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羅枯榮樹一體八面,四枯四榮,分別蘊(yùn)含:‘?!ⅰ畼贰?、‘我’、‘凈’、‘無常’、‘無樂’、‘無我’、‘無凈’之意。
佛門第一位世尊在此樹下入滅,徘徊此八大境界之中,意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祂也終于成功涅槃,脫胎而出,成為當(dāng)世第一位至高佛,而佛門大日如來的稱號,也是因為祂成名。
可以說……
這位佛門世尊,既是第一位大日如來,也是大日如來的締造者,至強(qiáng)至圣。
這株婆羅枯榮樹是祂的成道之樹,你若是害了它,恐怕會與佛門產(chǎn)生巨大因果。“
風(fēng)冰瑤一口氣將話說完,也讓鐵棠的憤怒平息了不少。
他凝聚心神,全身戒備,再次走到婆羅枯榮樹前喝問:“你既是佛門世尊的成道之樹,為何以邪術(shù)害我?”
婆羅枯榮樹不答,只是樹影搖曳,響起沙拉拉的落葉聲。
一株樹,又怎能答復(fù)他呢?
“應(yīng)當(dāng)不是它害你,你看看是否還有此地其他妖魔?”風(fēng)冰瑤不敢靠近,只能遠(yuǎn)遠(yuǎn)傳音。
鐵棠心神一緊,暗道自己怎么連出昏招,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
他神目一閉一合,再度睜開之際,有日月雙瞳浮現(xiàn),窺探真實、破除虛妄。
只是入目場景讓他下意識吸了一口冷氣。
在婆羅枯榮樹繁茂、冗雜的樹梢枝干,掛著一具具被吸干了肉身的白骨。
有人,有妖、有獸,來者不拒。
“看來之前進(jìn)入此地的部分仙神,也死在了此地?!辫F棠喃喃自語。
有些白骨還極為‘新鮮’,與其他骨骼有鮮明對比,不難分辨。
這哪是什么成道佛樹,簡直是天下第一等的魔樹。
“不對!”
鐵棠再度眨眼,日月大盛,脫瞳而出,高懸虛空。
煌煌大日與清冷寒月徐徐轉(zhuǎn)動,神光映照在婆羅枯榮樹之上,終于照出了那真實的妖魔!
一條雙頭大蛇藏在婆羅枯榮樹枯榮的四面樹干之中,不知侵蝕了多久,此時被鐵棠的日月神瞳照出真身,那幽黑的豎瞳立即浮現(xiàn)黑光,顯得陰毒無比。
“原來是你在害我……受死!”
鐵棠大手一揮,九條金光鎖鏈從掌心飛撲而出,直奔那雙頭毒蛇而去。
不過這道無往而不利的神通,這次失效了。
九條金光鎖鏈剛靠近婆羅枯榮樹,立即就有卍字神芒顯現(xiàn),將九條金鏈擊得粉碎,連鎖眼關(guān)竅處的真言都顯化不出。
嘶~嘶~嘶~嘶~
雙頭毒蛇陰冷地吐著蛇信,仿佛在嘲笑鐵棠。
“幻覺?”
“不可能才對?!?/p>
鐵棠不信,接連出手,但各種神通只要一靠近,立即就會被一道道卍字金光打得粉碎。
“我明白了,這是佛門世尊遺留的偉力,本來是保護(hù)這株成道之樹,沒想到卻成了這條惡蛇的手段。”
佛門第一位大日如來留下的禁制神通,絕不是如今的鐵棠可以擊破。
眼下似乎變成了死局!
遠(yuǎn)處的風(fēng)冰瑤也看出了不妥,有些擔(dān)憂道:“此地大兇,其他人顯然也無法奈何它,不如先行離開?!?/p>
“走?”
鐵棠神色一狠:“這惡蛇上來就害我,此番因果不當(dāng)場跟它清算了,憑白墮了我的威名。
何況……解決了這條惡蛇,也許可以得到善果。”
風(fēng)冰瑤看著懸掛滿樹的果實,又想到幾日后大雷音寺的迎佛典,明白了鐵棠的打算。
“小心!”
