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臨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李治的那張破嘴,仗著圣寵、仗著年紀小,什么話都敢說,有恃無恐的去得罪人。
李泰只有狠狠的嚇唬他,使勁的敲打他,希望他能收斂一點:“雉奴,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一定要乖巧聽話,哪怕是裝,你也給我裝到二哥回來,懂嗎?”
“嗯?!崩钪畏浅9郧陕犜挼狞c了點頭:“我盡量不說話,說話就說別人愛聽的。”
李泰滿意的一笑,看窗外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他拉起李治:“走吧,去舅舅家了?!?/p>
長孫無忌給李泰餞行這也是臨時起意,但是排場還是不小的,請了幾十位朝中重臣過去。
這頓餞行宴吃的還是挺熱鬧挺舒心的,李泰和李世民都在朝臣們這邊,李治和公主們被安排到了內(nèi)院。
為了讓這頓飯能夠無波無折的順利吃完,長孫無忌特意給長孫渙一包銀子,告訴他今天是個好日子,必須帶媳婦出去逛一整天不能回來。
長孫渙才懶得帶閻婉出去玩,他把銀子一揣,把閻婉往轎子里一塞,帶著她奔閻侍郎府去了,大模大樣的在閻家混了兩頓飯,直到黃昏時分才回家。
李治也很乖,真的沒有亂說話,只是表情不太好看,一直沉著臉,把不愉快都寫到了臉上。
回到皇宮,李泰問他吃的開心不,他搖了搖頭,說道:“舅舅家的菜可以寫篇感想,標(biāo)題就是雞的二十八種做法?!?/p>
“嗯?”李泰詫異的笑道:“你真能胡說八道,哪有那么多雞做的菜?明明只有一個燉雞?!?/p>
“你去問問兕子,問問云夕和云離,看看是不是我胡說。”李治滿臉的不高興,他不拒絕吃雞肉,但是滿桌子全是雞肉,這很難讓人不多想:“他是不是故意警告我的?”
李泰笑呵呵的摸了摸李治的腦袋:“別想太多,是這么回事呢,也裝沒看懂,不是這么回事呢,也不要冤了別人,做好自已就行了。”
李泰一下午的時間什么事都沒做,就陪著李治談心,陪著兩個小公主玩鬧,不知不覺的天色暗了下來,李泰安頓好他們,抬腿又奔兩儀殿來了。
李世民知道李泰會來,茶都給他備好了。李泰進屋來先是笑吟吟的施了一禮,然后習(xí)慣性的坐在一旁,發(fā)現(xiàn)桌子上竟然沒有奏章。
“今天的奏章還沒送過來么?”李泰每天時間都掐得很準,難道今天來早了?
“送到甘露殿去了,你就要走了,讓你歇一天?!崩钍烂衲闷鹨环輰徲嵱涗浫咏o李泰,笑道:“昨晚刺殺你的那個人,審出點眉目了?!?/p>
李泰拿起記錄掃了一遍,看完就放下了,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微笑,表情一點都沒變過。
李世民問道:“你信嗎?我覺得不能這么簡單,他一個小毛孩子就敢跑過來刺殺我大唐太子?不過全城搜查也還沒查到他的同黨?!?/p>
李泰沉默了一會兒,他思考片刻之后回答道:“我信,很多事情是被想復(fù)雜了,真相往往很簡單,甚至有些不合邏輯。因為越是假的東西才越是完美,謊話都是按正確邏輯編出來的,所以天衣無縫?!?/p>
“那你覺得這件事應(yīng)該按私仇處理嗎?”李世民平靜的看著李泰,想知道李泰的處理思路。
李泰輕輕的一笑:“這種事哪有按私仇處理的道理?這件事怎么處理其實跟真相是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他是個百濟人,這就足夠了。主要看我們想利用這件事在百濟拿到多大的好處?!?/p>
“嗯?!崩钍烂駶M意的點了點頭,李泰永遠都是很冷靜的看待問題,這點自已不能說是很中意,應(yīng)該說很羨慕。
李世民經(jīng)常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動不動就發(fā)火,動不動就被情緒支配了,而李泰極少有這種情況出現(xiàn),在這一點上,李世民感覺自已都應(yīng)該向兒子學(xué)。
“那你想怎么辦?”李世民打算明天早朝商議這個事,先探探李泰的看法,他更愿意滿足兒子的想法。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是最上策,我們不妨先遞一張戰(zhàn)表,如果對方識趣,我們也不必大動干戈,如果對方不識趣,我們也師出有名,莫謂言之不預(yù)也?!?/p>
李泰不跟任何人置氣,他要的只是實惠,刺不刺殺的沒關(guān)系,反正連衣襟也沒碰著。如果百濟肯乖乖的把賠償給賠到位,那這么個小毛孩子,我們都可以敲鑼打鼓的給你送回去。
“好,就按你說的辦,明天早朝你不用參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李世民的眼神和語氣中都充滿了不舍。
李泰知道李世民還有許多的奏章要批,他不能耽擱太多的時間,他站起來輕緩的說道:“阿爺,我走了以后,你就讓皇兄過來陪你批奏章吧,他需要鍛煉,你也別太累了?!?/p>
李世民也不置可否,他就靜靜的看著李泰,看得李泰心里直發(fā)毛,不知道自已哪句話說錯了,他躬身一揖:“兒告退。”
“舍得走了?”李世民輕輕的笑了:“多羅嗦一會兒吧,看你到洛陽了,還羅嗦誰?!?/p>
李泰也輕輕的笑了,笑的多少有點心酸,他后退三步,然后真的轉(zhuǎn)身走了。
第二天李泰基本上就是在魏王府過的,打點行裝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光是帶什么人,什么東西就有無數(shù)種方案。
李泰把編書的人和國策營的人都帶走了,學(xué)館還有很多的學(xué)生在讀書,李泰一點沒動,這樣李治每天也能出宮來透透氣,不然的話他就跟被軟禁在宮里一樣了。
一切都安置妥當(dāng)了,他帶著陸清策馬出城,飛馬奔到昭陵,上了炷香又返回城中。
回到皇宮里,天色就暗了下來,很快日落月升,夜晚徹底的拉開了大幕。
李泰拿著一個畫軸來到兩儀殿,陳文抱著拂塵靠著殿門正在仰頭看月,見他來了,急忙笑著迎了上去:“四殿下,你來了?”
李泰把畫軸往前一遞:“你的那幅畫像褪色了吧?我又給你畫了一幅?!?/p>
“???”陳文受寵若驚的接過畫軸,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多謝殿下?!?/p>
“不用客氣,我也是有事求你幫忙?!崩钐┬呛堑恼f道:“幫我照看照看那三個小鬼?!?/p>
“份內(nèi)的事嘛?!标愇谋е嬢S,左右看看,跟做賊似的:“殿下你快進屋吧,外面涼?!?/p>
李泰笑笑抬腿往前走了,陳文撒腿就跑回房里,打開畫軸一看,畫的是他站在金殿的情景,不由得激動得熱淚盈眶,這可是他一生中最為高光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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