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在新家整理的時候,給兒子打去了電話。雖然她跟前夫離了婚,可是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在她這里,而且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對孩子的感情,不是他那種不靠譜的前夫可以理解的。
電話里,孩子用稚嫩的聲音,對著周琳問道:
“媽媽,你什么時候接我去魔都上學?別的小朋友都快要開學了,我怎么辦???”
周琳的臉色一沉,不用問,這肯定是自己的那個前夫或者是婆婆,故意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為的是給她施加壓力。這種事情他們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就已經(jīng)輕車熟路,這讓周琳怒火中燒。大人之間的事情,大人自己解決就好,老是把孩子牽扯進來做什么?
周琳之所以一直惦記著把兒子軒軒給辦到魔都來上學和生活,為的就是跟前夫家做切割,因為背地里他們趁著自己不在孩子身邊,不知道灌輸了多少對于自己不利的觀念,小孩子是一張白紙的年紀,大人說什么,小孩子就是什么,周琳擔心時間長了,兒子軒軒會漸漸討厭自己這個當媽的。
當著孩子的面,周琳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笑著說道:
“媽媽很快就帶你來魔都上學好不好?你等等媽媽啊?”
“好!”
就在這時,對面?zhèn)鱽砹穗娫挶粖Z過去的聲音,然后就聽到周琳的前夫,用他那令人生厭的腔調(diào)說道:
“周琳啊,你之前不是說魔都學校好嗎?還說什么要帶軒軒去魔都上小學。光顧著自己風光,把孩子的事情都忘干凈了吧?”
周琳恨得咬牙切齒,因為她知道兒子軒軒此時肯定就在電話旁,她憋了一肚子火發(fā)不出去。她壓低了聲音,低聲道:
“你當著孩子的面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在想辦法,給我點什么!”
周琳的前夫嗤笑了一聲,然后滿不在乎的說道:
“要我說啊,孩子去魔都上學的事情就算了吧,在本地上蠻好的,跑那么遠干嘛呢?而且我媽都打聽過了,最快下個月就能入學!”
周琳很清楚自己的前夫打的是什么主意,當初在謝致遠找人運作下,周琳打贏了離婚官司,得到了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只是作為一個母親,一直不陪在孩子身邊,讓孩子跟夫家一起生活,日子久了,人家大可以去法院重新申請爭奪撫養(yǎng)權(quán)的,周琳很清楚自己的前夫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為了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周琳甚至被謝致遠給騙到了床上,成為了他的禁臠,后來更是被他當成了攻克蘇見仁和葉晨的工具。周琳忍辱負重為了什么?為的不就是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嗎?周琳斬釘截鐵的對著前夫說道:
“這個月,這個月我就能想到辦法!”
周琳的前夫滿不在乎的打了個哈哈,然后說道:
“那行,你找好了學校再來找我接孩子吧?!?/p>
掛斷了電話后,周琳一陣頭疼,她輕輕捶了捶自己的頭。沒辦過孩子的轉(zhuǎn)學手續(xù)的人,大多都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嚴苛,尤其是魔都這樣的直轄市。
對于非本市戶籍的幼兒來說,轉(zhuǎn)學到魔都,需要幼兒及父母持有招生區(qū)域內(nèi)幼兒的《魔都市居住證》或《居住登記憑證》。
至于父母一方,則需要滿足以下的條件:1、持有效期內(nèi)《魔都市居住證》,且一年內(nèi)參加本市職工社會保險滿六個月的證明;2、持有效期內(nèi)《魔都市居住證》,且連續(xù)三年在街鎮(zhèn)社區(qū)事務受理服務中心辦妥靈活就業(yè)登記。
關于孩子父母的硬性規(guī)定,周琳可以說哪一條都沒滿足,她來到魔都滿打滿算都不到一年時間,社保倒是交夠六個月的了,可是卻屁用不當,至于第二條就更是無從談起了。
這也是謝致遠一直都能拿捏住她的原因,對于他這種在本地關系網(wǎng)盤根錯節(jié)的信托公司老總,這點事情自然是小菜一碟。
要不是因為孩子,周琳才不至于討好謝致遠,去當他的工具,和蘇見仁還有葉晨虛與委蛇呢。別看謝致遠的硬盤里有她的床照,她早就已經(jīng)過了要臉的年紀,那種東西對她的威脅真沒想象中的大。
周琳無精打采的在屋子里拾掇著新家,正在這時手機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發(fā)現(xiàn)是謝致遠打牌的,周琳直接就給掛掉了,因為閉著眼睛都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兒。只是謝致遠還蠻執(zhí)著的,來電鈴聲一直不停的響著,最終周琳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可算是接電話了?你跑哪兒去了?跟我玩消失呢?”
