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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滕鳳琴算計落空

柈子農(nóng)場?

何思為只是從初始愣了一下,隨后眼里涌出笑意。

柈子農(nóng)場是在山上,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現(xiàn)在的深山都沒有開發(fā),還是原始的樣子,里面有很多野生草藥。

雖然柈子農(nóng)場有些苦,但是山里的野果子和野味也很多,相對來說,要比在生產(chǎn)農(nóng)場好很多。

王桂珍無助的走到她身邊,“思為?!?/p>

“哪里需要咱們就去哪里,沒事的?!?/p>

這么多人看著,何思為不好和王桂珍多解釋。

“慶幸你們兩個分到一起,能彼此照顧?!比諘匝酁閮扇藫?,又幫不上忙,只能挑著寬慰的話說。

大家分配好地方,只等著一會兒就出發(fā)。

胡秀霞被分配到工程農(nóng)場,那邊來接人的快,她走時只走到何思為身邊說以后找機會去看她。

冷漠又孤僻的人,主動過來和何思為說話,呂曉燕驚訝的看著何思為。

顯然不明白兩個人什么時候關系那么近的。

三十個知青,陸續(xù)被接走。

何思為和王桂珍要去的柈子農(nóng)場剛成立,聽說那邊只有二十二個人,他們離營部最遠,昨天就通知了對方,想來也不會太晚到營部。

何思為知道不能急,就拉著王桂珍去屋里等。

外面的小咬很多,不停的往臉上撲,打死了捻一下硬硬的,根本捻不碎。

“沒事,坐吧。”何思為看著不停幫著她揮開小咬的王桂珍,拉著她在身邊坐下,“以后咱們要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不用緊張和害怕?!?/p>

王桂珍羞澀的點點頭,“何知青,謝謝你?!?/p>

謝她什么呢?

她什么也沒有幫過她。

何思為看著王桂珍,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的自己,似乎也是這樣怯懦又扶不上墻,總想依靠別人。

她不想王桂珍走她的老路,看兩人畢竟才剛剛認識,涌到嘴邊要勸說的話,最終咽了下去。

砰。

營房的木門因為被大力推開,重重的撞到墻上,發(fā)生砰的一聲。

進來的是個陌生的男子,看著有二十四五歲,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衣,下身是綠色軍褲,兩條褲腿還挽著,腳上一雙膠皮鞋帶著稀泥。

“哪位是何知青?”

何思為站起身,“我是?!?/p>

“周師傅現(xiàn)在很危險,你同伴說你能醫(yī)治,麻煩你跟我過去看看,病情很緊迫?!?/p>

何思為聽到周師傅,并不意外,喊王桂珍跟上,“走吧。”

出了營房后,男子快步走在前面帶路。

三人纏到營房后面,在最后一排營房的第一個門口停下來。

門口外面圍著人,帶路男子喊了一聲‘大家讓一讓,大夫來了’,眾人立馬讓出路來。

“思為,剛剛喝過糖水,周師傅已經(jīng)好了,怎么突然又抽搐上了?”滕鳳琴慌亂的拉著何思為到了床邊。

明明就是低血糖,怎么就又抽搐了?

謝曉陽和許海他們都在,何思為進來后,謝曉陽也走到她身邊,簡單快速的把周師傅的情況說了一下。

最后,他又意有所指的叮囑了一句,“思為,周師傅的病你多用用心。”

床上,周師傅身子不停的抽搐,兩眼往上翻,嘴里也被塞著東西,嘴角還隱隱能看到血跡,胳膊和腿被人按著。

何思為沒理他,直接抓過周師傅的手腕,脈沉弦。

她又拿開周師傅嘴里塞的毛巾,手捏住他下顎,使其嘴合不上,方便的看到了舌頭。

舌質(zhì)紅,苔白膩。

將毛巾塞回去,何思為直起身,看向一旁的許海,“有誰和平時周師傅一起住,我要詢問些情況?!?/p>

“我?!?/p>

何思為扭頭,正是剛剛叫她過來的那個男子。

“周師傅平時有頭痛嗜睡、全身無力的癥狀?沒喉中痰液堵醒的情況?他這種抽搐的情況是以前就有過,還是今天是第一次?”

男子并沒有遲疑,立時就回答出何思為詢問的問題。

“周師傅以前沒有抽搐的情況,但是這兩個月他確實有被痰液堵醒的情況,頭痛和全身無力,周師傅這兩個月也會不時的說起?!?/p>

“周師傅平時可說過他親人中有過這種抽搐的情況?”

