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鐘母就喜歡裝病,裝可憐。
瞧著無傷大雅,可每次都是靠著這些手段,讓虞榮徹徹底底的妥協(xié)。
不管是豆豆的教育上,還是她和鐘佳慧齊心,事事讓虞榮先低頭。
從前,虞榮想著維系這個家,總是需要有人讓步的。
他做這個人,也沒什么。
可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到了今天這一步。
虞榮說什么,也不會再讓半步。
被拆穿的鐘母裝不下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沖虞晚晚道:“我兒子是你送進去的,現(xiàn)在擺在你面前兩條路,要么你去公安局將人放出來。要么你賠我大兒子家一筆錢。我兒子判幾年,你就得養(yǎng)我大兒媳婦和她幾個孩子幾年?!?
鐘母的話,讓虞晚晚直接笑了起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的錢,你也敢想?你別做白日夢,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們。你兒子差點砸了我的店,我還沒找他呢!
我去公安局說一聲,保證再給他加幾年!”
“你敢——”鐘母急了。
“你看我敢不敢!要不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你今天都沒資格站在這里!”虞晚晚道。
鐘母又要去看虞榮。
虞榮直接別過頭。
“該說的,我都和鐘佳慧說清楚了。不管是她,還是媽您,如果你們不想過下去了,我會和鐘佳慧離婚!”
離婚二字一出,鐘母腿軟了。
“不能離婚,不能離婚!你這孩子,怎么就牽扯到離婚上了?這事兒咱們好商好量的。大不了……大不了我不來鬧了?!?
鐘母比鐘佳慧還容易妥協(xié)。
是因為她是既得利益者。
如果鐘佳慧和虞榮離婚,那她肯定不能再在女婿家里住了。
到時候兩個兒子那兒更不可能了。
他們還靠自己和慧慧補貼呢。
這些年,鐘母在虞榮這兒,過慣了好日子。
她是真不想挪窩了。
離了婚,她女兒很大可能也沒人要了。
畢竟沒有誰嫁女兒,還附帶一個媽的。
鐘母說不來鬧了,虞榮也沒有放軟態(tài)度,“媽,你和鐘佳慧心里在打什么算盤,我都清楚!我妹妹是我的底線,從前怎么順著你們來都行,以后不可能了!
等這個月干完,我就回廠里干活兒?!?
一聽說虞榮這個月干完下個月就不干了,鐘母瞪大雙眼。
“不……不干了?那豈不是……”
每個月一百五十塊錢,拿不到了。
鐘母還盤算著,如果從虞晚晚這兒拿不到補償,就從虞榮每個月一百五的工資里,扣掉一百,給老大家送去。
如今,這錢也沒了嗎?
虞榮:“我的單位是無線電廠,晚晚這兒,我只是幫忙,一個月期限!”
鐘母急了,“你那工作錢又不多,要不你別要了,專心就在這兒做,每個月把錢拿回家!”
鐘母將心里那點子小九九,全說了出來。
虞榮面色變了變,最終直面鐘母的目光,“所以,媽你的意思是不想住在家屬院了嗎?我不在廠里干了,房子就得收回!媽你是打算回三弟家???”
鐘母嘴唇發(fā)白。
這一趟,她什么好都沒討到,反而讓女婿有些討厭自己了。
鐘母的視線落在虞晚晚身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還沒等她出聲,丁美芬攔在虞晚晚跟前,“你還不走啊,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鐘母灰溜溜的要走,臨走前,又看向虞榮,語氣中帶了幾分討好,“阿榮,你什么時候帶豆豆回去?我去買點肉,給你們煲湯喝。”
虞榮:“不必了,我以后都不回去了!”
鐘母離開的時候,滿臉震驚,外加不解。
他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不回去?
什么意思?
鐘母不明白,虞榮也不需要她明白。
她一走,護著虞晚晚的丁美芬看向虞晚晚,沖她擠眉弄眼,“可以啊,晚晚。你可一點不怯場,面對這老太太,也不帶怕的?!?
在丁美芬眼中,年輕小姑娘臉皮薄,加上對上的是長輩,最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但虞晚晚顯然不是。
虞晚晚得意的笑,“就不帶怕的!嬸子,你也挺厲害,回頭向你取取經(jīng)!”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真沒將鐘母當(dāng)回事兒。
只有虞榮一臉落寞。
心中生出無限的惆悵。
未來的路,他不知道該怎么走。
也不知道該不該離婚。
他和鐘佳慧結(jié)婚的時候,就想好了,彼此要過一輩子的。
真要鬧到離婚那一步,他不舍得。
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虞晚晚注意到大哥的神情,沖丁美芬使了個眼色。
丁美芬趕緊進了屋。
只剩下兄妹二人的時候,虞晚晚沖虞榮道:“大哥,你還記得,當(dāng)年父母鬧離婚那一陣嗎?”
虞榮自然是記得的。
那會兒,他們倆吵得很兇。
誰也不肯要他們兄妹三個。
虞榮哭過,求過,都沒有用。
兩人還是領(lǐng)了離婚證。
甚至連機械廠家屬院,都不讓他們兄妹三人住了。
后來還是虞榮運氣好,在無線電廠成了學(xué)徒,廠里考慮到三人的特殊情況,兄妹三人,這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場所。
“你說,那會兒爸媽要是沒離婚,咱們兄妹三人,應(yīng)該也不會吃那么多苦吧?”
虞榮點了點頭。
“但我又覺得,或許他們離了,是好事!雖然苦點兒,但家里沒人爭吵,也沒人看我們像垃圾一樣嫌棄。
大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支持你!”
虞榮在意的點也是這里。
他可能是最早一批,經(jīng)歷父母離婚的。
那滋味不好受。
沒有父母的保護,誰都能踢他們兄妹三人一腳。
可豆豆不是他們那時候,他愛豆豆,如果離了婚,不會再婚,也不會讓豆豆受委屈。
“晚晚,我再考慮一下,真過不下去了,我就離!”
虞晚晚:“大哥,如果嫂子沒辦法做到和你一條心,離了是好事!等哪一天,她真正將你們的小家放在第一位,你們的婚姻,才是完整的婚姻!”
對于大哥的婚姻,虞晚晚不想過多參與。
但離婚,并沒有想象的那般可怕。
特別是當(dāng)她見過后世的種種之后,更明白,一段好的婚姻,不僅僅是對婚姻雙方有好處,子孫后代,亦能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