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烈云的小院,他先給朱守田找了一身衣裳,遞給他笑著道:“先洗個澡,湊合湊合穿吧?!?/p>
“多謝!”
“嗐,客氣啥?!?/p>
秦烈云笑瞇瞇地擺擺手道:“我還等著你跟我成為一家人呢?!?/p>
朱守田現(xiàn)在冷靜了,頭腦不發(fā)熱的時候,他說話也是不討喜的。
“?。课覍に贾?,你跟白露這會兒還沒結(jié)婚呢吧?”
秦烈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娘的!不嘻嘻!你這就有點煩人啦昂!老子馬上變臉給你看。
他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朱守田:“注意傷口啊!小心點,別死我家了。”
朱守田也懵了,不是?這咋回事?
剛剛還好好的,這會說話怎么跟刀子似的?
他是一臉懵逼,現(xiàn)在的年輕人,火氣都這么大的嗎?
剛才還笑瞇瞇的呢,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了?
以他的腦子,肯定是不知道自己剛剛踩到了秦烈云的尾巴。
嗯,秦烈云就是淺淺地跳腳了一下。
簡單洗漱一下,二人也無心閑聊了,轉(zhuǎn)頭各自睡下。
隨著朝陽大隊第一聲雞鳴聲響起,天色也漸漸的亮了起來。
此時,浩浩蕩蕩的人群聚集在大隊口的大榆樹下,白豪看著朱守田有點發(fā)懵地問道:“不是,守田啊,你該回家了啊。
跟著我們摻和啥?而且你身上還帶著傷呢?!?/p>
朱守田一笑,鎮(zhèn)定的道:“白叔,沒事兒的,我這身上的傷沒啥事兒的。
再說了,我跟白勤又情同親兄弟,眼下他的親妹妹叫人欺負了,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啊!”
“師傅啊,你別說昂,這小子......”
唐慶傻嘚嘚的,剛一張嘴就被白豪給罵了回去:“臭小子!你喊誰小子呢?
他比你還年長幾歲呢,你喊他小子?怎么?你飄了???”
啪的一巴掌甩唐慶腦袋上了,唐慶腦瓜子嗡嗡的,乖乖地喊了一聲朱大哥。
秦烈云也在旁邊打掩護道:“白叔,要不把他也帶上吧,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呢。
再說了,就算是帶著他沒啥用,但他這么大的個子嘞,嚇唬嚇唬人,也是好的不是?”
秦烈云都這么說了,白豪索性也就沒有死咬著不松口,點點頭,應(yīng)下了。
只是叮囑秦烈云道:“烈云啊,那你多照看照看他。”
“放心吧,叔,妥妥的!”
保不齊,這就是未來的姨姐夫呢,可不得照顧好了么。
往后往家里弄稀罕物兒,也好有個背鍋的不是。
想著想著,秦烈云就發(fā)出了邪惡的笑聲。
桀桀桀~
朱守田一頭霧水,他看了一眼秦烈云,想說什么,但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算了,這種怪笑可能就是個人愛好吧。
當然,這個時候的秦烈云,壓根就不知道,朱守田家里的那兩位雙親,到底是多么奇葩。
以后,又會怎么把他折騰得如何欲生欲死......
等了一會,人來齊了。
大隊長楊紅兵帶隊,白豪瘸著腿當輔助。
帶著一眾男女,浩浩蕩蕩,勢如破竹一般,直達同心大隊孫家。
“你們是干啥的?”
同心大隊自然也不是憨貨,意識到不對勁,立馬就派人去喊大隊長孫軍立。
挨家挨戶的男人,也都舉著武器沖了出來。
包括,但不限于,鐵鍬、釘耙、扁擔,甚至還有個忒不講究的,舉著蘸了屎尿的拖把就竄了出來。
拖把上還掛著新鮮的一溜黃色不可名之物......
旁邊的人,霎時就對他退避三舍。
畢竟,拖把蘸屎,戳誰誰死......
孫軍立一路小跑過來,看見朝陽大隊整了這么個浩蕩的隊伍,當即就是眼前一黑。
干嘛啊!這是!還沒完了!
尤其是看見楊紅兵也站在在隊伍里,孫軍立是真的急眼了。
他連忙竄進人群,一把拽住了楊紅兵,著急地道:“不是,你干啥呢?”