“你找我什么事兒?”
“不是,你搬家干什么啊?我這邊好不容易才搭上趙輝這條線,你說你卻搬走了,這叫什么事兒???!”
“你舔他腚溝子關我屁事呀?!”
周琳的話說得很難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而且音量不自覺的提高,把剛才在前夫那里吃的憋全都發(fā)泄到了謝致遠這里。
周琳一副撕破臉的架勢,瞬間讓謝致遠感覺不妙。他思忖了片刻后,然后放緩了語氣,半勸慰半威脅的說道:
“我知道你因為照片的事情生氣,但我跟你說,沒提前告訴你,絕對不是因為不信任你,我是想讓這件事兒做的更真切。
我不僅沒告訴你,我連趙輝都沒告訴,所以你也不要怪他。我跟你說,趙輝隔壁的房子我繼續(xù)給你租著,你想明白了馬上搬回來。他現(xiàn)在正是風光的時候,我是在替你著想,你這萬一有什么困難的話,他說不準就能幫上你啊,你別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明白嗎?”
……………………………………
短短幾天時間,遠舟信托就被逼到了墻角,凡是以前交好的那些個商業(yè)銀行,對于遠舟的項目,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這讓遠舟信托的大半項目,處于停擺的狀態(tài)。
謝致遠四處活動,好一陣送禮打點,只為了看看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一路大神,可是卻壓根兒就沒人搭理他,以前對他有多熱情,現(xiàn)在就對他多冷漠。最終還是在酒桌上,把一個多年的老關系給灌醉后,才從他口中得到了答案。
“老謝啊,這件事情你怪不得別人,全都是你自己作的。而且在銀行這樣的部門,哪怕是斗的再歡實,多少都有個底線,你辦的事兒簡直刷新了銀行這些老總的認知,毫無底線可言,手段太臟,自然是沒人愿意跟你合作嘍。
而且你也太低估一個商業(yè)銀行分行行長的背景了,那個李森在國外的分行干了好幾年的行長,在總行那邊更是有自己的后臺,你用一些花邊新聞去摸黑他,呵呵,未免也有點太小瞧人了。
我聽說總行專管人事的副行長宋世,就是幫他站臺的。你做的事情涉及到了總行幾位副行長之間的權(quán)力斗爭,打破了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維系的平衡,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整你只是一句話的事兒?!?/p>
聽了半天,謝致遠咂摸出味道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找人去酒吧偷拍李森和多位年輕女子親熱照的事兒玩現(xiàn)了,鬧半天這是反噬來了。只是這也太疼了,要知道這一個多禮拜,他公司的直接損失,快要高達一個億了,如果不及時止損,怕是要涼的節(jié)奏。
而且國人一貫秉承著捧高踩低的原則,以前他在魔都金融圈里有多囂張,現(xiàn)在那群同行就有多會落井下石。畢竟同在一個行業(yè),市場的蛋糕就那么大,把遠舟信托給打掉了,他們反而能吃的更飽。
謝致遠這邊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沈婧也沒好到哪兒去,因為她本身也是遠舟信托的大股東,每年都會從遠舟信托拿到巨額的分紅,現(xiàn)在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她也在四處幫著走動,這陣子都沒空去搭理田小慧了。
老地方老地點,沈婧和顧慎此時剛打完一場友誼賽。顧慎拍了下她的翹臀,然后有些遺憾的說道:
“以前辦完事兒,我最喜歡把玩你身后的狐貍尾巴了,自從你做完手術(shù),再想像以前玩的那么瘋是不可能了。”
沈婧嬌媚的沖著顧慎翻了個白眼兒,在心中暗罵,這個老浪蹄子,真特么不是個東西,就知道糟踐我,這也幸虧我是動過手術(shù),要不還得讓他繼續(xù)作踐呢。她輕拍了一下顧慎的肩膀,然后說道:
“老顧,想必你也聽說了,最近你們分行的那個李森,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跟魔都其他的商業(yè)銀行通氣兒,對我們遠舟信托進行全方位的封殺,折騰的我們是叫苦不迭。
再這么下去,遠舟信托就該關門大吉了,你幫著想想辦法吧,總不能讓他李森一個空降的,在魔都這么作威作福吧?”
