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喪尸并不多,只薄薄地圍了一圈。
他們嘶吼著往人群沖去,然后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零星的數(shù)量,還不足以對六七個成年男性,造成太大的威脅。
張強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他低頭在小丁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小丁聞言,眼睛圓睜。
“我不!”
他身體顫抖,牙齒咬的咯咯響,眼睛仿佛要泣出血一般。
“聽我的!”
張強猛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又復低下聲,說道:“待會兒,我沖在前面,你從側(cè)面往前沖,我會想辦法拖住他們……別說話,聽我說!家里還有人,你要盡快回去,然后帶著大家轉(zhuǎn)移……如果……算了,不說了,咱們沖!”
小丁努力讓自已不哭出聲,但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
他明白張強要做什么。
方才老曹就是那般做的,身上被人捅穿了,手里卻死死攥著別人的刀。拼死給他們爭取時間,嘶吼著讓他們快跑。
這回輪到張強了。
可是,可是張強說的對,家里還有人。
他小丁死在這里,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該怎么辦。
零星的喪尸,被完全砍倒。
張強帶著小丁,向著箱子外沖去。
大漢滿臉獰笑,雙手握著消防斧,準備給姓張的當胸來記猛的。
“喂!”
卻有一個人聲,突兀地插了進來。
雙方身體陡然停滯,都被嚇了一跳。
轉(zhuǎn)頭看去。
一行四人,自馬路對面行來,長槍利刃,裝備齊整。為首的年輕人,神色肅穆,看不出明顯的情緒,但讓人心下忍不住泛起寒意。
“強哥,還好么,死不了吧?”
張文書領(lǐng)著三人,走到近前立住身形,卻不理那幾個男人,徑直伸頭向里面詢問。
張強尚未回答,那大漢卻已冷聲道:“兄弟,我勸你少管閑事,現(xiàn)在就離開,我們只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p>
張文書抬頭看他,正準備說話。
那人卻指著薛甜甜,又補充道:“把這女的留下,你們趕緊滾蛋!”
原本見有人忽然插手,他也是心中一驚。
待仔細看,發(fā)現(xiàn)只四個人。其中倒是有個身形高大的,但看著年紀有點小,面上尚還帶著些稚氣。里面竟還有個女的,背上背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即便有這幾人的加入,依然翻不起什么浪花。
倒是那女人,長的實在漂亮。衣裝整潔,腿長腰細,面容也美的很,看的人心癢癢。巷子里那兩個女人,與之相比,就太嫌邋遢平庸了。
薛甜甜冷笑,正要挺身出來,卻被張文書伸手擋住。
他于大漢的話,恍若未覺,依然投目看向張強。
“是你!”
張強對于他的突然出現(xiàn),亦是十分驚訝。
欣喜瞬間充滿全身,卻又瞬息而逝。
他與大漢的判斷是一樣的,張文書一行四人,無法扭轉(zhuǎn)局面。而且現(xiàn)在情況很糟,他們隊伍里的女人,也被那群王八蛋看中了,想全身而退都難。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受了點傷,沒什么大礙,死不了”,他應了一聲,心情復雜,卻又高聲喊道:“張兄弟,這事與你們無關(guān),待會兒打起來,你們立即往回跑,別管我……”
雖然只見過一面。
但他對張文書和陸沉沉的觀感非常好,不想連累他們。
張文書聞言,擺了擺手,讓他不必多言。
轉(zhuǎn)頭看向大漢,問道:“怎么稱呼?”
那大漢見他方才不搭理自已,心中已是大火,聞言更是大怒:“稱你媽的呼,趕緊滾,再不走,待會兒老子把你一并剁了?!?/p>
張文書尚未回復。
巷子里的小丁,卻已哭喊著高聲道:“我們跟這群王八蛋無冤無仇,只是來收集物資的,他們卻半路伏擊我們,搶了東西不算,還要帶走麗麗和淑芳姐。我們不同意,王八蛋把老曹和旺仔活活打死了……”
張強想阻止他,卻已來不及。
小孩子的聲音凄厲,聽起來傷心極了。
眾人也是一驚,生怕引來喪尸群。
張文書點頭,對著大漢:“他說的是真的么?”
大漢也被氣樂了,哈哈大笑:“無冤無仇?都什么時代了,還提這個,老子非得跟你有點恩怨,才能搶東西搶女人嘛?”
張文書神色一黯。
末世就這樣,弱肉強食,哪需要什么仇怨。
大漢已經(jīng)煩了,尤其張文書那淡然的神態(tài),讓他心里感覺極為別扭,一揮斧頭,說道:“動手!”
話音方落,他身側(cè)一個長相猥瑣,胡子拉碴的瘦小男人,提著錘子,便沖了過來。
這人在薛甜甜身上,已看了許久。
尤其那雙長腿,看的他心癢難耐。
想著率先擒過來,盡管等會兒自已肯定無法第一個上,但老大用完了,就輪到自已了,可不能落在那幾個兔崽子后面。
要是等他們都上完,這娘們大概也被折磨的快斷氣了,自已再上還有什么意思。
而且這娘們實在太好看了,得跟老大求情,讓她跟著自已。
卻見張文書身后,竄出一人。
他的錘子剛剛舉起,就被對方一把攥著,生生被拔掉,甩在了一邊。他臟話未及出口,忽覺脖子一緊,頓時呼吸困難,雙腳霎時離地。
卻是陸沉沉沖出,掐著他的脖子,硬是單手給舉到了半空。
未待眾人反應過來。
陸沉沉猛地一甩,將其摜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悶響,把這人摔的眼冒金星,腰椎仿佛斷裂一般。這人張大嘴巴,疼的厲害,竟一時發(fā)不出聲響,只是大口喘息。過了幾秒,才痛哼出聲,哀嚎著往后爬。
現(xiàn)場頓時寂靜。
這一手干凈利落,仿佛一記重拳,砸在眾人心頭。
張文書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依然是淡淡地看著,什么也不曾說。
但無形的壓力,霎時散開,令在場的人心中忐忑。
那為首的大漢看了看爬起身的同伴,沉吟了一下,說道:“兄弟,我叫杜文龍,大家都喊我龍哥,我們一直待在城東那邊。俗話說井水不犯河水,你的女人,我們不要了,我們只帶著里面那兩個走,你看如何?”
張文書輕輕吸了口氣,問道:“剛才小丁說的話,是真的么?”
杜文龍腦袋上,青筋一冒,又復平息。
他沒法否認,便又沉聲說道:“兄弟,這世道你殺我,我殺你,本就……”
“行了”,張文書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看了看巷子里瑟縮的女人,以及躺在地上的旺仔,心下黯然,緩緩說道:“動手殺老曹和旺仔的人留下,其他人各砍下一只手,走吧。”
“草,憑什么!”
杜文龍頓時努力,方才壓下的情緒,瞬間涌上來。
“憑什么?”
張文書冷笑,看著他:“就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