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的DNA樣本有嗎?”
“車禍后應該留有記錄,我這就查?!?/p>
等待結果的時間里,羅飛重新梳理了時間線。
“李婭值夜班的日子,恰好是幾起報案集中的時段?!?/p>
陳軒然翻看記錄。
“而且她總是主動要求負責那些區(qū)域的巡邏?!?/p>
電腦發(fā)出提示音,程云川抬起頭。
“結果出來了...指甲里的DNA與李琳的檔案樣本高度吻合?!?/p>
辦公室陷入死寂。
“但這不可能?!?/p>
陳軒然聲音發(fā)抖。
“李琳已經死了五年...”
羅飛緩緩道。
“除非...李婭的人格分裂如此徹底,以至于她的身體產生了生物學層面的變化?!?/p>
“李婭的另一個人格,很可能就是她姐姐李琳。”
羅飛站在白板前,手指敲擊著寫滿線索的案情分析圖。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和陳軒然兩人,窗外的夜色已深,警局走廊的燈光在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陳軒然皺眉。
“你是說,李婭因為姐姐的死,分裂出了第二人格?這太扯了吧?”
“不,這完全有可能?!?/p>
羅飛轉身,眼中帶著異樣的光芒。
“李琳在車禍中去世后,李婭因為過度思念和心理創(chuàng)傷,潛意識里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她的大腦為了保護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個‘李琳'的人格?!?/p>
陳軒然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
“就算這樣,你怎么解釋那些玩具?李婭用手機掃碼支付的記錄清清楚楚,她怎么會不記得?”
羅飛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點我還沒想通...但我?guī)缀蹩梢源_定,李婭的新人格就是兇手,也是救張薇薇的那個女人。”
他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回憶起李婭曾經說過的話。
“記得嗎?李婭說她十點前必須睡覺,半夜從沒醒過。”
羅飛轉身,眼中精光一閃。
“但實際上,她晚上醒來時,身體已經被新人格接管了。主人格沒有這段記憶,所以她才堅稱孩子撒謊?!?/p>
陳軒然撇撇嘴。
“全是猜測,證據(jù)呢?”
羅飛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超級記憶正在回溯所有與李婭有關的片段。
突然,他眼睛一亮。
“等等...李婭加班熬夜時,她的人格沒有變化。這說明新人格不是每晚都出現(xiàn),而是隨機的!”
“所以呢?”
陳軒然攤手。
“法庭可不會接受這種推測。”
羅飛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我們可以用催眠來證明?!?/p>
他的視線越過陳軒然,仿佛穿透了墻壁,看到了審訊室里的李婭。
羅飛心里已經基本確定了真相...這就是為什么他看不到李婭頭上的罪惡值。
白天的李婭是那個開朗的警察同事,而夜晚活動的“李琳”人格才是真正的兇手。
“系統(tǒng)對罪惡的認定是根據(jù)人格來的...”
羅飛低聲自語。
“作為警察的李婭沒有違法行為,所以我看不到字。但她的新人格...”
陳軒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你又在自言自語什么?”
羅飛回過神來。
“沒什么。我讀過關于人格分裂的資料,催眠可以喚醒多重人格。我決定試試?!?/p>
當天下午,羅飛獨自在辦公室操作著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統(tǒng)界面。
他需要1000罪惡值兌換“超級催眠”技能,而現(xiàn)在他還差300點。
“看來得先抓幾個罪犯了...”
羅飛喃喃道。
接下來的行動讓二隊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羅飛仿佛突然獲得了某種預知能力,帶著他們連續(xù)抓獲了三名潛逃多年的重犯...一個銀行劫匪,一個連環(huán)盜竊犯,還有一個在逃的殺人犯。
“羅隊,你怎么突然...”
