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恰逢母親韓孝英的農歷生日。秋日的天空顯得格外高遠澄澈,幾縷薄云如絲絮般飄蕩。裴攸寧提前跟男友說明了緣由,便踏上了返回安城老家的列車。窗外的田野和村莊飛速后退,帶著一份歸家的溫馨期盼。
上半年她就許諾要給母親送一份像樣的大禮?;氐桨渤呛螅匾馊チ艘患依献痔柕慕鸬?,在璀璨的燈光和絲絨襯墊間,精心挑選了一條花紋精致的黃金手鏈,亮閃閃地盛在深藍色的禮盒中。
周六晚上,父親裴俊生在城里一家頗為體面的飯店定了個小包間,為妻子慶生。其實也就是最親近的四人——裴俊生、韓孝英、裴攸寧,以及特意從鄉(xiāng)下姑姑家接來的奶奶。包間里燈光溫暖,圓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空氣中飄著家常菜肴的香氣,夾雜著淡淡的菊花茶味。
當韓孝英打開女兒遞過來的深藍色盒子,看到那條在燈光下流光溢彩的金手鏈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如秋日海棠般層層綻開,眼角的細紋都染上了喜悅。但她嘴上還是習慣性地囑咐道:“你這孩子,也要學著攢點錢,以后別亂花錢了!我家里不是還有個金鐲子嘛!”
“那怎么一樣呢?”裴攸寧挽住母親的手臂,撒嬌道,“鐲子是鐲子,手鏈是手鏈?。〈髌饋砀杏X完全不同。再說了,你女兒我現(xiàn)在炒股也賺了一些,您就別操心錢的事了。”若是母親知道她如今賬戶里已穩(wěn)穩(wěn)躺著三百多萬,恐怕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有坐在一旁的裴俊生,看著妻子那明明歡喜卻偏要強裝埋怨的模樣,心中暗笑她的杞人憂天。
為了穩(wěn)妥起見,裴攸寧并未將王琦給的那筆錢直接放入自已常用的賬戶,而是悄悄用奶奶的身份證辦理了新卡并開通了證券賬戶,將資金轉入其中,避免日后可能的不必要關注。
周日上午,陽光和煦,裴攸寧約了閨蜜錢麗麗和李梅一同逛街。三個女人穿梭在熱鬧的商場里,中午便找了家環(huán)境清新的餐廳吃飯。聊著聊著,話題自然而然地又繞到了“賺錢”這個現(xiàn)實問題上。
李梅雖然因為年幼的孩子,最終選擇了原諒賭博的丈夫,但心已涼了半截。她也在默默做著兩手準備,擔憂著萬一丈夫再次犯錯,自已必須有能力帶著孩子離開。可一想到若真離婚,帶著嗷嗷待哺的寶寶,恐怕連正常上班都成了奢望,眉頭就不自覺地蹙緊。
“我嫂子也懷孕了,我媽到時候肯定要幫忙照顧,根本不可能幫我?guī)Ш⒆???墒菍殞毮敲葱。矣终埐黄鸨D?,到時候要是去上班……可我真的不忍心他跟著他爸,后媽可不好相處?!崩蠲穱@了口氣,叉子無意識地戳著盤子里的沙拉。
“所以說,還是有錢好?。 卞X麗麗一邊熟練地剝著油燜大蝦,一邊感慨,“我要是有花不完的錢,立馬躺平,什么都不用干,哪還有這些煩惱!”
“想得美!”裴攸寧不贊同地搖搖頭,“錢不是用來躺平的。越是經(jīng)濟寬裕,你能選擇的路就越多,能實現(xiàn)的夢想也越大?!?/p>
看到李梅依舊愁容不展,裴攸寧放下筷子,認真建議道:“梅梅,其實你可以考慮看看,在你們小區(qū)里租個小鋪面或者合適的空間,搞一個快遞代收點。現(xiàn)在網(wǎng)購這么發(fā)達,跟幾個主要的快遞員談好,固定時間把快遞放在你這里,住戶自已來取。這樣時間相對自由,你完全可以邊照顧孩子邊照看小店。”她想起前世遍布社區(qū)的菜鳥驛站,生意往往都很紅火。
“代收點?哎,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錢麗麗眼睛一亮,“我們小區(qū)那個地下室好像就有個,經(jīng)??吹接腥诉M進出出去拿快遞包裹?!?/p>
李梅聽著,眼睛漸漸亮起微光,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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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輕晃,又一個周末在期待中到來。裴攸寧早早地等在了地鐵出口,順利接到了風塵仆仆從外地趕來的男友張偉。
晚上,張偉從浴室出來,發(fā)梢還掛著晶瑩的水珠,他用干毛巾擦拭著頭發(fā),帶著一身清爽的沐浴露香氣,邊走邊往臥室去。
臥室的門半掩著,透出溫暖的燈光。里面那個小小的身影,正背對著門口,站在衣櫥的穿衣鏡前。她身上套著一件明顯寬大許多的男士襯衫,下擺長及大腿,正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纖細的手指撫過襯衫的領口和肩線,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好奇與羞澀的竊喜。
張偉放輕了腳步,像一只悄無聲息的貓,慢慢靠近沉浸在自已世界里的女友。
裴攸寧忽然從鏡子的反射里瞥見男友靠近的身影,嚇了一跳,慌忙轉身,像是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孩子,臉頰瞬間緋紅,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就是看你穿襯衫挺帥的,就想……試試看是什么感覺……”
張偉看著她穿著自已襯衫的模樣,寬大的衣服更襯得她身形嬌小,帶著一種不自知的誘惑。他臉色故意一沉,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冷硬:“裴攸寧,以后不許隨便穿我的衣服?!?/p>
被他突然變臉的態(tài)度嚇到,女生愣住了,眼神里透出些許委屈和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他。
誰知,下一秒,她已經(jīng)落在了柔軟的床墊上。
裴攸寧驚訝地說不出話,身體也被牢牢禁錮著,動彈不得。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清瘦的男友,竟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她忽然沒來由地想起母親韓孝英曾經(jīng)那些含糊的叮囑,心里一緊。思及此,她立刻心慌起來。
察覺到她的抗拒和害怕,張偉溫柔卻堅定地將她試圖抬起的上身又按回了床鋪里,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別動!”
難道……今天真的要走到那一步了嗎?裴攸寧的心跳如同擂鼓,在安靜的房間里“撲通撲通”地狂響,幾乎要撞出胸腔。她想起自已曾說過的“義無反顧”,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他低下頭,用嘴唇輕輕碰了碰她泛紅的耳尖,低聲安撫道:“別怕,裴攸寧。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p>
他的承諾如同春風,稍稍驅散了她心頭的恐懼。
裴攸寧在心底嘆了口氣,索性徹底放棄了思考,擺出一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姿態(tài)。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又仿佛只是短暫的一瞬。張偉的汗珠滴下來,恰好落在裴攸寧微微泛紅的臉頰上,帶著咸濕的氣息。
裴攸寧迷迷糊糊地想著:“這……就結束了嗎?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疼。相反,還感覺暖暖的。”
張偉沒有多言,動作迅速地清理了“戰(zhàn)場”,然后幾乎有些倉促地,再次一頭鉆進了洗手間,關上了門,里面很快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