“思為?!敝x曉陽喊她一聲。

何思為不明所以的看他。

謝曉陽不知解釋時,男子已經(jīng)回答了,“周營長沒有這種情況?!?/p>

周營長?是她想到的那個周營長嗎?

何思為愣神時,聽謝曉陽給她介紹,“思為,這位董繼兵是周營長的警衛(wèi)員,周師傅是周營長的二叔?!?/p>

初來的人不清楚,待久了也會知道周營長從小父母沒的早,是被叔叔養(yǎng)大,也正是周師傅。

何思為恍然大悟,難怪剛剛謝曉陽叮囑她要好好給周師傅看病,原因在這呢。

“好,我知道了?!焙嗡紴橐呀?jīng)確定對方是什么毛病了,對許海說出結(jié)果,“周師傅是癲癇,也就是咱們俗稱的羊角風?!?/p>

“確....確定嗎?”許海又想反駁掉這種結(jié)果,“可是剛剛滕知青說只是低血糖啊,天氣一早一晚冷,被凍到的人都會頭痛和全身無力,周師傅或許只是凍到了?!?/p>

“從脈搏和舌質(zhì)上看,心肝熱盛,發(fā)為癇癥。從周師傅的反應來看,抽搐以及口角流涎,發(fā)作時意識喪失,正是癲癇的癥狀?!?/p>

許海蒙了,“那怎么辦?”

“本病發(fā)作時無法服藥,口袋能在穩(wěn)定期間服藥,等一下吧,應該一會兒就會平靜下來。”

許??聪蛑軒煾?,身子還在抽搐,但是沒剛剛反應激烈,對于何思為的話已經(jīng)信了一半。

董繼兵對何思為的診斷沒有質(zhì)疑,又問,“何知青,等人穩(wěn)定之后,需要怎么治療?吃什么藥?”

謝曉陽上前自然的接過話,“服用苯妥英鈉和魯米那這兩種藥就可以,兩者先同時服用,十天后停服苯妥英鈉,單服魯米那,每日三次。周師傅初犯,又不是遺傳,應該很容易治療?!?/p>

何思為半垂眼簾,沒表態(tài),至于謝曉陽搶功勞的事,神色也淡淡的。

董繼兵沉思了一下,聲音嚴肅,“西藥現(xiàn)在咱們這邊很緊缺,有沒有中藥的治療的方子?”

謝曉陽知道西藥,還是名字好記,中醫(yī)當然有方子,可是他學中醫(yī)那兩年,就沒有記過方子。

謝曉陽愣時的功夫,一直插不上話的滕鳳琴笑道,“咱們中醫(yī)博大精深,自然是有的,思為在我們那邊就是小有名聲的小何大夫,這點事難不倒她?!?/p>

滕鳳琴和謝曉陽想領功勞,這事何思為管不著。

可是不征求她的意見,擅自替她做主,又把她架在火上烤,這不行。

何思為淡淡反駁道,“鳳琴姐,千萬別這么說,癲癇也分很多種,每個人身體情況也不一樣,你把我說的這么厲害,萬一辜負了病人的期許,再指責我是庸醫(yī),我可就百口莫辯了?!?/p>

滕鳳琴笑容親和,“知道你謙虛,我不說了?!?/p>

“不是謙虛,是事實。就說癲癇不只有羊角風,還有犬癇、牛癇、雞癇、豬癇,由于羊癇較多見,所以世人常把癲癇都說出為羊癇風,也就是羊角風。我跟在我爸爸身邊多是做助手,看診的時候并不多,所以經(jīng)驗也不足,眼下我說周師傅是羊角風,也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就比如先前鳳琴姐說周師傅是低血糖才抽搐一樣,都有可能會誤診。”

滕鳳琴不在乎何思為把她架到火上烤了,她早就有了準備,“我只是個護士,誤診說得過去,你學的是中醫(yī),如果誤診了確實問題很嚴重?!?/p>

隨后,她故意不去看謝曉陽,只對許海和董繼兵提議,“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送周師傅去醫(yī)院吧?!?/p>

滕鳳琴不想讓何思為出風頭,已經(jīng)達到目的,整個人也越發(fā)放松。

謝曉陽不滿滕鳳琴多事,將這么好的機會推出去,同時心里也沒底。

如果治好了周師傅,周營長那邊能搭上線,這樣的機遇難求。

換個角度看,如果耽誤了周師傅的病情,就他與何思為的關系,一定會受牽連。

內(nèi)心矛盾,謝曉陽一時也做不出取舍。

這次,許海也不敢不謹慎,他征詢董繼兵的意見。

“董警衛(wèi),你看呢?”