鐵棠擺擺手:“無妨,我大概猜到了它的破綻。”
他將四小送到風(fēng)冰瑤身邊,解下上半身衣袍,隨意系在腰間,露出精壯無比的胸脯筋肉。
“你這惡蛇,當(dāng)真以為無人可以治你?”
鐵棠收斂了所有仙力、仙韻,斂道于身,一步一步朝著婆羅枯榮樹走去。
那雙頭毒蛇見他逼近,黑綠色的眼珠不斷眨動,最后瞳孔陡然擴(kuò)大,一股強(qiáng)大的蠱惑之力罩向鐵棠。
噔!
鐵棠腳步慢了下來,每跨出一步都變得艱難許多,且每時每刻都有一滴滴鮮血飛出體外,炸裂開來。
他不斷在自身體內(nèi)嘗試著各種法門,直到有一種神通出現(xiàn),終于讓鮮血不再炸裂。
如來印·金剛法!
“抓到你了……”鐵棠喚出八大金剛,施展青冥幻影步,身影瞬間消失,來到了婆羅枯榮樹的樹身之上。
這一次,卍字金光沒有再出現(xiàn)。
雙頭毒蛇在不算大的樹身內(nèi)游走,但又怎敵鐵棠偉力,頃刻間就被他捏住七寸,一把從樹身內(nèi)抽了出來。
“你沒有抵擋肉身血氣的手段對吧?只要不施展神通,就不會引來反擊。
即便如此,光憑肉身也抓不到你,至少還得擁有佛門的高深神通或者功法,才能通行世尊留下的禁制神通?!?/p>
“嘶~小人兒,你還嫩了點!”雙頭毒蛇口吐蛇信,發(fā)出了人聲。
它被鐵棠擒住的肉身驟然膨脹,不但掙脫了束縛,反而將鐵棠團(tuán)團(tuán)纏繞起來。
“嘶~嘶~你以為這些枯骨之中,沒有佛門弟子嗎?哈哈哈哈~”雙頭毒蛇大笑,幽黑蛇軀爆發(fā)無窮大力,要將鐵棠當(dāng)場絞殺。
“跟我角力?你死得不冤!”
鐵棠筋肉顫動,好似群星連綿,又如海嘯滾滾,真正力能肩山抗月,手可攬動星河。
嘭!
雙頭毒蛇的肉身被他一發(fā)力,直接炸成漫天碎屑,但卻詭異地沒有絲毫鮮血噴濺而出。
鐵棠早就察覺到了這條毒蛇的古怪之處。
它身上沒有修為,看起來跟山野之間普通的毒蛇一般無二,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蛇軀炸開之后,還有兩個蛇頭未散,被鐵棠握在手心,此時依舊不死心地用毒牙狠狠撕咬。
不過鐵棠的肉身早已煉得如鋼似鐵,比之巫道至寶還要堅韌,雙頭毒蛇也只是徒勞無功。
“你到底是什么存在,沒有修為,卻有神通,如此古怪?”鐵棠上下打量,到了這一步依舊看不出明細(xì)。
這時雙頭毒蛇猛然止住嘴巴,四目齊齊注視鐵棠,變得肅穆無比:“我……詛咒你,永墮阿鼻地獄,永墜無間,永生不得超生!”
同樣的一句話反復(fù)吟誦了不止十遍,天地間都沒有了其他聲響。
鐵棠笑而不語,面對這種近乎孩童般的幼稚手段,本來沒有放在心上。
可沒過多久,他的臉色就變了。
“我的因果線……怎么多了這么粗一條?”