小張警官瞪大眼睛看著被押進警車的犯人。
羅飛只是神秘地笑笑。
“運氣好而已。”
當系統(tǒng)顯示罪惡值達到1020點時,羅飛毫不猶豫地兌換了“超級催眠”技能。
一股奇異的熱流涌入他的雙眼,他眨了眨眼,感覺視線變得更加銳利了。
晚上九點四十五分,羅飛以加班為由將李婭留在了辦公室。
他注意到李婭已經開始打哈欠,眼皮變得沉重。
“李婭,能幫我再看一下這個案卷嗎?”
羅飛遞過一份文件。
李婭揉了揉眼睛。
“羅隊,我有點困了...能不能明天...”
羅飛抓住這個機會,直視她的雙眼。
“看著我的眼睛,李婭?!?/p>
他的瞳孔深處帶著詭異的藍光,李婭的眼神立刻變得迷離起來。
羅飛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放松...你很安全...很放松...”
李婭的眼皮慢慢垂下,身體松弛下來。
羅飛繼續(xù)引導。
“你現(xiàn)在在一個很舒服的地方...周圍很安靜...”
不到三分鐘,李婭已經完全進入了催眠狀態(tài)。
羅飛,他知道關鍵時刻到了。
“李琳...”
他在李婭耳邊輕聲呼喚這個名字。
李婭的身體猛地一顫,眼睛突然睜開。
但此刻她的眼神完全不同了...更加銳利,更加冰冷。
羅飛立刻啟動“鬼才之眼”,果然,此刻李婭...不,是李琳的頭頂,赫然顯示著血紅色的數(shù)字。
1870。
“李琳?!?/p>
羅飛平靜地說。
“我知道是你。”
“李琳”環(huán)顧四周,表情從困惑迅速轉為警惕。
“這是哪?你是誰?”
“我是羅飛,李婭的同事?!?/p>
羅飛保持著安全距離。
“也是負責鄭浩被殺案的警察。”
聽到鄭浩的名字。
“李琳”的眼中帶著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羅飛直接切入主題。
“我知道你是兇手。兇器就藏在你家洗衣槽的下水道里,對吧?”
“李琳”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怎么會...”
“我還知道江夏沒有殺人?!?/p>
羅飛步步緊逼。
“他只是幫你處理了現(xiàn)場。殺鄭浩的事,他幾乎沒有參與。”
“李琳”的呼吸變得急促。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這些...”
羅飛冷笑。
“江夏開車接過你,就在案發(fā)當晚。你們去了城東的廢棄工廠?!?/p>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李琳”的心理防線。
她震驚地看著羅飛。
“你...你早就...”
“是的,我早就開始懷疑你了?!?/p>
羅飛的聲音變得柔和。
“李琳,我知道你為什么要殺鄭浩。
羅飛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對面的女人。
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長發(fā)披肩,面容姣好,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憊和滄桑。
“李琳女士,你能再詳細說說你和李婭的關系嗎?”
羅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
對面的女人...李琳抬起頭,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我說了,我是李婭的姐姐,雖然我們看起來一樣大?!?/p>
“雙胞胎?”
“是的,同卵雙胞胎?!?/p>
李琳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
“我比她早出生三分鐘,就這三分鐘,決定了我們的人生軌跡完全不同?!?/p>
羅飛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眼中閃過的痛楚,他翻開面前的檔案。
“根據(jù)我們的調查,李婭確實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叫李琳,但在十五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已經...”
“已經死了,對嗎?”
李琳突然打斷他,聲音帶著顫抖。
“是的,官方記錄是這樣。但那場車禍中,死的只是我的身體?!?/p>
羅飛皺起眉頭。
“什么意思?”
李琳,仿佛下定了決心。
“警官,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覺得我瘋了,但請你耐心聽完?!?/p>
她開始講述那個改變一切的下午。
十五年前,十七歲的李琳和李婭放學回家的路上,一輛失控的卡車突然沖向她們。
千鈞一發(fā)之際,李琳本能地將妹妹推開,自己卻被撞飛。
“我清楚地記得那種感覺?!?/p>
李琳的聲音變得飄渺。
“身體被撕裂的疼痛,然后...突然就輕松了。我飄在空中,看著下面自己的尸體,還有哭喊的李婭?!?/p>
羅飛的手指停在了記錄本上,他抬頭看著李琳,試圖從她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但只看到了深切的痛苦。
“然后呢?”
