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捧著小詞,眉開眼笑的樂,待到吉服穿好了,他又在青銅鏡前喜滋滋的來回照個不停。
“二哥,我穿好了?!崩钪涡呐苓M來,見李泰帽子上掛著九串珠子,他說道:“阿爺一定會立你為太子的,可以省一頂帽子?!?/p>
李泰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可不許胡說,我剛才還在早朝上推薦你當太子了呢,不過阿爺沒給準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應(yīng)?!?/p>
一秒鐘詔書沒下,就有一萬種可能,李泰時刻在給自已鋪后路,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成果的最大化,而成功的穩(wěn)妥性,不怕贏的少,就怕輸?shù)膽K。
李治笑嘻嘻的一臉喜氣,天真無邪的看著李泰:“我說我想要換個哥哥當太子,果然就靈了,哈哈哈”
“二郎、九殿下”云海也笑得合不攏嘴,他小跑著進來說道:“禮部來人催了?!?/p>
“走?!崩钐├钪我黄鹱吡顺鋈?,院子里并排放著兩乘大轎,禮部侍郎上前來給他們見了一禮,指引他們分別上轎。
他們兩個對望一眼,本來他們是想在一起的,不過誰也沒說什么,今天事情重大,還是聽禮部的安排吧。
承天門是皇宮的正門,顧名思義取的是承天啟運、受命于天之意,由城臺和城樓兩部分組成,有漢白玉石的須彌座。
承天門以杰出的建筑藝術(shù)和特殊的政治地位為世人所矚目。這座金碧輝煌雄偉壯麗的門樓,是國家有大慶典時舉行“頒詔”儀式的地方。
一般都是新帝登基、皇后冊封、太子冊封而頒詔天下的地方,是皇帝金殿傳臚、招賢取士的場所,也是皇帝出征,赴太廟祭祖的必經(jīng)之路。
承天門前面是一個封閉的宮廷廣場,文武百官到此必須停轎下馬,庶民百姓非但不得入內(nèi),連站住腳向內(nèi)看上一眼都是要殺頭的偷窺宮門罪。
李泰和李治到的算是比較早的,他們被安排到廣場的最前面,他們倆并排的站在一起,后面是好多排的文武公卿。
“反正咱倆也是在一起?!崩钪涡÷暤膯柪钐骸八麄兎亲屧蹅z坐兩個轎子干嘛?”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怕一個轎子擠不下吧?!?/p>
李泰隨便敷衍了他一句,他眨眨眼睛很天真的追問了一句:“封個太子還能把屁股封大了嗎?”
李泰被他逗的忍不住想笑,有李治在身邊胡說八道倒不覺得無聊。
所有的王公大臣都盛裝就位了以后,過了好一會兒,聽禮部侍郎一聲高喝:“圣人至!”
李世民邁著方步慢慢的走上承天門樓,他左面是陳文,右面是齊公公,后面跟著十幾個朝中重臣。
其實這個儀式一點都不復(fù)雜,老老實實的聽著就行了,關(guān)鍵是皇帝在城門樓上說點啥,說實話下面的人就前三四排的能聽清,后面的就聽不太清楚,七八排往后就不是聽不聽得清了,而是根本就聽不著。
對后面的人來說,聽得著聽不著都沒什么,他們反正就是來湊數(shù)的,至于詔書上寫了啥,過一會兒會貼出來的。
李世民先說了前太子犯了什么錯,他是如何的失望,后說太子犯法也會被貶為庶民,縱然是他的嫡長子,也不會姑息。
“朕昨日在大興殿下了《廢皇太子承乾為庶人詔》?!崩钍烂裢α送ρ鼦U,大聲的說道:“朕今天在承天門上宣《立魏王為皇太子詔》!”
“二哥,我都困了,阿爺咋這么多廢話呢?”李治感覺自已是過來罰站的,腿都站酸了,也沒聽著一句正詞。
“別說話,站一會兒有什么不能堅持的?”李泰就當自已在站樁了,廢話再多總得有完的時候。
李泰話音剛落,來濟就捧著詔書大聲的讀了起來,李泰懵懵的看一眼李治,悄悄的問道:“阿爺剛才說立誰為皇太子?”
“我也沒聽著?!崩钪纬蠲伎嗄樀陌欀迹骸罢疽簧衔纾驼f了一句話,就錯過了?!?/p>
“沒事,接著聽吧?!?/p>
也不知道詔書是誰寫的,文化淺點都聽不明白,那真是引經(jīng)據(jù)典、字雕句鏤,讀詔書的在上面吼的慷慨激昂,聽詔書的在下面懵的云里霧里。
李泰就想聽個人名,結(jié)果這一聽就聽了小半個時辰,一個頭都聽成十五個大了,最后一句才說了個“立嫡次子泰為皇太子,有司擇日,備禮冊命?!?/p>
“嗵!”心猛的往下一沉,牽得胸腔都疼,李泰感覺自已的心一下子墜到了井里,可太不容易了,總算是一錘定音,盼到了今天。
“??!”李治一下蹦了起來,他使勁的拽著李泰的胳膊,上下直躥的嚷:“二哥二哥,阿爺封你做太子了!”
“噓~”李泰這當太子的還得按著他點,自已還沒他興奮呢。
李泰感覺自已把情緒管得很好,一點都沒表現(xiàn)出來激動,可是第二天醒來,他居然把聽到“立嫡次子泰為皇太子”之后的事全都忘掉了,一點點都想不起來,就像喝醉酒喝斷片了一樣一樣的。
他不知道后來禮部都安排了些什么,不知道自已都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到立政殿的。
云海和李治一邊一個給他講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話說也沒發(fā)生什么事情,李世民就宣布了一下立李泰為皇太子,還有就是為這事大赦天下,并且大擺三天御宴。
“我沒干什么過格的事,沒丟人吧?”李泰抓抓腦袋,怎么也抓不出個記憶片段來。
“沒有啊,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了。你就跟個作揖蟲似的,同喜同喜,多謝多謝。”李治笑嘻嘻的往李泰身上靠:“你也沒時間吃,別人一直給你敬酒,我都擔心你喝傻了,果然你傻了吧?”
“我喝酒了?”李泰又抓抓腦袋,怪不得腦袋又暈又脹的難受。從不睡懶覺的自已,居然日上三竿才醒。
李治就嘿嘿的笑著:“多虧沒封我當太子,要不然傻的就是我了?!?/p>
李泰看看窗外,一般這個時候該下朝了,他說道:“又誤了早朝,我得向父皇請個罪去。”
一句話惹得李治哈哈大笑,差點滾到地上去:“你個李二傻子,父皇罷朝三天擺御宴,初十才上朝,這三天夠你醒酒的不?”
“還有這好事,那咱倆看看皇兄去吧?!?/p>
一提皇兄這倆字,李治當時就不笑了,他冷哼一聲:“我只有一個皇兄,就在眼前?!?/p>
“他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還有什么可跟他計較的?過去看看,顯得咱善良。”
李泰拉起李治就往外走,剛走到院子里,一個小黃門子走向前來,躬身一禮,說道:“陛下召太子殿下速到兩儀殿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