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女子琉璃似的眼眸清澈得不染塵埃,此刻蒙上一層氤氳水汽,微微閃爍。
裴煜一身銀霜色龍袍站在女子面前,身形頎長,眉目冷峻,鶴骨松姿不經(jīng)意間帶著幾分說一不二威嚴(yán),居高臨下的氣度。
此刻他卻為了遷女子,主動微低著頭。
那雙本可容下萬里星河的眼眸,此刻只清晰地映出她一人:““太后一生強(qiáng)勢,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殺人時眼也不曾眨過。偏偏養(yǎng)出你這樣嬌軟的性子,朕不護(hù)著怎行?!?/p>
“臣妾……”她聲音嬌軟,話到唇邊卻不知如何接續(xù),只得輕抿著唇。
“其他的話不必說,朕可答應(yīng)丞相子嗣方面要努力。”
下一瞬,男人的手指已捏住她衣帶上綴著的那枚珍珠。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片刻,隨即輕輕一扯——
衣襟應(yīng)勢向兩側(cè)滑開,粉色裳服之下,大片雪白肩裸裎而出。
“遮什么?”
男人的聲音自頭頂落下,隨后小衫被他握在掌心。
“在這里,怕是不妥……”姜若淺語帶慌亂,下意識朝門口瞥去。
御書房內(nèi)光線好,特別明亮,被他看的特別清楚。
而且就在這張堆滿四方疆吏奏陳的御案之上,行此那事……
姜若淺總是有些羞澀,同時心弦緊繃。
她緊緊按住裙擺。
“怕什么……”
男人的手強(qiáng)勢卻又不失耐心地,一根、一根地掰開她因羞怯而死死拽著裙擺的纖指,與她十指緊扣,壓在案幾之上。
嬌嫩的櫻粉色宮裙在空中拋出一個弧度,她最后的遮掩,悄然委頓于地。
此刻,她再無任何遮掩。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
他松開她,推開一些距離。
他的目光像帶著溫度,細(xì)細(xì)描摹,流連忘返,所過之處,皆點燃一片燎原之火。
熱意不受控制地涌上,先是耳尖敏感地?zé)似饋?,背叛了她?qiáng)裝出的鎮(zhèn)定。
隨即,那緋色迅速蔓延過臉頰,連帶著一小片白皙的脖頸,最后到全身瑩潤白皙的肌膚也泛起了誘人的粉紅。
龍涎香把她包裹住,縈繞周身。
“陛下……”
“朕喜歡,這樣看著你?!彼┥碓谒?,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溫?zé)岬暮粑鬟^她敏感耳廓,“綻放。”
姜若淺身子像是藤蔓,抱著男人的脖頸,依附于他。
裴煜有力的手臂托舉起人。
“唔……陛下……”
“臣妾,不行……”
裴煜低頭吻了吻她沁著汗的額頭。
“喜歡朕嗎?”
“嗯……”她無力地應(yīng)著,聲音支離破碎。
這含糊的回應(yīng)顯然未能令他滿意。
下一刻,她腦子里炸開煙火
眸子里透著兇狠,還要問她。
“如此,喜歡嗎?”
“子、子衍……”她終于嗚咽著喚出他的表字,像是最脆弱的乞求。
待一切平息,裴煜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內(nèi)室時,她早已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姜若淺嚶嚀一聲,往柔軟的羅衾里縮了縮身子。
裴煜并沒有急于離開,坐在床沿,鳳眸溫柔的看著人。
看了片刻,大掌隔著衾覆在她的腹部,這里也不知什么時候會有他的子嗣。
這個念頭讓他心中一動,旋即又俯下身,在他最貪戀的那片櫻唇上落下極輕的一吻。
這才斂去柔情,起身重回他的御案處理政務(wù)。
*
貴太妃身邊的桂嬤嬤又一次來到關(guān)雎宮,貴太妃特命內(nèi)務(wù)司針對仲秋新打造了一批頭面,讓姜若淺仲秋宴時戴,應(yīng)景,也圖個吉利。
待她離去,胭脂打開首飾盒,忍不住嘟囔:“內(nèi)務(wù)司這是什么眼光?怎么全給娘娘用菊花紋樣?菊花雖是長壽花,可咱們娘娘正當(dāng)妙齡,哪有戴菊花的道理?再說了,這些樣式也未免太過老氣?!?/p>
正歪在榻上看書的姜若淺從書頁間抬起頭,淡淡道:“別亂翻,小心有毒。”
“??!”胭脂嚇得驚呼,“娘娘,貴太妃不至于這么明目張膽地害人吧?”
姜若淺原是逗她,一旁的秋菊已笑著接話:“還沒到魚死網(wǎng)破的時候,明著下毒自是不會,暗地里可說不準(zhǔn)?!?/p>
姜若淺聽胭脂說款式老,倒想親眼看看,貴太妃究竟會送來何等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便吩咐:“把首飾盒拿過來給本宮瞧瞧。”
胭脂忙將盒子捧到榻幾上。
姜若淺打眼一瞧,件件皆是赤金所制,工藝倒是精細(xì),一望便知出自皇家造辦。只是通體純金,未鑲其他寶石,從步搖到手鐲,清一色以菊花為紋,戴起來金燦燦一片,難免顯得俗氣。
整副頭面中,唯有一對耳墜別致,赤金小玉兔抱著一只搗藥杵,形態(tài)靈動,頗有幾分可愛。
姜若淺對秋菊道:“去請白太醫(yī)來,還是仔細(xì)查驗一番?!?/p>
太后表面上雖已離宮前往寺廟,實則臨走前已將一部分可用的人手留給了姜若淺,白太醫(yī)便是其中之一。
不多時,白太醫(yī)奉命前來,將首飾逐一仔細(xì)查驗,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當(dāng)查驗到僅剩最后一對耳飾時,白太醫(yī)拿在手里先是湊近輕嗅,后又拎在手中輕輕晃動。
他神色微凝,轉(zhuǎn)向姜若淺道:“娘娘,這玉兔腹中是空的,里面有東西。”
胭脂頓時瞪大雙眼:“她們竟真敢下毒?”
白太醫(yī)搖頭:“并非毒,是為了讓娘娘花粉過敏。”
胭脂不解地眨眨眼:“我們娘娘素日最愛花草,從無花粉過敏之癥啊?!?/p>
“戴上這個,便會有?!卑滋t(yī)語氣篤定。
姜若淺并未太過驚訝,只是淡淡一笑:“有勞白太醫(yī),退下吧。”
白太醫(yī)離去后,秋菊沉聲道:“仲秋宴設(shè)在御花園,此時金桂盛開,難免沾惹花粉?!?/p>
胭脂氣得叉腰怒道:“每年仲秋宴,京中貴女齊聚宮中。又是這般老氣的首飾,又是暗算娘娘過敏,這是故意要遮蓋娘娘的容貌,想讓旁的貴女出頭!”
她拿起耳飾急道:“娘娘,待陛下回來,您定要稟明此事,讓陛下為您做主啊?!?/p>
秋菊眼波一轉(zhuǎn),獻(xiàn)上一計:“娘娘何不將計就計?戴上這耳飾,待真過敏,正好讓陛下心疼,順勢查辦這首飾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