他聽見自己問。
“然后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p>
李琳的雙手不自覺地抱住自己的肩膀。
“等我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像是一口深井。我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但只能通過李婭的眼睛。”
羅飛放下筆,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你是說,你的靈魂...進入了你妹妹的身體?”
“聽起來很荒謬,對嗎?”
李琳苦笑。
“但這就是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我被困在那口‘深井'里,看著李婭長大,上大學,工作,戀愛...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p>
審訊室的燈光在李琳臉上投下陰影,羅飛注意到她講述這段經歷時,眼神變得異??斩矗路鹫娴幕氐搅四莻€“深井”中。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多久?”
羅飛問。
“十年?!?/p>
李琳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整整十年,我都是個旁觀者。直到五年前的那個晚上...”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生動起來,眼中帶著光芒。
“那天晚上,李婭和江夏...她的丈夫吵架了,她哭得很傷心。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然后...我就‘醒'了?!?/p>
“醒?”
“是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掌控了身體。”
李琳的雙手微微顫抖。
“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十年后第一次能控制自己的動作,能說話...我跑到鏡子前,看到的是李婭的臉,但那確實是我在控制?!?/p>
羅飛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他見過無數(shù)離奇的案件,但從未聽過這樣的故事
。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但李琳講述時的細節(jié)和情感太過真實。
“江夏...他注意到了嗎?”
李琳的嘴角浮現(xiàn)出溫柔的笑意。
“他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江夏很敏感,他說我的眼神變了,舉止也不一樣了。一開始他以為李婭只是情緒波動,但很快他就確定...身體里的不是他妻子?!?/p>
“他...接受了這個事實?”
“花了些時間?!?/p>
李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但江夏是個很特別的人。他愿意聽我解釋,愿意試著理解。慢慢地,我們...”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但羅飛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們相愛了?!?/p>
他陳述道。
李琳點點頭,眼中帶著淚光。
“我知道這不對。那是他妻子的身體,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江夏也是...他說他愛的不是李婭的外表,而是里面的靈魂...我。”
審訊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羅飛思考著這個離奇的故事,試圖找出其中的邏輯漏洞,但李琳的敘述連貫得驚人。
“孩子呢?”
他突然問道。
“資料顯示李婭和江夏有一個兒子?!?/p>
李琳的表情變得復雜。
“那是...最困難的部分。孩子是李婭生的,但當他出生后,大部分時間是我在照顧他。我給他買玩具,哄他睡覺,教他說話...在他眼里,我就是媽媽?!?/p>
她的聲音哽咽了。
“有時候我會想,這算不算偷走了李婭的人生?但當我抱著那個孩子,感受到他的依賴和愛,我又無法放手。”
羅飛注意到她用了“大部分時間”這個詞。
“李婭...她還存在嗎?”
李琳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有時候...她會回來。就像突然切換一樣,我會回到那口深井,看著她掌控身體。但這種情況越來越少,最近兩年幾乎沒有了。”
羅飛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語氣中的變化。
“你認為她...消失了?”
“我不知道!”
李琳突然激動起來,雙手抓住桌沿。
“我真的不知道!有時候我希望她永遠不要回來,這樣我就能繼續(xù)我的生活;有時候我又害怕她已經...死了,那我不就成了殺人犯?”
雨水順著審訊室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像無數(shù)透明的蛇在扭曲爬行。
李琳的指尖輕輕敲擊著金屬桌面,節(jié)奏與窗外的雨滴聲奇妙地重合。
“羅警官,你知道雙重人格最痛苦的是什么嗎?”
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
“是清醒地看著自己犯罪,卻無法控制。”
羅飛將記錄本推到一旁,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審訊室的冷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銳利的陰影?!?/p>
李琳,或者我該叫你李婭?”
“叫我李琳。”
她抬起頭,嘴角勾起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