天地間多了許多灰蒙蒙的氣息,連婆羅枯榮樹都停止了抖動,仿佛陷入了死寂。
正當(dāng)那些灰蒙蒙氣息要落在鐵棠身上之時,他體內(nèi)血液一顫,藍(lán)光噴涌而出,掃除一切邪魅。
噗~
雙頭毒蛇大口吐出黑血,不可思議地看著鐵棠。
它的詛咒竟然失敗了,這還是第一次。
“你還真是邪門,先送你上路!”鐵棠不敢耽擱,生怕它又鼓搗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
“你殺不死我的,我早晚有一日會回來?。。 彪p頭毒蛇聲嘶力竭地嘶喊,還是被鐵棠碾成了飛灰。
雙頭毒蛇一死,此方天地好像都清明了十倍,一切都煥然一新。
鐵棠讓風(fēng)冰瑤等人過來,講述了經(jīng)過,分析毒蛇的來頭。
“我雖然徹底殺了它,但因果網(wǎng)內(nèi)卻多了一道不明來由的巨大因果。
它死了都沒有消失,說明它死前的話語……很有可能是真的。”
風(fēng)冰瑤想了許久,又走到樹下仔細(xì)看了婆羅枯榮樹許久,終于推測出一個恐怖猜測。
“那條雙頭毒蛇……無形無質(zhì),卻有不俗的神通,本身就是邪惡之物,卻又能無視世尊佛法,寄居在世尊成道之樹上殘害生靈。
這太過矛盾了,除非它是世尊豢養(yǎng)之物。
但那位佛門世尊何等慈悲無量,豈會收養(yǎng)這等邪魅。
我猜……
它可能是世尊入滅之際,從體內(nèi)排除的惡念。
也只有這個可能,它才能肆意停留在此地?!?/p>
鐵棠恍然大悟:“世尊的惡念?等于說雙頭毒蛇是那位世尊的惡意顯化,難怪它無懼此地佛法,這本來就是它的神通?!?/p>
“真正的惡念,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被世尊抹殺了,留在此地的……多半還是殘留在婆羅枯榮樹上的一絲。
即便如此,它也非常難纏,它與你說會再回來,只怕并非虛妄,只要這株樹不死,它也不會死得。”
風(fēng)冰瑤看向婆羅枯榮樹,心中泛起殺機(jī),但卻被鐵棠阻止了。
“這株樹不好輕易毀去,而且它有世尊佛法庇護(hù),我等根本沒有能力害它,只會憑白惹來因果?!?/p>
雙頭毒蛇被除去之后,婆羅枯榮樹搖曳得極為歡快,好似去除了自身的一塊毒瘤。
它的枝條垂落下來,漂浮到鐵棠、風(fēng)冰瑤等人面前。
一個個拳頭大小,有無窮金光覆蓋的果實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任憑他們采摘。
“大人,能摘嗎?”龍榆看向鐵棠。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我先來試試,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辫F棠探手一取,輕輕摘下一顆果實。
這果實脫離枝干之后,無窮金光緩緩散去,露出內(nèi)里的真實模樣。
形如菩提,似金似玉,沉重?zé)o比,一顆就有萬斤之重,精純地可怕,遠(yuǎn)超鐵棠見過的任何仙珍。
“這是……”
鐵棠在腦海搜索過往的記憶,翻過一篇篇古老佛經(jīng)、佛藏,竟真的找到了類似的記載。
“金剛菩提果,結(jié)于婆羅枯榮樹,此樹乃是大日如來成道之樹,天地僅此一株,非無上機(jī)緣不可獲得。
一枚可鍛金剛身,可得菩提心,鑄如來根基,得至高神慧,入頓悟之境,參玄悟禪,成佛成圣?!?/p>
“這都吹上天了,有沒有這么厲害?”鐵棠自是不信。
他沒有急于服用,而是讓風(fēng)冰瑤先摘了一顆,確認(rèn)一下。
風(fēng)冰瑤把玩著手上的果實,難掩心中激動:“的確是金剛菩提果,我以前見過佛門古圖,與這一般無二?!?/p>
“此物真有如此神妙?”
