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堅持剛剛的意見,王大年不是瀆職那么簡單,我有理由懷疑他是在故意拖延案件進度,從而達到不為人知的目的?!?p>“方弘毅,你放屁!”
王大年徹底癲狂了,換誰面對一個要往死里整你的人都不會心平氣和地和他去講道理。
所以聽到方弘毅的這番話,王大年徹底繃不住了。
“縣公安局的刑事偵查工作自然有他合法的流程,不是你方弘毅一句違規(guī)就能隨隨便便給我定性的?!?p>方弘毅絲毫不退讓,“王局,既然如此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第一,趙偉當晚在紀委吃飯的東西在哪?”
“這些東西是你們縣公安局收繳的,為何不隨案移交市局專案組?”
“第二,你們?yōu)楹魏褪芯謱0附M爭奪趙偉的尸檢權(quán)?”
“在市局已經(jīng)明確做出尸檢報告的情況下,你為何不敢直面錯誤?”
“第三,你們縣局給縣委提供的結(jié)案報告,是完全屬實的么?”
“王大年,我的這三個問題,只要你能全部回答清楚,讓我滿意,市局調(diào)查組那邊我去替你說。”
“哪怕明天市委乃至省廳怪罪下來,我方弘毅都給你擔著!”
王大年一時間語塞了。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方弘毅的這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鉆,沒有一個是好回答的。
首先第一個問題,那種關(guān)鍵證物王大年怎么可能給市局專案組移交?
第二個問題,為何爭奪趙偉的尸檢權(quán)。
在不爭奪的情況下,市局專案組都已經(jīng)把案情查清楚了。
如果絲毫不爭取,那不就是等于在找死。
至于第三個問題,那份結(jié)案報告到底幾分真幾分假,沒人能比王大年更清楚了。
所以方弘毅的這三個問題針針見血,沒有一個是他能答上來的。
首位上的盧建良氣得差點吐血,他好不容易才把話題歪了過來,按照他的節(jié)奏,本來是有把握逼著方弘毅就范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王大年先暴走,葬送了他好不容易才鋪出來的大好局面。
現(xiàn)在方弘毅的三個問題,王大年一個都答不上來。
局面再次由方弘毅把控。
“諸位,如果大家都覺得王大年的事情是我們青田縣縣委能處理的,那我不再發(fā)表任何意見?!?p>方弘毅開始不斷拔高這件事情,他今天是鐵了心的要把王大年直接拿下。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對于方弘毅來說今天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如果不能借此東風將青田縣公安局牢牢握在自己手里,那么接下來的斗爭局面將會越發(fā)的艱難。
吳月敏和米學林今天忽然表態(tài)支持方弘毅,是他之前沒有算到的。
本來方弘毅也是準備了后手的,可今天吳月敏和米學林的公然站隊,讓方弘毅收獲到了意外的驚喜。
也就是因此,他才沒有動用自己的底牌。
所以對于方弘毅來說,今天完全就是天賜良機。
如果不借此機會徹底拿下王大年,那自己也就白折騰這一場了。
“弘毅縣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周凱開始積極打配合,“王大年的所作所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構(gòu)成了瀆職罪,這是刑事犯罪,必須嚴厲追究其責任。”
“不管別的同志怎么想,我還是堅持我剛剛的意見。”
“同樣,作為青田縣縣委副書記、縣長,我覺得我也有必要把丑話說在前面?!?p>“如果最終市委、市政府認定王大年的行為構(gòu)成刑事犯罪,或者說市局專案組最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可以證明,趙偉的案子和王大年有關(guān)?!?p>“各位,市委市政府甚至省委、省公安廳追責起來,這個板子是不能打在我們整個縣委身上的?!?p>“趁著今天這個會,我建議大家實名表決投票?!?p>“如果有的同志堅持相信王大年,支持盧書記的意見,那么就實名講清楚原因。”
“一旦上面追究下來,這個責任是要獨自承擔的?!?p>“青田縣縣委縣政府領(lǐng)導班子是集體的,不是給某個人、某個利益集團擦屁股的。”
眾人面面相窺,周凱這話已經(jīng)說的很直白了。
不光是直白,準確來說是在隱隱告誡在場的所有縣委常委們。
以前那種和稀泥的方式,今天不管用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選擇負責任。
你敢和盧建良站到一條線上,死保王大年。
那就要做好最后被市委追究責任的準備。
此話一出,原本那些意動的盧系干將們,就不得不仔細審視,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甚至包括盧建良本人,都得思考這么做的代價是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所以會場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沒人說話,有的只剩下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每個人都在考慮,都在權(quán)衡,都在做最后的思想斗爭。
尤其是,現(xiàn)在方弘毅一方已經(jīng)領(lǐng)先了足足五票。
誰在這個時候率先提出反對的聲音,誰就做了出頭鳥。
日后一旦清算下來,第一個表達反對意見的,一定是被收拾的最慘的。
所以沒人敢輕易表態(tài),也沒人會輕易表態(tài)。
大家的目光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集中在了盧建良的身上。
如果盧書記繼續(xù)和方弘毅硬鋼,鐵桿部下們硬著頭皮也得上。
可如果盧建良能看清楚局勢,選擇退一步,大家自然也會明哲保身。
畢竟最后板子打下來,也是先打盧建良。
方弘毅也明白這個道理,在說完這番話后,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盧建良。
他就是在玩陽謀。
就是在搏,盧建良為了保王大年,到底愿意付出多大的犧牲!
付出的多了,誰也沒辦法。
可如果想輕易保下王大年,那也得問問自己同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