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冷冷地抬起頭,打量著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哥。
其實(shí)她也很好奇,明明小時候很疼愛的他的二哥,怎么結(jié)了婚之后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面目異常可憎。
白露掀開小挎籃的一角,露出里面的糕點(diǎn),冷冷地道:“什么肉?娘只是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烈云打到了梅花鹿,讓你們趕快去大隊那里的山貨輾轉(zhuǎn)坊買?!?/p>
白林撓撓頭,有些尷尬地道:“哦,原來是這樣,那、那你把糕點(diǎn)先給我吧?!?/p>
“給你做什么???”
白露干脆地把蓋著糕點(diǎn)的布給放了下去,她冷哼一聲說:“這是大嫂孝敬給我爹娘的!
二哥!話我已經(jīng)帶到了!我先走了!”
說罷,白露就拉著秦烈云,氣呼呼地往家走了。
白林看著白露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嘀咕一句:“唉,這丫頭,怎么現(xiàn)在越長大,脾氣還越差了?這還沒說兩句話,怎么就開始發(fā)火了。”
“白林哥~!”
田盼兒抬起手,帶著哭腔道:“你看我這兒!”
“先不看了。”白林語速極快的說道:“我去大隊那邊看看還有沒有鹿肉了?!?/p>
望著白林快速離去的背影,田盼兒喊了兩聲,沒等來白林的反應(yīng)。
田盼兒氣壞了,罵罵咧咧地回了屋子,看見杵在一旁的白思兒,抬起手就狠狠地掐了上去。
給白思兒掐的帶著哭腔求饒,掉了眼淚,田盼兒才罷手。
她不覺著自己這行為有啥錯,畢竟她從小也是這么過來的。
甚至,那會兒的日子還趕不上白思兒現(xiàn)在呢。
白思兒好歹能吃個半飽,她......
唉,算了,田盼兒想著,反正現(xiàn)在的日子是好起來了,也不再想以前的苦日子了。
她在心里暗暗祈禱白林能多買點(diǎn)肉回來,到時候,自家留一半,再送一半回娘家!
哼!以前娘只喜歡四姐,現(xiàn)在知道她也嫁了個好人家,也開始對她有笑臉了。
光是就這么想想,田盼兒都覺著自己揚(yáng)眉吐氣了。
此時,白露還氣鼓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秦烈云嘆息一聲道:“好了,生什么氣呢?”
“也不是生氣,就是憋屈?!?/p>
“憋屈啥?”秦烈云早就看開了,他笑著道:“往后咱們少來往不就得了,你家二嫂她是個迷糊蛋,你二哥也......”
唉,怎么說呢,也是一言難盡。
白露深吸一口氣,頓住腳步道:“反正,我以后肯定是不跟他家好了,就是可憐我那個小侄女了?!?/p>
思兒倒是個好孩子,只是落在重男輕女的田盼兒手里,很難落個好罷了。
“別想那么多了?!鼻亓以频故怯X著白家這情況,還蠻正常的,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
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難免就會有私心。
“往后,咱們只跟大哥一家子多來往不就好了?”
而且,大嫂柳文麗也是個好的。
白露點(diǎn)點(diǎn)頭,氣鼓鼓地補(bǔ)充了一句:“還有三哥跟五姐!”
“好!”
秦烈云大手一揮,笑著支持:“露露說跟誰家來往,咱們就跟誰家來往!”
見白露還是不太高興,秦烈云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話說,咱們倆的婚期,定在下個月幾號了?”
“我、我不知道?!卑茁兜淖⒁饬姹凰o轉(zhuǎn)移了。
嗔怪的斜了一眼秦烈云,嘟囔著說:“都是爹娘說了算的,難道我一個小姑娘還能上趕著問嘛!”
要真是那樣的話,也太掉價了!她才不干這事兒呢。
“行!”秦烈云接受良好,反正他也無所謂,只要提前把東西準(zhǔn)備好,啥時候都可以。
“我跟大隊長請了假,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縣城吧,咱們?nèi)コ饵c(diǎn)布,給你做一身新衣服?!?/p>
白露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說:“好呀,我正好還有點(diǎn)板藍(lán)根要賣給中藥鋪呢!”
“那就這么說定了?!?/p>
“嗯吶!”
白露到底還是小姑娘,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一會兒,臉上就又恢復(fù)了笑盈盈的樣子。
只是回了家,看見白母,瞬間就又變了臉,氣呼呼地沖著老娘一通告狀。
把白林、田盼兒兩口子的可惡行為,描述得繪聲繪色,活靈活現(xiàn)。
秦烈云在門外聽著,心道:果然,這就是女人,變臉比翻書還要快,以后還是好好哄著吧。
罵完了,白露口都干了,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
白母則是有些擔(dān)心的道:“烈云是啥意思?他沒說什么吧?”
“秦烈云說了?!?/p>
白露撅著小嘴,眼里帶著些得意地道:“讓我不要跟他家生氣,結(jié)了婚之后,我愿意跟誰玩兒,就跟誰玩。”
“嗯,這樣就行!”白母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你二哥、你二哥他以前也是個好孩子,只是結(jié)了婚,多少有些顧不上你。
沒事兒,能玩得來,那就好好處,玩不來,就算了,也不強(qiáng)求?!?/p>
“娘~你是不是有點(diǎn)難過?”
“有一點(diǎn)?!?/p>
同樣都是她的骨血,小時候其樂融融的,長大了卻變了樣子。
白月是那樣的惡毒、狠厲。
白林卻是這樣窩囊,沒主見,甚至也被他媳婦給潛移默化了,弄得都有點(diǎn)拎不清了。
“娘,沒事兒,反正咱們以后也不靠他們?!?/p>
白露從身后摟住白母的腰,靠在白母的肩膀上,甕聲甕氣地笑著說:“您還有大哥、三哥、五姐跟我呢!”
當(dāng)然,白露也在心里偷偷補(bǔ)了一句,還有秦烈云。
想到秦烈云,就不免想到她老爹。
二人之間的態(tài)度,她多少也能看出點(diǎn)門道。
眼珠子一轉(zhuǎn),白露抱著白母的腰輕晃著:“娘~你別難受了,就算他們都是烏龜、渾蛋、王八蛋,那您還有我跟秦烈云呢!”
提起秦烈云,她語調(diào)里有著遮掩不住的得意。
“烈云說了,以后都聽我的,反正他是下鄉(xiāng)插隊到這兒的,又不能長腿跑了。
再說了,他從小就沒爹娘疼愛,要是您跟爹掏心窩子把他當(dāng)成親兒子疼愛,那您還有啥好怕的?
我們給您二位養(yǎng)老啊!”
白母聽聞,嘴角也是忍不住的上揚(yáng),一邊翻炒著鐵鍋里的菜,一邊笑著說:“就你嘴巴甜,就擱這糊弄你老娘我是吧?
這自古以來,哪有女婿給老丈人養(yǎng)老的?”
白露在面對白母的時候,小嘴不停地叭叭著:“那咱們也得將心比心不是!”
趁機(jī),白露又低聲笑著說:“娘~您沒事兒也跟爹說一聲唄,讓他給烈云點(diǎn)好臉色。
干嘛呀這是,一天到晚的,躲著烈云走,就差把不待見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