顧慎蔥花床頭柜上拿過了一包煙,甩出一根叼在嘴上,一旁的沈婧非常有眼力見的幫他點著了火。顧慎深吸了一口煙后,思忖了片刻說道:
“我自然是能夠幫遠舟信托破局,可是我一出面事情的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我跟宋世間的斗爭都是私底下的,如果這次因為幫著你們遠舟,將斗爭白熱化,以后就一點斡旋的余地都沒有了,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得著落在挑起李森和趙輝之間的斗爭上。
李森和趙輝斗的越兇越好,不管是誰贏了或者是輸了,我都會是收獲實惠的那個,到時候哪怕是贏家,我也會想辦法給他挖個坑,讓他一腳踩下去,這樣我就能順理成章的安排自己人在分行行長的位置上了。
我個人傾向于趙輝獲得勝利,因為相比起李森來,他是屬于那種無根無萍的,在總行沒有后臺。而且李森要是敗了,宋世也沒臉繼續(xù)在魔都分行行長的人選上,安排他的自己人了。
所以在趙輝那里,你們還是要加把勁啊,畢竟分行行長不是我的自己人,我就算是想幫你們,也會被他們掣肘,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沈婧被氣得險些罵娘,今天主動跑來被顧慎這個老家伙一通折騰,結(jié)果他話里話外就是要置身事外。大餅畫的倒是挺圓的,可是這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合著自己今天算是被白嫖了。
然而沈婧在顧慎面前不敢造次,她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后說道:
“我回去以后就跟老謝商量一下,盡快拿捏住這個趙輝。這貨純屬艮刀肉的,不拿捏住他的把柄,他是真的不辦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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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致遠的動作很快,隔天就把葉晨下班后給約了出來,約會的地點,自然是吳顯龍這邊,因為他知道吳顯龍勉強算是葉晨的軟肋,而且竣龍一直在求著自己辦事,有吳顯龍出面幫忙勸說葉晨,哪怕是最終事情沒有談妥,自己也不至于太被動。
吳顯龍的別墅裝修的很考究,在戶外有一處涼亭,在等待開飯的間隙,吳顯龍把自己珍藏的紫砂茶具拿了出來,陪著謝致遠在那里探討茶道。至于葉晨則沒有表現(xiàn)的太熱絡,他自顧自的拿著手機,打著電話,安排著行里的工作。
吳顯龍看了眼謝致遠,笑著開口問道:
“謝總,人到齊了嗎?到齊了咱們就開始吧?”
