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這一句話,可把房玄齡給難為了個夠嗆,人家找房遺愛有事,你讓他進門的話,這是不是耽誤事了?得告訴他趕緊去洛陽才對。
要說反應(yīng)快,還得說是大唐名臣房玄齡,他就微微的笑著,自言自語式的說著:“遺愛回來了?我竟不知道?!?/p>
房玄齡說完見李泰愣在原地,臉都紅過了耳朵,他就若無其事的一拉李治,邊往門里走,邊說:“晉王殿下可是好久沒來了,聽說你最近讀了很多書?”
“也沒讀什么書。”李治邊走邊回頭看,李泰一抹臉,不管了,就當(dāng)自已傻,沒聽懂就不尷尬,他趕緊的抬腿跟上。
房玄齡把他們請到客廳,自然是熱情的上茶,親切的陪他們聊天,第一句話就是問下人:“二公子回來了嗎?讓他過來?!?/p>
下人都懵了,他也變不出來二公子,只好實話實說:“二公子在洛陽,一直未曾回來?!?/p>
“哦,下去吧?!狈啃g一擺手把下人打發(fā)走了,然后笑呵呵的對李泰說道:“想是他在路上還沒到家,你沒什么事,就多等一會兒?!?/p>
李泰不介意等,什么一會兒兩會兒的,搬你家住來都行,但是他介意被人逗,他也后悔了,在這老狐貍面前玩聊齋純是自討苦吃,根本騙不過去。
李泰也不說話了,就微微的點了點頭,房玄齡見他拘謹?shù)碾y受,便沒話找話的問了句:“你最近有什么感悟嗎?”
這才是聊天高手,隨便就起個萬能的頭,貌似他提了個話題,其實他完全把球踢給你了,感悟這東西包羅萬象,就看你想說啥了,你可挑個你擅長的自由發(fā)揮。
李泰感覺自已大腦短路,問我有感悟嗎?有,我就感覺想見你閨女一面比上朝難多了。
心里想的只能放在心里,嘴上說的必須是另一套,在丈人跟前不敢提要見媳婦的話茬。
“自從當(dāng)上太子以來,時時如履薄冰,每逢事必以謹慎為先,我想這就是我能力不足,沒有自信才這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p>
李泰端端正正的坐著,恭恭敬敬的低頭,老老實實的回話,沒有半點太子的氣勢,儼然一個受訓(xùn)的小學(xué)生。
“嗯,知道謹慎是好事,能力可以慢慢增長,沒有敬畏心就真的危險了。”房玄齡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我看你,沒有你說的這么謹小慎微,今天在兩儀殿你挺意氣風(fēng)發(fā)的?!?/p>
李泰今天把自已的那堆老師都給懟得啞口無言,要不是長孫無忌和李治兩個一唱一和的搞氣氛,那半屋子的人都不知道怎么下臺階了。
“我也是沒辦法,眼見著我阿爺都生氣了,我要不替他說話,他就要發(fā)火了,讓別人對我有意見,總好過他們君臣傷了和氣?!?/p>
“你說的對,你不說我也要說的。”房玄齡一邊陪李泰聊著天,一邊吩咐人備宴。
李泰和李治就像沒吃過飯似的,誰也不知道假裝推辭一下,就悶不吭聲的擺出一副蹭飯的姿態(tài)。
蹭飯這回事可不容易,就算是皇子、太子也不容易,為了蹭這頓飯,愣餓到五臟廟都發(fā)出了抗議的聲音。
誰家擺宴席需要把飯菜端上來再端下去,熱一下才給吃?大唐宰相之家就是這么干的。
房玄齡明知道李泰是來干什么的,他怎么可能擋著不讓他們見面?宴席備好了,就請小姐出來吃飯。
房遺月聽說李泰來了,心頭先是一喜,隨之就是無邊的怨氣涌上心頭,她坐在菱花鏡前一照,發(fā)現(xiàn)自已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沒有脂粉,看起來臘黃臘黃的一臉病態(tài)。
這形象怎么見人?她干脆拒絕參加宴席,讓紫綃說自已身體不適。
這一請不到,房玄齡知道女兒這是耍脾氣了,便告訴紫綃讓她必須過來。房遺月只好洗漱打扮,女孩子這一精致起來,一個時辰說沒就沒了。
酒席宴上房玄齡自然而然的問李泰:“陛下說要給你納妾,今天怎么突然又收回成命了?”
“別提了。”李泰撩眼皮,望了房玄齡一眼,訕笑道:“我還以為我挺聰明的,我跑去找于志寧讓他跟父皇提提意見,沒想到父皇一下就知道是我的主意了,昨晚上給我嚇的,我以為他要抽我呢?!?/p>
“你找的誰?”房玄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于志寧的懟功那簡直了,他只要不是生在唐朝,隨便換個朝代當(dāng)大官,他都活不到領(lǐng)第一個月月俸的那天。
房玄齡都能想像得到李世民被氣成什么樣,說實話給太子納妾這件事,如果房玄齡不是李泰丈人的話,他也能把李世民懟到冒煙。
李泰想起昨晚上,真的還有點心有余悸的味道,一想起李世民發(fā)火的樣子,就想到了李承乾那一身的傷,實慘。
“我阿爺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不知道為什么他狠狠的抽打了李承乾一頓,打得體無完膚的,我找人問過,沒問出來原因。”
李泰望著房玄齡,當(dāng)初審李承乾的時候,房玄齡是主審之一,或許他能知道點什么。
房玄齡眉頭一皺,想了又想,李承乾的事全都擺到明面上來了,皇帝基本上全都忍了,要找后賬那早就找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
“你確認沒發(fā)生什么事嗎?”房玄齡自已都覺得自已問的是廢話,李承乾還有能力干什么事呢?整天被關(guān)在右領(lǐng)軍府里,也就吃穿上比囚犯待遇好點,連自由都沒有。
“應(yīng)該沒有啊?!崩钐┮舱{(diào)查了,李承乾確實表現(xiàn)不錯,比當(dāng)太子的時候乖多了,手里沒權(quán)也作不起來了。
“那都有什么人跟他接觸過?”
“就只有我和雉奴去看過他。”
房玄齡思考了一下,說道:“他自已沒做什么,接觸過的人就只有你們兩個,那原因就在你們倆身上了,你想想你們倆做了什么錯事沒有,或許你們的錯誤跟他有關(guān)?!?/p>
李泰冷嗖嗖的目光就朝李治盯了過去,李治急忙嚷道:“跟我沒關(guān)系,我啥錯也沒犯。”
“你那張破嘴,你是不是又說他壞話了?他都這么慘了,你還不放過他?”李泰還真懷疑是李治的緣故,李治特別恨李承乾,如果給他個機會,他絕不會放過的。
“真的不是我,愛信不信?!崩钪畏藗€白眼,嘟囔道:“你還說跟我第一好,有事你就懷疑我,要是我干的我能不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