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顫抖著揭開骰盅,果然是“五”和“六”,賭客們嘩然,紛紛投來敬畏的目光。
荷官臉色慘白,強壓著震驚,依舊保持著職業(yè)的微笑:“先生真是了得!”
崔一渡客氣回道:“過獎了,無非運氣而已。”
崔一渡把三萬注本和三萬贏資收入囊中,離身而去。
“先生怎么走了,手氣這么好,繼續(xù)玩啊,我們也好跟著你一起贏?!辟€客們紛紛挽留。
崔一渡淡然一笑,明白適可而止給他人活路的道理。他輕輕擺手,步履從容地走出賭場,留下一片驚嘆與議論。
身后的荷官已經(jīng)被更換,那荷官離場時臉色凝重,腳步沉重,不知要面對什么樣的結(jié)局。
禹勝銘緊隨崔一渡而去,心中滿是感激與敬佩,今日之險,終成轉(zhuǎn)機。
外面風(fēng)景獨好,傍晚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崔一渡的背影顯得愈發(fā)高大。
“崔道長,剛才……”
“那是真正的賭術(shù)!”崔一渡淡淡地說道:“賭局如人生,每一步都要謹(jǐn)慎,唯有心靜,方能洞察玄機?!?/p>
崔一渡這些天把自已關(guān)在客棧練耳力。他發(fā)現(xiàn)骰子點數(shù)小的那邊比較光滑,和盅底摩擦的聲音較清脆,而點數(shù)大的那邊則略顯粗糙,聲音低沉。
他本來五識過人,加上多日苦練,終于能從細(xì)微差別中判斷出骰子底面點數(shù),從而得知對面的點數(shù)。
“成功之道無他,唯耳熟爾?!贝抟欢赡抗鈭远?,“做自已的強項,是硬道理?!?/p>
禹勝銘看呆了,也聽入神了,他覺得眼前之人簡直就是佛祖再世,這兩句話足夠他用一生去體會。
當(dāng)天的賭賽全部結(jié)束,管事把崔一渡和其他三名賭客請到臺上鄭重宣布:“本次賭王大賽的初賽已經(jīng)結(jié)束,這四位貴人就是崔老爺,韋老爺,洪老爺和歐陽老爺?!?/p>
臺下掌聲雷動,歡呼一片。
管事接著宣布:“明日午后,在寶泰樓舉行賭王爭霸賽決賽,競技項目是——馬吊!歡迎各位貴人見證又一位賭王誕生。”
臺下再次歡呼。
崔一渡眼前一黑,差點暈倒,他的身子在搖晃。禹勝銘見狀,迅速沖上去把崔一渡扶住。
“崔道長怎么了?”禹勝銘焦急地問道。
“送我回去吧,我累了?!?/p>
禹勝銘扶著顫顫巍巍的崔一渡穿過人群走了出去。崔一渡是真的累了,他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已是天色擦黑。
禹勝銘把飯菜送到了房里,二人一起吃起來。禹勝銘一邊斟酒一邊問:“崔道長休息好了?”
崔一渡說道:“今日比劫克財,不宜飲酒,擱著吧。”
“什么克財?”
“就是要謹(jǐn)慎點,防止財運受損。”
“哦,幸好您提醒,不然犯了沖就麻煩了?!?/p>
禹勝銘也不喝酒了,給崔一渡添飯夾菜,問道:“明日馬吊大賽先生有幾成把握?”
崔一渡沒說話,加快速度吃飯。禹勝銘知道他有要事要忙了,也跟著迅速扒飯。
仆人把剩菜餐具撤下后,崔一渡終于開口了:“禹老板,我需要你做一件重要的事?!?/p>
“崔道長盡管吩咐?!?/p>
崔一渡的房間徹夜燈火通明。
……
第二天上午,一個仆人跑過來通知崔一渡:“寶泰樓的屋頂被暴雪壓壞了一個大窟窿,地面全是水,主人讓我來通知您,馬吊大賽推遲一日舉行,等修好屋頂烘干地面后再舉行。”
“知道了,有勞小哥?!贝抟欢上?,天助我也。
崔一渡看著禹勝銘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安慰道:“你不用著急,我會做法把貔貅運借過來,我不會輸?shù)??!?/p>
“當(dāng)真能借運?”
“我何時騙人了,你忘了,我可是得道的真人。”
“對對對,崔道長是活神仙,您看我真是糊涂?!?/p>
“我下午要出去走走,你不必跟著我,另外,你身上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借我三樣,我有用?!?/p>
“值錢的東西?”禹勝銘思索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是我祖上傳下的,應(yīng)該能值些錢?!?/p>
“這個好,還有嗎?”
禹勝銘又摘下手指上的翡翠扳指:“這扳指也是家傳之物,還有……”禹勝銘想了想,把頭上的玉冠也拆了下來:“這個行嗎?”
崔一渡說道:“甚好!這三樣?xùn)|西足以助我施法?!?/p>
崔一渡說干就干。把三樣寶貝放在桌上,他左手豎起劍指口中念念有詞,右手食指在空中劃著,仿佛在畫復(fù)雜的符咒。
禹勝銘看到此情此景,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當(dāng)天夜里,崔一渡的房間再次燈火通明,沒人知道這兩個男人關(guān)在一個屋子里做什么。
經(jīng)過一天的修葺,寶泰樓恢復(fù)如常。這里是歷屆封王的圣地,其他地方不能取代。
午時三刻,殿外鐘聲悠揚,觀眾舉目張望,氣氛緊張而莊重。四位選手按照段位依次入場,贏錢比例最高的優(yōu)先選座位。
歐陽老爺本金六萬,贏了九萬,全場金牌段位,自然走在最前面。他瞄了其他三人一眼,目光還透著慵懶,一副“懶得跟你們小朋友玩”的傲慢。
歐陽老爺選了一個正位,背靠墻上鎏金“霸”字匾額,面對著臺下眾人,頗有睥睨眾生的架勢。
接下來是洪老爺和韋老爺依次入場選座,他們的段位高于崔一渡,走路帶著風(fēng)。崔一渡被前面三人的眼神輪番鄙視了一番,終于坐到了背對觀眾的位子上。
臺上平靜如水,臺下的觀眾已然沸騰起來:
“我買歐陽老爺勝,一萬兩?!?/p>
“我也買歐陽老爺勝,八千兩?!?/p>
“我買洪老爺勝,五千兩,。”
“我買韋老爺勝,六千兩。”
……
崔一渡有些心寒,沒有一個人買他勝出。他暗自罵道,我在賭場上的謹(jǐn)慎和豪邁你們都沒看到嗎?瞎!
臺下的禹勝銘閉上眼睛開始念經(jīng):“菩薩保佑,太上老君保佑,閻王老爺保佑,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佛說前三個不輸誰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