董繼兵沒回他,而是詢問何思為,“何知青,如果按中醫(yī)的方法治,要怎么治?要多久能看到療效如何?”

滕鳳琴假好意的提醒道,“思為,周師傅的病耽誤不得,你要謹慎啊,實在不行也不要硬撐,大家都不會怪你?!?/p>

她沒搭理滕鳳琴,沉思了一會兒,對董繼兵道,“中醫(yī)認為羊角風屬痰火及肝熱生風,故將治法概括為清痰、涼肝、熄風等。周師傅是初次發(fā)作,又不是遺傳,連服十劑藥,癲癇停止發(fā)作,再改用大金丹常服,應該就可以了。”

“藥方我寫下來,你按著上面去抓藥,一劑熬成兩份,早晚各服一份。大金丹中醫(yī)局應該有賣的,直接買現(xiàn)成的就可以。”

許海很有眼色,從上衣兜把鋼筆抽出來,“誰有紙?”

“我這有?!敝x曉陽熱絡的從兜里掏出一個手掌大的筆記本遞給何思為。

滿臉期待的盯著何思為,可惜對方不曾抬頭,接過筆記本就去一旁寫處方了。

其間,按著周師傅的幾人也興奮的喊起來。

“周師傅好了,不抽搐了?!?/p>

眾人圍上去,關懷的話不絕于耳。

何思為安靜的寫著處方,察覺到身邊有人湊過來時,何思為已經(jīng)收了最后一筆,將鋼筆扣上蓋,處方從筆記本上撕下來。

“思為,給我吧?!彪P琴伸手拿處方單。

何思為避開,“這點事不用麻煩你。”

活了兩世,滕鳳琴撅個屁、股,何思為都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從滕鳳琴開口,就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戲。

何思為剛剛才那么說,故意讓滕鳳琴覺得她上當了。

不過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不知道呢。

如今她病看了,也沒讓滕鳳琴和謝曉陽得到好處,何思為心情很好。

滕鳳琴眼里閃過抹嫉色,雖掩飾的快,何思為還是看到了。

“思為,剛剛我還和謝曉陽說你不該去開發(fā)新農(nóng)場,你有醫(yī)術,留在營部這邊的醫(yī)院,會有很大發(fā)展空間,正好那邊還沒有來接你,我去和謝曉陽商量一下,想辦法將你留下來。”

“鳳琴姐,你們的好意我心領的,不過我的事以后就不操你們操心了。”

"思為,你不要任性,我們是為了你好,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么可能下鄉(xiāng)?謝曉陽為了你,還求了很多人,這個時候不是任性的時候。"

“何知青,有什么問題嗎?”董繼兵走過來,他目光在兩人之間打量著。

何思為沒解釋,只將處方遞過去,“這是處方?!?/p>

董繼兵道謝接過去,何思為又道,“周師傅醒了,我再給他看一看?!?/p>

董繼兵也是這個意思。

兩人去了床邊,滕鳳琴被無視掉。

滕鳳琴咬牙,她剛剛說的話是掐著董警衛(wèi)過來說的,為什么董警衛(wèi)對何思為還那么尊敬?

何思為又重新詢問了周師傅平時的情況,“有沒有突然昏厥,發(fā)作后頭痛牙疼多汗,又痰涎多?”

周師傅靠著床頭,“今早上突然昏厥過一次,我沒和外人說,醒來之后確實有你說的癥狀。”

“我初診斷是癲癇,只是初期,如果有時間還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更好。”

“何知青,謝謝你?!敝軒煾捣秸哪?,如今知道他是周營長的叔叔,細看之下,模樣與周營長確實有些相像的地方。

“周師傅客氣了?!焙嗡紴橐娙藳]事,便起出去了。

王桂珍跟在她身后,“何知青,你太厲害了?!?/p>

“從小跟在我爸身邊,耳濡目染就學了一些。”

“思為?!敝x曉陽追出來,“我剛剛和許海說了一聲,你留在營部這邊,不用去柈子農(nóng)場。”

他說話時,滕鳳琴也從屋里跟出來。

何思為冷漠的拒絕,“不必了,我想挑戰(zhàn)新鮮事物?!?/p>

“思為,你不要任性?!?/p>

見這兩人盯著自己像盯著肉一般,何思為厭惡的緊,說話也不再客氣,

“我任性?不聽你們的安排就是任性嗎?我的人生為什么要聽你們的安排?”

“思為,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好賴不知嗎?”

從接到人,到現(xiàn)在,一次次失去掌控,謝曉陽的耐性已經(jīng)被磨光了。

滕鳳琴也用長輩的口吻說道,“思為,你太任性了,看看把謝曉陽氣的,快道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