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也變得有些起伏不定，傻子都看得出來，老頭情緒相當(dāng)激動。
一不慌，二不忙，邊沐翅著二郎腿平平靜靜地大馬金刀地就那么坐著，兩眼盯著床上側(cè)躺著的那個老頭并不多說什么。
臥室里變得死一般沉寂！
……
感覺時候差不多了，邊沐起身走到床前，右手握成拳頭，以中指指骨靠后面那節(jié)，傳武稱其為“拳槍”尖，照著老頭后背某處穴位不輕不重地“擂”了七八下。
長氣漸舒，那老頭胸口、心頭可是舒服多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舒緩了一些。
回過身，邊沐沖男戶主說道：“去！把你家衛(wèi)生間門打開，待會兒跟你弟弟什么的把老爺子扶進(jìn)去，他可得吐一陣子呢！”
一聽這話，老人那些兒女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頓時啥主意也沒有，只能任邊沐擺布了。
回過頭，邊沐語氣和藹地沖那老頭解釋道：“叔！別生氣！剛才我那么做純粹為了治病救人，您不妨仔細(xì)回想一下，照您現(xiàn)在這狀況，還能有幾天好日子可過？！這么多年，孩子們一個個長大成人、結(jié)婚生子，瞧！這是你家老大吧，活得不比誰家差吧！可是……這么多年，您活得咋樣？！心里痛快嗎？！心底那口悶氣舒張出來了嗎？！對吧！真不如當(dāng)著自己家孩子的面坦然面對一下，您說呢？！內(nèi)傷、心理上的療傷一起想辦法調(diào)理一下不更好嗎？”
聽到這兒，那老頭神情異樣的盯著邊沐雙眼打量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唉！你說的在理……反正也解決不了，與其憋在心底倒不如說出來還能痛快點，丟人就丟人吧！誰叫咱沒本事，窩囊呢！”說到這兒，那老頭心底似乎正在下某種決心似的。
“不急！我先給您老和您家這幾位兒女鋪墊一下，那誰！你！大嫂！麻煩你把你家搟面杖拿來，你家有搟面杖吧？沒有的話，跟鄰居借一下也行，最好是那種特結(jié)實的那種?！焙鋈?，邊沐沖做小吃攤生意那男的老婆囑咐了幾句。
“有，有，有！長的還是短的？”
“不要搟餃子皮那種，不結(jié)實，手搟面那種，最好是棗木的，不然的話，待會也沒啥說服力?！边呫逍χ忉屃艘幌?。
“這就給您拿去，馬上！”說罷，做小吃攤生意那男的老婆快步朝廚房跑去。
沒過多一會兒，搟面杖拿來了，溜光水滑的光可鑒人，看得出來，這家人平時過日子還是挺勤勉的。
“叔！您瞧這搟面杖，夠結(jié)實不？你們幾個也瞧瞧，咱這會兒要是讓你們當(dāng)中隨便哪一位把它給我掰斷，或者用手掌之力劈斷，甚至借助腿上的力量把它撅成兩截，辦得到嗎？”說著話，邊沐隨手將那根搟面杖遞給一位看著最年輕力壯一男的手上。
眾人頓時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接搟面杖那男的一臉尷尬地趕緊把搟面杖再次遞還到邊沐手上。
“來！你們往后退一退，叔！您可瞧好了，我給咱把它掰成兩段啊！”話音剛落，耳邊就聽悶聲悶氣的脆折響動傳來，那根搟面杖硬生生讓邊沐給一分為二，斷面參差，一看就是大力出奇跡的結(jié)果，完全不是誰作弊能辦到的。
所有人等頓時大吃一驚，當(dāng)時就傻那兒了。
不等眾人做任何反應(yīng)，右手手掌突然化為掌刀，嚯的一下子，掌影閃過，應(yīng)聲而落，邊沐已經(jīng)將左手所持的那半截子搟面杖一劈為二，他功力不純，掌刀劈勁差著不少火候，斷面比剛才稍好一些，參差不齊的樣子還是殘留了不少。
