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氣:“二姐姐懷胎六月,竟被姐夫那房小妾故意沖撞,生生把孩子給弄沒了。更可氣的是,姐夫非但不處置那妾室,反倒要二姐姐寬宏大量,原諒她?!?/p>
她頓了頓,語氣染上幾分心疼:“二姐姐自生下嬌姐兒后,多年不曾有孕,一心盼著為侯府添個嫡子。嬌姐兒都四歲了,她才好不容易懷上這一胎,誰知……就這樣沒了?!?/p>
裴煜輕輕攬住她的肩:“淺淺打算如何處置?”
姜若淺自然不能要他人平白這般作賤姜家姑娘:“秋菊,即刻給府里傳信,讓二姐姐安心在府中住著,不必急著回侯府。”
秋菊卻嘆了口氣:“娘娘,這其實(shí)是十天前的事了。府里起初怕您憂心,便瞞了下來。二姑娘回府后,家里只想要侯府一個態(tài)度。
只要他們嚴(yán)懲那妾室,二姑爺誠心登門賠罪,此事也就作罷了。
沒過幾日,二姑爺確實(shí)上門了,可對那妾室卻百般維護(hù),口口聲聲說她‘并非故意’,還說‘孩子以后總會再有’,卻只字不提處置妾室?!?/p>
秋菊覷了一眼陛下和主子,才繼續(xù)道:“這般態(tài)度,二姑娘自然寒了心,不肯回去。誰知那妾室也是被寵上了頭,竟然以賠罪為理由跪在侯府門外,這幾天天天都去。大夫人擔(dān)心她這樣一鬧事大了, 這才讓跟你說?!?/p>
姜若淺眉頭皺起,作惡者,卻故意以弱者模樣出現(xiàn),真夠惡心人。
“那妾室是什么來歷?”
秋菊忙答:“是侯老夫人遠(yuǎn)房親戚,去年才來投奔,當(dāng)年便爬上了二姑爺?shù)拇??!?/p>
姜若淺轉(zhuǎn)頭看向裴煜,眼中水光瀲滟卻帶著愀然:“陛下,侯府縱容妾室在我姜府門前大鬧,祖母和大伯母都被氣病了?!?/p>
裴煜立刻會意,當(dāng)即揚(yáng)聲吩咐:“傳旨德福,就說姜府老夫人和夫人抱恙,命太醫(yī)院當(dāng)值太醫(yī)悉數(shù)前往診治。動靜搞得大一些?!?/p>
姜若淺補(bǔ)充道:“再讓人給二姐姐帶句話,問她想不想和離。”
秋菊當(dāng)即出去給德福公公傳旨。
德福公公辦這樣的事,最擅長,帶著太醫(yī)去的時侯,只差沒敲鑼打鼓。
裴煜為她撐腰,姜若淺是個識趣的人,緊繃的小臉,立時軟化,雙臂懷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聲音嬌軟:“有陛下在真好?!?/p>
裴煜撩了一下眉頭,剛才還拿他跟侯府世子比。
這會兒如意了,這小嘴……
裴煜擼了一把虎頭的尾巴:“咱們虎頭的尾巴不短嘛?!?/p>
姜若淺知曉他這是隱喻她方才那些話,故意道:“陛下,你低下頭,臣妾給你說個悄悄話。”
裴煜俯身湊近她的臉,認(rèn)真的想聽她說什么。
姜若淺卻猝然,抬頭親在他的唇上。
靈巧的描繪他的唇線。
然后撤開,撒嬌:“陛下,不要跟臣妾一般見識?!?/p>
裴煜壓著眉頭,她這個樣子,他哪能氣的起來。
他又不想被一個親親打發(fā)了。
“淺淺莫不是覺得朕很好哄騙……”
姜若淺微歪著頭,一雙明艷的大眼望著她,睫羽顫了顫,帶著勾人的媚意。
她手抬起,捏住衣衫上的細(xì)帶,輕輕一扯:“陛下,這樣記意嗎?”
裴煜一襲青色寬袖,長身玉立,身上有著淡淡的墨香。
目光掃過那片雪白,灼灼落在她的臉上。
撩人的燭火在她身上映出暖黃光暈,而她比燭火還撩人。
男人的大掌落在女子的腰際,把人提起,扣在懷里,輕輕啄著吻。
他現(xiàn)在突然理解為什么有那多昏君。
這樣嬌軟的身子,每次都讓他沉淪。
這個時節(jié)榻椅上有些冷了。
姜若淺嬌聲提醒:“陛下,床上去?!?/p>
裴煜大掌托著她纖細(xì)的背,鳳眸望著她的眼睛:“淺淺,朕不是侯府世子那樣的男人。”
男人說情話之時,你只需內(nèi)心保持清醒即可,沒必要煞風(fēng)景。
姜若淺勾住他的脖子:“臣妾信陛下?!?/p>
裴煜低頭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朕被淺淺勾的死死的,哪還看的見旁人?!?/p>
半時辰后,姜若淺如炸開的絢麗煙火。
身子軟軟縮在衾里緩神。
裴煜隨手拿起錦袍披在上身,屈腿坐在床上,回頭看著身邊的人,眼里都是饜足后的溫柔。
姜若淺挪了挪手臂,手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他:“陛下~要喝茶?!?/p>
裴煜特別喜歡,每到這個時侯,她不但人軟,聲音更是軟的誘人。
此刻讓他讓什么都愿意。
他起身下床,從榻幾上拿起茶壺,手搭在壺壁,茶有些涼。
又走到門口,打開門遞出去:“去換一壺茶?!?/p>
關(guān)雎宮的宮人都被調(diào)教的很好,新茶溫度剛剛合適。
裴煜斟了一盞茶,緩步回到床邊,托起姜若淺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已肩頭,將茶盞遞至她唇邊。
姜若淺其實(shí)并不覺得渴,只是事畢之后口干澀。
她順著盞沿淺啜一口,便搖了搖頭,示意不再要了。
裴煜見狀,也不嫌棄,就著她飲過的茶盞,將剩下的半盞茶一飲而盡。
……
姜府夜里的動靜,早已傳到了不少人耳中。
侯府自然也猜到這是姜家有意為之,心中不免氣惱對方絲毫不給顏面。
事情鬧得這樣大,兩家面上都不好看。
誰知第二日,宮中的補(bǔ)品竟如流水一般送進(jìn)了姜府。
侯夫人這才真的慌了,急忙派人去打聽,究竟是嫻妃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旨意。
管事回報,是陛下親自下旨賞賜姜府補(bǔ)品。
安侯爺臉色鐵青,瞪著侯夫人斥道:“看看你們干的好事!”
侯夫人嚇得身子一縮,低聲辯解:“還不是世子去道歉,姜氏也不肯回來。喬氏去姜府跪著,我原想著她顧及顏面就會回來的……”
安侯爺更加惱怒:“愚蠢!姜府豈是你能逼迫的?不好生請人回來,反倒聽信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室主意!”
侯夫人再次辯解:“我也是怕在姜氏跟前低頭,被她拿捏住,才想殺殺她的銳氣……”
跪在地上的世子也開口道:“父親,您別責(zé)怪母親了,這次若瑩確實(shí)氣性大了些……”
“混賬!”安侯爺一把將茶盞摔在地上,“還不是你把這個妾室寵得無法無天!”
世子性子軟弱,向來左右搖擺:“父親,不是兒子不愿處置裊娘,只是她已有了身孕。若瑩的孩子已經(jīng)沒了,總不能叫裊娘的孩子也保不住……”
侯老夫人心疼孫兒,厲聲喝止:“你罵他讓什么!大不了我親自去一趟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