“世上總有一些超脫之物,這婆羅枯榮樹本來就是天地靈根,又得了那位世尊的成道契機(jī),想來不會比傳聞弱上多少?!?/p>
鐵棠掃了一眼滿樹的果實,心中一喜:“那我們發(fā)了,快摘,快摘!”
眾人得令,七手八腳一頓采摘,卻很快就停了下來。
李遙苦著臉道:“大人,我只能摘下一顆!”
應(yīng)柔瑾、懷玉榮也是如此,他們?nèi)苏乱活w之后就再也摘不動了。
而龍榆好點,也僅僅是好點,他摘了兩顆。
風(fēng)冰瑤看著漂浮在身前的五顆金剛菩提果,顯然也并不滿意,這個數(shù)量無疑太少了。
至于鐵棠……
他在摘到第七顆之后,其實就已經(jīng)摘不動了。
但是。
這時候體內(nèi)的藍(lán)光爆發(fā),讓婆羅枯榮樹抖動不止,鐵棠在一瞬間,趁機(jī)摘下了二十三顆果實。
也就是在這之后,一個巨大的‘卍’字顯現(xiàn),佛光萬丈,攝人心魄,將鐵棠一路撞飛三百里方才堪堪停下。
等到風(fēng)冰瑤等人趕到此地,卻只看到鐵棠躺在地上傻笑。
“你傻樂什么?”
“呵……我摘了三十顆,你們敢信?”
“?。俊?/p>
“什么?”
眾人盡皆瞠目結(jié)舌,這果實有多難得,他們剛剛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絕不是你想摘就能摘的東西。
鐵棠右掌一翻,整整齊齊的三十顆金剛菩提果出現(xiàn)在掌心。
“這下算是勉強(qiáng)夠用了,來吧,龍榆、李遙,你倆先試試,我來給你們護(hù)法?!?/p>
龍榆、李遙自無不可,盤膝坐地,凝心靜氣之后,方才將金剛菩提果放入口中。
鐵棠看到周圍濃郁的天地元氣匯聚,神木精粹化成綠海蕩漾在眾人頭頂,不停涌入二人體內(nèi)。
在他們口中又有漫天佛光顯現(xiàn),梵音陣陣,座下涌出六品蓮臺將他們托起,虛空飛落下一朵朵潔白的婆羅花。
花香透鼻,草木青蔥。
光憑眼下這副異象,兩人就能得到巨大好處,更不用說那果實還未徹底發(fā)力。
“你們也去吧,我來給你們護(hù)法!”鐵棠確認(rèn)無恙,便讓風(fēng)冰瑤三人也服下金剛菩提果。
……
云霄洞天之外。
已經(jīng)等候了接近一天一夜的文覺淺,又急又惱,暗罵不已:“鐵棠那家伙,難道是住在里面不出來了嗎?
他們要是進(jìn)去找你,我可就不奉陪了。”
那艘千丈大小的火鳳樓船,一直安靜地在洞天之外等候,既沒有選擇派人進(jìn)去,也沒有就此離開。
除了文覺淺在暗中等候,還有不少人馬也在一旁觀望。
包括……燕飛宇一行人。
“侯爺,鐵棠要是出來,勢必會與玉家正面沖突,我等是否要出手相助?”
這次輪到燕飛宇沉默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艘千丈樓船上有何等存在,而且玉家權(quán)勢滔天,尤其在如今的亂世更顯威勢。
得罪這個世家,顯然與他的謀劃有所沖突。
“先看看吧,鐵郡守之名……多少也能讓玉家忌憚幾分,看他們似乎也沒有馬上動手的打算?!?/p>
燕飛宇等人只看到了鐵棠打破玉合璧肉身的情況,卻不知曉鐵棠在外面早已與玉家結(jié)下大仇。
“這種禁地只能進(jìn)入十二個時辰,如今已經(jīng)快過去一天了,他們馬上就要出來了?!?/p>
“有動靜了,他們出來了……”
“等等,好濃郁的神木精粹,好精純的天地元氣……”
“他們得到了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