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廖氏拉著知夏送鐲子的時侯,趙玉珍便已經(jīng)將邱恒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別的不說,本人比畫冊上還要好看一些。
一身正氣,模樣也生的好,瞧著確實不錯。
廖氏又往知夏和邱恒的方向看了眼,緊接著上前挽住了趙玉珍的胳膊。
“眼下還未開席,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林夫人說,恒兒陪著妹妹在院子里說說話吧,可千萬別叫她被人欺負了?!?/p>
邱恒點頭。
“是?!?/p>
待兩人走遠,邱恒這才看向知夏,眼神清澈,神情坦誠。
“不瞞林小姐,在下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只是因為一些緣由,才遲遲未能走到一起,今日來江陵城見林小姐,乃是我娘的意思,只是我爹從小便教導(dǎo)我讓人要坦蕩,所以不想欺瞞林小姐?!?/p>
知夏向來會接話。
“巧了不是?要不是擔(dān)心我爹娘急眼,想著少聽他們兩句嘮叨,我才不會配合她出門相看呢。”
邱恒一聽,頓時覺得小丫頭有趣。
“那我和林小姐算是通道中人了?!彼聪蛑?,“林小姐不想來相看,可是也有了意中人?”
知夏下意識摸向藏在袖子里的鐲子。
“那倒沒有,還不知道他何時能出現(xiàn)呢?!?/p>
邱恒一笑。
“那便祝林小姐早日找到心上人?!?/p>
“多謝邱大哥?!敝男ν?,“既然伯母跟我娘投緣,邱大哥便喊我知夏吧,相看不成,當(dāng)個朋友也不錯不是?”
邱恒忙點頭。
“那是自然?!?/p>
眼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早已入府的蕭赫和沈甫安站在暗處的廊下,望著跟邱恒相談甚歡的知夏。
蕭赫擰起了眉頭。
“看來這丫頭是迫不及待想要將自已嫁出去了,都有些饑不擇食了?!?/p>
這才幾天?
連著相看好幾個了。
上回跟那個姓段的書生也聊的投緣,要不是他趕去棒打鴛鴦,說不定段家如今都已經(jīng)上門下聘了。
她不是向來喜歡沈甫安這樣的?怎么如今跟一個武夫也能聊的這樣投機?
沈甫安笑了笑,大步走向知夏。
“知夏。”
知夏循著聲音望去,在看到人的時侯,面露驚喜。
“甫安哥!我爹昨日跟我說你回來的時侯,我還半信半疑呢?!闭f著,忙給他介紹,“這是云陽守備府的公子邱恒?!?/p>
緊接著又向邱恒介紹沈甫安,“邱大哥,這是我通鄉(xiāng)的兄長沈甫安,前兩年考中進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職?!?/p>
邱恒忙朝著沈甫安行了一禮。
“沈大人好?!?/p>
沈甫安頷首回禮,轉(zhuǎn)而又神色溫和的看向知夏。
“原本昨日到省城便想去守備府看你,結(jié)果有人拉著我喝了半宿的酒,給耽誤了。”
知夏疑惑。
“甫安哥在省城也有關(guān)系要好的朋友嗎?”
沈甫安一笑。
“自然是有的。”
緊接著往長廊的方向看了眼。
知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昏暗的長廊上,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側(cè)身而立,他身著暗藍長袍,袖口繡著精致的金色花紋,腰間佩戴祥云玉佩,通身貴氣。
他的前方,江仁貴正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
此次從京城過來的官員只兩位,一個就在她面前站著,另外一位身份極其貴重,眼下看知府大人的態(tài)度,便不難猜了。
知夏往沈甫安的方向看了眼。
“甫安哥,國公爺難道不都是老頭嗎?怎么此人如此年輕?”
“他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鄙蚋Π餐搜凵砼耘?,“他的祖父和父親叔伯皆為保家衛(wèi)國的大將軍,憑借全族軍功封官賜爵,躋身京城勛貴,后被奸人誣陷勾結(jié)外邦,聯(lián)合外邦設(shè)計將他全族成年男子斬殺于戰(zhàn)場后上奏朝廷,他母親剛烈,得知他爹身死,不肯合離歸家茍活,冒死將尚在襁褓中的他送出京城后,于家中自戕?!?/p>
知夏聽的擰起了眉頭。
一夜之間,全族滅的只剩他一人,當(dāng)真慘烈。
“之后呢?”
沈甫安語氣很輕。
“流落在外十幾年,直到仇家找上來要殺他,方才得知自已身世,前后用了近十年,暗中聯(lián)絡(luò)了不少靖國公府舊部,搜集證據(jù)為他全族平反,這才讓天子追封冤死的國公府眾將士,并恢復(fù)他蕭家爵位?!?/p>
知夏聽的熱血沸騰。
“太厲害了!”
沈甫安一笑。
“其中的艱辛,非一般人能承受,不過好在是苦盡甘來?!?/p>
知夏低頭沉思。
想著此人既然為全族報了仇,天子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也該看重他才是,為何會來江陵城修院子安家?
“沈大人,原來你在這兒?!彪S著聲音落下,一名身穿淺紫色對襟襦裙的姑娘往這邊走來。
麗質(zhì)天成,金枝玉葉。
這是知夏看到女子之后的第一直覺。
她看向沈甫安。
“甫安哥,這是?”
沈甫安神色坦然的向她介紹。
“這是京城溫太傅家的千金,溫攸寧。”轉(zhuǎn)而又向溫攸寧介紹,“溫小姐,這是我通鄉(xiāng)的妹妹林知夏,也是江陵城守備的千金?!?/p>
知夏了然,難怪剛才便覺得這姑娘氣質(zhì)不俗,原來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京城貴女。
溫攸寧笑著走向知夏。
“既然是沈大人的妹妹,那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彼ⅠR去取手上的玉鐲,“初次見面,未帶什么像樣的禮物,這是我給妹妹的見面禮,還望妹妹不要嫌棄?!?/p>
知夏低頭望去,是一只通L潔白溫潤的白玉鐲,這樣的品相,一看就價值不菲。
溫小姐出手著實大方。
她忙握住溫攸寧取玉鐲的手。
“這份禮物太過貴重,我不能收,今日能結(jié)識溫小姐這樣的天之驕女,是知夏三生有幸,既然溫小姐找甫安哥有話說,那我便不打擾了。”
溫攸寧剛才話里的意思,她自是聽得明白。
也不由在心底感慨。
到底不是親兄妹,往后各自成家,關(guān)系便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親密了。
剛才跟沈甫安說話的時侯,邱恒已經(jīng)去了別處。
想著七夕那日蕭赫不僅救了她,還為她送來了糖水點心和金瘡藥,眼下見到了,總不能當(dāng)什么都沒看到,怎么著都得去感謝一下才是,便轉(zhuǎn)身往長廊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