻身處何地,也忽略了身后那個男人身上,因為她這番話而開始醞釀風暴的恐怖氣壓。
周玉徵死死地盯著女人的側臉,內(nèi)心那片陰暗的沼澤,瘋狂地沸騰、擴張。
他恨不得……立刻折斷她的腿,把她永遠關在房子里,讓她哪里也去不了。
再把她的嘴巴毒啞,讓她這張總能說出讓他失控話語的嘴,再也發(fā)不出任何他不想聽到的聲音。
讓她完完全全,只屬于他一個人。
“行了行了。”
溫迎裝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揮了揮手,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男人身上散發(fā)出的駭人低氣壓。
“這兩天我就去找房子,盡快搬出去,不在這兒礙著你的眼,行了吧?”
她故意把話說得輕松,心里卻酸澀難言。
這樣也好,省得這個男人像躲瘟疫一樣躲著她,連飯都不在家吃,寧愿跑去單位。
男人依舊沒有回話,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冰山。
溫迎感覺越來越冷,裸露的皮膚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眼神偷偷瞄向那道佇立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
就在她目光觸及他的瞬間,那道黑影動了。
“唔……”
溫迎整個人被一股力量狠狠摜倒在身后柔軟的大床上。
男人沉重的身軀隨之壓下,將她牢牢地禁錮在床榻與他胸膛之間,動彈不得。
黑暗中,他赤紅的眸子如同燃燒的炭火,死死鎖住她驚惶的眼睛,那眼底翻涌的瘋狂,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溫迎心跳加速,越來越不安。
“你干什……唔!”
她想質(zhì)問,想反抗,但所有的話語都被男人驟然覆下的的唇舌狠狠吞沒。
這個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它充滿了毀滅性的侵占欲,粗暴而深入,啃噬著她的唇瓣,糾纏著她的舌尖,讓她感到疼痛。
他仿佛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拆吃入腹,融進自己的骨血里,讓她再也無法逃離,無法說出那些讓他發(fā)瘋的話。
溫迎起初還用力掙扎,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試圖推開這座沉重的大山。
但她的力量在盛怒下的周玉徵面前,微不足道。
漸漸地,她肺里的空氣被掠奪殆盡,大腦因為缺氧而變得一片空白,掙扎的力道也弱了下去,只剩下細微的嗚咽。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溫迎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昏厥的時候,周玉徵才猛地松開了她的唇。
兩人額頭相抵,都在劇烈地喘息著。
溫迎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腦子里一團漿糊,根本無法思考。
黑暗中,她聽見男人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和質(zhì)問,響在她的耳畔:
“溫迎……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沒有感覺的木頭。你覺得……你耍了我,騙了我,把我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之后,還能這樣輕輕松松地說一句對不起,然后就想全身而退嗎?”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
溫迎被他話語里的指控刺得心頭發(fā)慌。
她下意識地反駁,試圖為自己辯解,聲音還帶著委屈:
“那……你想怎么樣?你也沒多吃虧吧?孩子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的,是我?guī)У?!你……也就被我騙了這一段時間而已,現(xiàn)在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