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國春光浪漫季節(jié)?!?/p>
寒冬難熬,終有盡時。
根據地靠著藤甲人的拼搏,大家平日里緊衣縮食,相互幫忙,終于撐過了最艱難的時間。小孩和老人,雖然餓的精瘦,但基本沒什么傷亡。
這在別的庇護所,是很難想象的。
一旦到了食物緊缺的時候,就很容易發(fā)生人為的慘劇。
根據地的人,身上有股精神,非常樂觀。
肚子餓的咕咕響,見了人還能哈哈大笑。
從上到下,風氣就是這樣。
這與領導班子的行為做派有關。
張文書的名字,在根據地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是周邊的庇護所,也是有所耳聞。這是個大人物……但一點都不神秘,見過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他常常蹲在臨時政府大門的墻邊,端著碗,吸溜著吃稀飯。
愛曬太陽,身邊能見著一只臥著的大黑狗。
見到路過的人,他還常常打招呼,問一聲:“吃過了么?”
人家上前搭訕,他屁股就往邊上挪挪,讓人也蹲在邊上,慢慢講。許多人講的不多,是因為蹲不住,腳麻了。
每天跟大家一樣,也只吃兩頓飯,有時是一頓。
吃的也稀松平常,紅薯,土豆,蘿卜……清湯寡水,沒什么意思。
餓的瘦了一圈,兩鬢的白發(fā),看著越發(fā)明顯。
但是窮講究的毛病,一直沒改。
食材差,他很少說什么,埋頭硬吃;手藝差,他就憋不住了,常常要把做飯的人喊過來教育一頓。
他的伙食,許多是秦姐親自做的。
所以經常能看到,后勤的大領導,被他諷刺取笑。
秦姐被說多了也氣,發(fā)誓再也不給他做飯了,誰愛做誰做……生了三分鐘氣,又忍不住心疼他。跑回來繼續(xù)伺候他,還連哄帶騙,勸他多吃點。
領導班子都很節(jié)省。
張文書在外巡視,在田溝里,撿了個土豆,還舍不得吃一個人吃,在懷里揣了半天,拿回去跟趙世清一人一半,分著吃。
兩人很開心,邊吃邊樂。
烤的土豆,染黑了兩人的臉頰。
牙上都沾了黑漬。
露出牙齒笑,一半白,一半黑。
賊兮兮的。
把周圍人笑的夠嗆。
根據地的故事會一直在做,關于張文書和趙世清的故事,就挺多的,想神秘都神秘不起來。不過根據地的憶苦思甜,向來是回憶苦難,但絕不歌頌苦難。
日子苦是苦了點,但歡樂真的多。
經常搞文娛活動。
射箭比賽,騎馬比賽,拳腳比賽,歌唱比賽這些常規(guī)的,就不必說了。
雅柔辦了畫展,耿工辦了腦洞機械展。大家看前者的時候是嘖嘖稱奇,看后者的時候,一邊嘴里不停臥槽,一邊愛不釋手。
孫珂定時搞讀書會,育兒講座,有一定的受眾。
也有路子比較野的,仲黎黎搞了個夸夸會,大家商業(yè)互吹,相互夸贊。你夸我美,我夸你漂亮;你說我品德高尚,我說你氣質出眾。
非常和諧。
張文書有樣學樣,搞了個批評會。
旨在相互批評,相互提升,增強心理素質。
舉辦的時候,還煞有介事,寫了個橫幅:“若評論不自由,則贊美無意義。”
許多人慕名而來。
辦了兩期,就解散了。
實在辦不下去。
別人說張文書,他樂呵呵地應了。
但是他的嘴太賤了,說別人的時候,一針見血,扎的人喘不過氣,太特么疼了,根本撐不住。后來演變成一群人和他對噴,可惜噴不過他。
評論倒是自由了,但也沒聽見贊美。
許多人心理素質根本沒增強,而是直接破防了。
當聽到“腿長無腦,做事純靠蒙,面對變異種,打是打不過,但是嘴特別硬。唯一勝利戰(zhàn)績,還是和陸沉沉一起的”這種評論時,薛甜甜直接炸了,跳起來要剁了他。
一群人拉著她,差點沒拉住。
薛甜甜嘴里大罵“賤人”,實在不明白,自已為什么腦子發(fā)熱,來參加這個批評會。隔壁的夸夸會,難道不香么?
最受人歡迎的,是宣傳組搞的新戲劇。
有根據實際生活編的,有傳統(tǒng)戲劇改的。
能看的人捧腹大笑,也能看的人痛哭流涕。
小魚兒是向來能放權的,而陸永強是向來能搞事的。
有一出戲,名為《新楊家將》。
演出陣容超級豪華。
靳霖被請來演佘太君,她本來氣場就足,上了妝,更是目中生威。好玩的是,張文書和趙世清被請來演兩個兒子。這兩貨向來大方,沒什么扭捏,說上就上。一口一個母親,喊的挺自然的。
靳霖也大方,特別逗,喊:“我的好大兒?!?/p>
演楊令公的,是蔣德金。
老蔣聽兩人喊父親,看著兩人,哆哆嗦嗦,又賤兮兮地拉長聲音:“這樣喊……合適么?”
表現的很膽怯,但眼睛賤兮兮的。
臺下的人笑噴了。
“你特么……”
張文書差點一腳把他踢下去。
胡鬧確實胡鬧了點,歡樂也是真歡樂。
至于演到正經情節(jié),看著許多人為掩護百姓撤退,與怪物血戰(zhàn),尸骨無存……觀眾就有的哭了,大哭特哭,咬牙切齒,眼淚泛濫。
陸永強和倪昧的組合,看著吊兒郎當,但的確很出成績。
舞臺感染力強的離譜。
更離譜的是,有別的庇護所的幸存者,冒著生命危險,偷偷溜出來,就是為了看這些戲??赐炅?,再冒著生命危險,溜回去。
總而言之,根據地的物資匱乏,是從上到下的。
大家吃的都很差。
但文娛活動很豐富,搞的熱熱鬧鬧。
眾人的精神狀態(tài),好的出奇,積極樂觀,昂揚奮發(fā)。
而且自內而外,有股自豪感。
嘴上很謙虛,內心很驕傲。
明明餓的精瘦,但感覺自已強的可怕。與別的庇護所斗爭,向來沒有絲毫畏懼,提到喪尸變異種,也是冷笑連連。
就在這種饑餓卻熱鬧的氛圍里,寒冬過去,春日降臨。
冰雪消融,萬物復蘇。
張文書沒想起來金煌是誰,但趙世清記得。
等岳邈的傷勢好了之后,讓他試著尋找,看能不能接上頭。
至于冒充張文書手下的那些人,不知道是誰,或許就是周邊的其它庇護所的幸存者。張文書也沒想到,自已的名字這么好用,竟然有人特地去冒充。
隨著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勞動也就增多了。
大家內心喜悅,干活賣力。
在田間地頭,大聲吆喝著。
而犬馬人,也迎來了新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