“哎哎哎!”楊紅兵立馬指著他的手大聲道:“撒開昂!有話好好說,你別跟我動手動腳的嗷~”
看著楊紅兵一臉鄭重,孫軍立皺著眉道:“不是,咱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么?
讓白家把閨女接走,咱們都冷靜冷靜,你們這,這咋又上門了?”
“滾恁娘了個蛋的吧!”
楊紅兵罵罵咧咧的道:“孫軍立,你這心是不是偏到你姥姥家了?
還冷靜冷靜呢?有你這么當大隊長的嗎?有你這么辦事兒的嗎?
小雨肚子都那么大了,馬上都要生了。
生的還是他老孫家的種!這吵吵嚷嚷的,就讓娘家接走了?這是冷靜冷靜嗎?這特娘的是一拍兩散!”
楊紅兵本身就跟白家走得近,再加上,他本來就看孫軍立不順眼,張嘴就罵,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孫軍立面上也掛不住:“不是,這要怪也怪白家的人太強硬了啊。
說白了,這是人家小兩口的家務(wù)事兒,讓娘家人摻和進來,做啥?
再一個,現(xiàn)在徹底鬧翻了,以后倆人還過不過了?”
想想也是覺著憋氣,這剛從炕上爬起來,這飯都沒吃呢,倒先吃了一肚子的氣。
孫軍立低聲威脅道:“楊老哥,咱們可得想清楚了,要是真的鬧大了,這小雨到時候再回婆家,往后的日子該咋過?。?/p>
就算是有爹娘、哥哥嫂子們撐腰,可這總不能自家日子不過了,一直都擱這看著吧?”
孫軍立此話一出,孫家的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孫老娘的一顆腦袋,她張嘴道:“就是就是。
差不多就得了唄,還鬧?
帶這么多人來,你嚇唬誰呢?老娘我也不是被嚇大的,你們想咋滴?”
她尖酸刻薄的一笑,翻了個白眼繼續(xù)說著:“親家,你們就算是生氣,也差不多得了,俺們家那幾床好被褥,去的時候可是好好的。
可回來的時候,哪還有被褥的樣子?
上面竟是屎尿,好好的被褥讓你們給俺糟蹋的沒法用了都。
不過,俺們大隊長說得對,咱們兩家都要冷靜冷靜。
不然的話,我們......”
柳文麗可不管那么多,她就等著開門呢。
這會兒見門開了,一個猛撲沖上去,薅著孫老娘的頭發(fā),三下五除二地就將這干瘦的小身板給拽了出來。
“啪!啪!”的兩個大嘴巴子下去,登時孫老娘的眼神就清澈了。
她尖叫著:“??!啊~!你、你又打我?”
“我呸!”柳文麗精準地呸了一口,而后大罵道:“老東西!老娘又不是沒打過你!再胡咧咧,老娘我撕了你那張臭嘴!”
孫軍立也怒了,他怒吼著:“你們別太過分了!”
“過分?”自家大隊在這,而且這老多兄弟也在呢,柳文麗怕個錘子。
她扯著嗓子沖孫軍立大喊:“我呸!你也是個不要臉的!老不死的玩意兒!他們孫家欺負我小姑子一個孕婦不過分?
我就才扇她這張老臉兩下,我就過分了?”
柳文麗輕蔑地拍著自己的臉,譏諷道:“臉呢?她這個老虔婆大字不認識一個,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她不要臉,你也不要臉?”
眾人目瞪口呆,怎么說呢,知道白家大兒媳婦猛,但萬萬沒想到,會這么猛啊!
可柳家的男丁,這會都是挺直了脊梁,恨不得把頭給抬到天上去。
對!這就是俺們柳家的閨女!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罵得了老虔婆,手撕得了大隊長。
俺們自豪!俺們驕傲!
同心大隊的大隊長,孫軍立這會兒都快要被柳文麗給氣死了。
指著她哆哆嗦嗦地道:“你、你這個人簡直不知所謂!”
“啊~對對對!我不知所謂,我呸呸呸!”
楊紅兵見此急忙和稀泥道:“行了行了,她是個娘們,也沒讀過啥書,心里想說啥就說啥了。
你是個有體面的,你跟她計較啥?你這就有點跌份兒了昂?”
安撫住了孫軍立,楊紅兵又對著柳文麗嗷嗷叫道:“柳文麗,你給我起開,咋說上手就上手呢?
怎么把咱們村給整得像是土匪似的!
記住了!咱們今天是過來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