這下子可把老頭一家子給嚇著了，一時間，沒誰敢吭一聲。
哇靠！這哪是中醫(yī)大夫啊，練家子？！示威嗎？！他想干嘛呀？！
“呵呵……老爺子，您別看我表面瞧著文弱得很，其實……打小我就跟著長輩們練過幾年，雖說不是什么正經(jīng)傳武，真跟同齡人動起手來，我未必就吃虧呢！那您倒是說說，就我這樣的，還上過大學(xué)，正經(jīng)八百的醫(yī)科畢業(yè)哦！平時會不會被誰欺負(fù)一下？”邊沐笑著來了這么幾句。
“應(yīng)該不至于吧……你這好象是掌刀吧！我們工友里曾經(jīng)見過一個練傳武的，管工，好象比你還要厲害點，臂磚頭就跟掰方便面面餅似的……誰要招惹你，那不是找刺激嘛！”說到這兒，難得一見，那老頭臉上居然還帶出幾分笑意，人也慢慢坐直身子，雙眼盯著邊沐心下好奇得不行。
“咳！說來丟人敗興，打小我就沒少被人欺負(fù)……”說著話，邊沐說了幾件很丟臉面的事，逗得圍觀眾人都有些忍俊不止了。
現(xiàn)場氣氛頓時變得輕松了許多。
那老頭臉上的神色可是緩和多了。
“叔！都是普通肉人，從小到大，誰沒受過點委屈？！太正常不過了，您當(dāng)年一時氣不憤，跟人動手，咱不管誰對誰錯，哪一方更占理些，反正咱是打輸了，對吧！胸口、后背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的，雖說當(dāng)時您沒出現(xiàn)咳血癥狀，那其實更加糟糕，氣血逆行、血斑淤結(jié)，全攢成內(nèi)傷了，至今未愈！另外，幾口悶氣憋在心底，回到家，跟老伴不說，孩子們長大成人您也不跟他們念叨念叨，平時也沒記日記的習(xí)慣吧！那您倒說說，上哪兒傾訴？！幾十年了，一直也沒個可發(fā)泄的出口……大活人的，能好了？！”說到后面，邊沐語速漸快，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與此同時，邊沐給那個做小吃攤生意那男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隨時攙扶他爹直奔衛(wèi)生間。
沒過多一會兒，老頭臉色忽然變得鐵青，胸口開始不斷翻涌……
“快！扶老爺子進(jìn)衛(wèi)生間！你！先把馬桶蓋打開，吐到外邊待會兒可就難收拾了。”說著話，邊沐招呼一眾兒女?dāng)v扶著那老頭直奔衛(wèi)生間而去。
長長舒了口氣，邊沐好整以暇地走到客廳，找了個沙發(fā)座位往那兒一坐，他可得好好歇會了。
……
過了好一陣子，那幾個兒女這才手忙腳亂地攙扶著那老頭回到客廳，做小吃攤生意那男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爹坐好，回過頭一臉茫然地沖邊沐解釋道：“吐了好多，味道好重，害得我都嘔吐了，好像全是濃痰，還帶點血絲？”
“要的就是這效果，唉！好多年了，能吐出來還真是你們?nèi)业母７帜?！你！上外面買點紫蘇、干姜，家里有羊肉沒？那一并買上三斤羊肉，要瘦，不要那種太肥的，就這！快去吧！”說著話，邊沐隨便打發(fā)一個看著還算面善的男子上街上采購去了。
“痰氣攻心幾十年，不敢想象，這些年你家老人咋熬過來的，呵呵……叔！心頭敞亮多了吧！這就對了，說句您不愛聽的，人吶！不能太過小心眼，自己收拾自己，沒意思！別急著給水喝，你！上廚房熬點小米粥，稀點啊！待會兒只要米湯，不要米，晾得差不多了給老爺子漱漱口，然后再少喝幾口，其它的，先別管！”吩咐幾句，邊沐招呼眾人將那老頭再次攙扶回次臥。
這病治得也太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