謝致遠朝著別墅門口的位置張望了一眼,然后對吳顯龍回道:
“您稍等,還差一位?!?/p>
大概一刻鐘后,周琳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在傭人的引導下,來到了涼亭。謝致遠站起身來,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說道:
“誒呀,你可算來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竣龍集團的吳總,這位是小吳總。二位,這位是我的合作方,文輝廣告公司的周琳。”
吳顯龍看到周琳的長相后,有些被驚到了,要知道他跟葉晨兩口子可是熟絡的很,當初他們倆婚禮的時候,吳顯龍作為婆家這邊的人,親自陪著葉晨去接的親。
吳顯龍是個老狐貍,他下意識的看了眼葉晨的方向,瞬間仿佛明白了什么,在心里贊嘆道,這個謝致遠還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美人計,都被這小子給玩出花來了。
給吳家父子介紹完后,謝致遠帶著周琳,朝著葉晨的方向走去。吳小飛靠近老爸,然后輕聲問道:
“爸,這個女人跟照片上蕊蕊媽媽好像啊!”
吳顯龍微微頷首,虛瞇著雙眼看向三人,然后輕聲道:
“雖然長相上差不多,不過在氣質(zhì)上差了一大截,哪怕是同樣的裝扮,同樣的穿戴,假的終歸是假的。只是這跟咱們關系不大,主要看你趙叔怎么想。
不過這件事情的背后,大概率是藏著雷的,一旦你趙叔真的接受了這個女人,那這個周琳就會是他的軟肋,到時候很多事情可就由不得他做主了。不得不說,這個謝致遠還真是下了招好棋啊?!?/p>
葉晨跟皮條客謝致遠還有周琳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態(tài)度表現(xiàn)的很冷淡,然后就起身離開了,回到了涼亭,接過了吳顯龍遞過來的茶,輕呷了一口。
正在這時,葉晨突然看到了戴斌,他在心中暗忖,謝致遠為了今天的會面,準備的還挺充分的,不光是準備了周琳這張牌,還把戴斌給拉了過來,對自己試圖用感情牌來攻略。
戴斌來到?jīng)鐾ぃY貌的對著葉晨笑著打了聲招呼,葉晨站起身來問道:
“小斌,你怎么也來了?”
吳顯龍用問詢的目光看向葉晨,然后問道:
“這位是?”
“戴斌,是我恩師戴其業(yè)的兒子,現(xiàn)在在遠舟信托?!?/p>
吳顯龍知道戴其業(yè)在葉晨心中的地位,沒有托大,直接站起身來,和戴斌熱情的握手,然后笑著說道:
“我們家小飛和戴公子的年齡差不多,以后你們可以多親近?!?/p>
人到的差不多了,準備開席,葉晨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吳顯龍跟了過去,臨走的時候交代兒子吳小飛,招待好戴斌。
衛(wèi)生間里,葉晨和吳顯龍在盥洗池洗手,吳顯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后說道:
“謝致遠今天大張旗鼓的把咱們聚到一起,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可是聽說了,最近他們遠舟信托很狼狽,被多家銀行催收貸款,很多個項目也都被打了回來。這次這么大陣勢找你過來,怕是想讓你給他開個口子啊,你打算怎么應對啊?”
葉晨嗤笑了一聲,一邊從吳顯龍手中的紙抽里扯了幾張紙巾擦手,一邊說道:
“他還有臉跟我張這個嘴?玩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招數(shù),意圖整倒李森,結(jié)果李森沒什么事兒,迎來反噬了。謝致遠這個人啊,有時候就是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不把別人當成一回事兒,這回讓他吃點虧挺好?!?/p>
葉晨定下了今天晚餐的基調(diào),吳顯龍心領神會,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輕扶著葉晨的手臂說道:
“明白了,他要是太過分的話,我?guī)湍闩?!?/p>
葉晨是知道吳顯龍的手段的,真要是論起玩灰色地帶的東西,自己的這位大哥,能當謝致遠的祖宗。他對著吳顯龍說道:
“威逼利誘,無非就是這些個招數(shù)。他不敢拿我怎么樣的,不過我倒是有些擔心蕊蕊,畢竟她現(xiàn)在正在阿美麗看病,那邊亂得很。大哥,幫我在那邊雇兩個保鏢吧,我怕某些人會狗急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