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楠趕緊向趙玉珍示意,不要讓云晚回來。
趙玉珍臉上再次堆起假笑,刻意表演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哎呀!江總您可別提那個不省心的了!”
“那死丫頭從小就野,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就沒幾天在家!我這個當媽的想見她一面,比登天還難!”
她邊說邊晃了晃手機,“您等著,我這就打電話,綁也得把她綁回來!”
趙玉珍轉過身,背對著江清硯和云正濤,手指在屏幕上胡亂劃拉,其實根本沒解鎖。
她對著黑屏的手機,表演得聲情并茂:
“喂,晚晚,你在哪兒野呢?”
“家里來了貴客,天大的貴客!尊貴的小江總親自登門了,你趕緊的給我回來!”
“我告訴你,半小時!不,十五分鐘之內!給我滾回來,聽見沒有?”
她猛地一甩手,像是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這通根本不存在的電話。
轉過身時,臉上已經(jīng)重新堆砌起歉意的笑容,對著江清硯點頭哈腰:
“小江總您看,這孩子就是不懂事!說了馬上回,馬上回!”
她搓著手,眼神飄忽不定,“您先喝口茶?小楠,快給小江總倒茶!”
云小楠立刻端起那杯被她精心“調”好的奶茶,指尖捏著杯柄,遞向江清硯時,手腕微微發(fā)顫,杯沿差點碰到江清硯昂貴的西裝袖口。
“江哥哥……您喝茶……”
聲音細若蚊吶,帶著明顯的討好。
江清硯沒接那杯奶茶。
他甚至沒看云小楠。
目光平靜地掠過趙玉珍那張因為用力表演而微微漲紅的臉,又掃過她手里那塊依舊黑著的手機屏幕。
“不急。”指尖在昂貴腕表的表盤上輕輕一點。
“說好的十五分鐘,我給她十五分鐘?!?/p>
說著坐下,開始看手機,不理人。
云正濤一看不對啊,小江總不是來看老東西的嗎?怎么非要見云晚不可?
而且看著臉色還不太好,難不成……是云晚得罪江家了??
云晚那脾氣,可不就是愛闖禍的?
試探著往前挪了半步:“小江總……是不是云晚那丫頭在外頭惹了禍,得罪您了?”
“您只管說,我打斷她的腿給您賠罪!”
趙玉珍一聽也是對啊,云晚一個假尼姑,怎么會引起小江總的關注?那肯定是惹了人家了!
趕緊拱火:“確實是我們教女無方,云晚那死丫頭向來沒教養(yǎng),沒大沒??!”
“她如果得罪了小江總,我們是絕對不會輕饒她的!”
“只是不知道,那死丫頭到底哪里得罪了小江總?”
心里想,最好是闖的禍越大越好!
最好是江家非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那種最好!
江清硯卻什么都沒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黑色鱷魚皮表帶上輕輕一叩。
“離十五分鐘還有十二分零七秒?!?/p>
云正濤和趙玉珍面面相覷,都在猜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正濤看向趙玉珍,“你再打電話催催云晚那死丫頭,就說小江總等著呢!”
趙玉珍假模假樣地答應:“好好好,我這就催。”
心想云晚你最好死在哪里最好,我是不會讓你出現(xiàn)來搶小楠的風頭的。
但戲還得演,又假裝對著手機嚎:“晚晚,你能不能快一點?小江總人等著呢……”
這時卻突然傳來應答聲:“媽你別催,我回來了!”
趙玉珍手里壓根沒解鎖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毯上。
她猛地扭頭,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
云晚正斜倚在玄關的羅馬柱旁。
月白棉麻長裙,腕間一串深褐佛珠,指尖還捏著半個啃剩的蘋果。
腮幫子一鼓一鼓,嚼得漫不經(jīng)心。
“你……你怎么……”趙玉珍喉嚨像被魚刺卡住,涂著鮮紅甲油的手指哆嗦著指向她,“你怎么回來了?!”
云晚慢悠悠咽下最后一口蘋果,隨手把果核精準拋進三米外的黃銅垃圾桶。
她抬袖擦了擦嘴角,眼神無辜得像小貓:
“不是你打電話,哭著喊著說家里來了天大的貴客,讓我十五分鐘內滾回來嗎?”
她歪了歪頭,目光掃過趙玉珍腳邊那臺屏幕都沒亮的手機。
“媽,你電話打得那么急……”
“我還以為家里房子著火了呢!”
趙玉珍臉上那層假笑有點撐不住了。
她嘴唇翕動兩下,沒說出話來。
見鬼了!
她根本沒撥號,壓根沒給她打電話,她怎么會接到電話的?這小賤人是開了天眼嗎?!
云小楠心說完了,還是讓這賤人冒出來了!
云晚一出現(xiàn),她就感覺到江清硯的眼神開始在慢慢變化了。
她死死盯著云晚,眼神怨毒。
恨不得用眼刀將云晚活活殺死。
江清硯的視線終于從腕表上抬起。
眸子掠過云晚沾著蘋果汁的唇角,又掃過趙玉珍慘白如紙的臉。
唇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
“回來了?回來就好?!?/p>
趙玉珍強行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啊……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彎腰想去撿手機,指尖抖得厲害,撈了兩次才把手機攥進手心。
“小江總,這就是我們最不守規(guī)矩的云晚了,云晚,還不喊人?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江清硯已經(jīng)踱步到云晚面前,看著云晚,“你就是云晚?”
“我就是云晚,江總大駕光臨,”她聲音平靜無波,“是來看我爺爺?shù)陌桑俊?/p>
江清硯微微頷首:“是的,麻煩晚小姐帶路,去看看老爺子?!?/p>
云正濤一個激靈,肥胖身軀瞬間彈起:“啊對,看老爺子要緊,老爺子在樓上靜養(yǎng),小江總這邊請,這邊請!”
他幾乎是半躬著腰,急吼吼引著江清硯往樓梯口去。
經(jīng)過云晚身邊時,云正濤壓著嗓子從牙縫里擠出威脅:
“待會兒機靈點,敢亂說一個字……我就……”
云晚捻著佛珠,眼皮都沒抬,“爸,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云正濤當著江清硯的面,只好陪笑:“我說你爺爺掛念你,你要經(jīng)常回來看他!”
云晚一臉無辜:“爸,不是你把爺爺鎖在后院,不讓我見的嘛?”
云正濤臉色一變,“你快別胡說!我怎么可能會鎖你爺爺?誰不知道我是最孝順你爺爺?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