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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再見許平秋

鼠標打量了一眼葉晨,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在學校里始終是一臉嬉笑怒罵的死黨,明顯心事重重,這是他以前不曾有過的狀態(tài)。鼠標心里覺得一酸,輕聲問道:

  “余兒,我的任務(wù)完成了,該回去了,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帶回給家里的?”

  葉晨平復了一下情緒,輕輕拍了拍鼠標的肚腩,笑著說道:

  “沒什么帶話的,我不是馬上就要出去了嘛,到時候再說!”

  鼠標等著葉晨定了定心神,征求他的同意后這才拉開了審訊室的門,看著葉晨低著頭彎著腰被獄警帶走。他就在甬道上隔著防護網(wǎng),看著葉晨被關(guān)進了鐵柵欄后的世界,鼠標深知那里關(guān)了無數(shù)窮兇極惡的罪犯,他更知道葉晨能在那里成為牢頭,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鼠標下樓,驗證件,過了兩道武警看守的崗哨,這才出了看守所的鐵大門。鼠標此行到羊城的任務(wù)就此告一段落了,他上了門口停著的一輛SUV,沉默的坐在那里,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坐在司機位的許平秋看了眼鼠標,開口問道:

  “他的狀態(tài)怎么樣?”

  “不太好?!?/p>

  “你說的不太好指的是什么不太好是指什么?”許平秋看著身旁的鼠標問道。

  鼠標回想著他和葉晨見面的情形,開口說道: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和余兒是走的最近的哥們兒,這次來我發(fā)現(xiàn)他明顯是有了心事,我和他之間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見的強,我甚至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聽到鼠標的回答,許平秋松了口氣,這就對了,這說明他在看守所里的這一課沒白上,如果一個特勤能被人看穿自己的小心思,那他離死也就不遠了,許平秋笑了笑,然后說道:

  “這不是不好,這是很好!”

  鼠標面對許平秋有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畏懼,尤其是在見到葉晨之后,這種畏懼更深了。葉晨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啊,結(jié)果這個老家伙不知道下了什么套兒,直接把他給發(fā)配到了這里,還安上了一個這么難聽的罪名,他都不知道回到晉城他怎么去跟安嘉璐說。葉晨都栽在這個老狐貍的手里了,自己算個屁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對他保持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吧。

  鼠標察言觀色,看到許平秋的臉上不知道想到什么美事了,露出了笑模樣,他試探著問道:

  “許叔,我的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許平秋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鼠標,然后不緊不慢的說道:

  “來之前你簽過保密協(xié)議的你忘了?你現(xiàn)在知道的太多了,已經(jīng)回不去了!”

  鼠標的心里一涼,下意識的就覺得壞了菜,他表情不自然的陪著笑問道:

  “那我就等余兒出來,我跟著他一起回去?”

  許平秋呵呵笑了兩聲,然后意味深長的說道:

  “呵呵,他也回不去了,正好你和他做個伴,我猜他有選擇的話,寧可面對你,也不愿意面對我?!?/p>

  鼠標頓時跟吃了苦瓜似的,葉晨好歹還混了個三級警司,自己還是個小破實習警,跟他攪到這種有危險的活里,自己圖個啥呢?鼠標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許處,我好歹也千里迢迢的來了趟羊城,執(zhí)行任務(wù)這沒問題,可余兒這都成了三級警司了,我還是個小實習警呢,您是不是考慮給我也升一升?”

  許平秋被氣笑了,就葉晨整個名額,還是他從領(lǐng)導那里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因為他深知這次的任務(wù)有多危險,為了確保任務(wù)的完成,他不得已的情況下,必須給葉晨一個交代,真當這東西是大白菜呢?許平秋玩味的看著鼠標,然后說道:

  “行啊,我瞅個空把你也送進去呆幾天,你要混得能抵得上他一半,沒問題,授警司銜?!?/p>

  鼠標讓許平秋給擠兌的瞬間有些傻眼,思考了半晌,垂頭喪氣的說道:

  “那算了吧,我還是當我的醬油黨就挺好,那地方看著就慎得慌,我都不知道余兒是怎么挺過來的!”

  許平秋的嘴巴張了張,卻沒有再多說什么,畢竟葉晨在看守所監(jiān)倉里的這段時光,他始終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能說這個男人有著遠超他人想象的城府,有些方面甚至能讓許平秋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許平秋敢斷言,如果沒有什么太大的以外,這個家伙早晚有一天,會走到和自己同樣的高度,他骨子里太適合當一個警察了。

  葉晨被管教送回監(jiān)倉的時候,眾人已經(jīng)睡下了,只有兩個坐班的還在地上巡邏,剩下的一個還沒睡的,就是傅國生了,只見他還拿著自己的那本外文小說在那里翻閱,看到葉晨進屋,示意坐班的去柜櫥拿來了兩瓶飲料,扔給了葉晨一瓶,然后問道:

  “你的案子有什么進展了嗎?會在這里呆多久?”

  葉晨笑了笑,朝著大排的鋪面望了一眼,然后說道:

  “我把咱們監(jiān)倉后來的這兩個扒手撂出來的案子往上一遞,經(jīng)過核實,已經(jīng)將沉案告破,算是借了他們倆的光,我這立功表現(xiàn)讓辦案單位處理我的力度減輕了不少,沒意外的話,這兩天我差不多就把我放了?!?/p>

  傅國生點了點頭,本身就不是什么大案子,簡單一個票昌,最多再加上一個溜冰,相比葉晨的立功表現(xiàn),這點事情實在是小巫見大巫,最關(guān)鍵的是,因為葉晨在白云看守所帶起了一股小偷互相檢舉揭發(fā)的風氣,在深挖余罪這一條上做到了極致,辦案單位自然是會對他從寬發(fā)落。

  再一想到這家伙進來之前的操作,傅國生深知這家伙實在是太鬼道了。當初針對公交車上的扒竊團伙黑吃黑,其實都是為了后來的事做鋪墊,他要讓整個羊城的盜竊集團都鋃鐺入獄,把牢底坐穿?,F(xiàn)在羊城的盜竊行當,可以說是風聲鶴唳,誰也不知道這把火什么時候會燒到自己的頭上。

  傅國生輕呷了一口綠茶,然后語重心長的說道:

  “老二啊,你的仇該報的也報的差不多了,出去以后打算做點什么???總不能還指著公交車上那群蹬大輪兒的吃飯吧?這不是長久之計??!這樣吧,你臨走前,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我離出去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了,到時候你來找我,我?guī)湍阏覀€正經(jīng)營生,總比你整天在外頭無所事事的瞎混要強?!?/p>

  別看傅國生看似說的好像都是掏心掏肺的話語,可是要出一句話都不敢往心里去,因為他太清楚這是個什么角色,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他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試探,自己在暗自的觀察他,他同樣也在考察自己,。葉晨淡然一笑,然后說道:

  “打小我爹就告訴我一個道理,天上掉下來的不一定會是餡餅,很有可能是讓你看不清是什么的刀子。所以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這會讓我非常有安全感。老傅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不過在這里說的再天花亂墜也吊用都沒有,我不可能答應(yīng)你什么,有機會在外頭遇見了我請你喝酒,也算是跟你一笑泯恩仇了。”

  等待是一件最難熬的事情,如果不知道歸期,可能還不會有那么多煩惱,鼠標通知他馬上就可以重獲自由之后,葉晨罕見的有了種患得患失的期待感,每天走廊大鐵門響起的瞬間,他總是會安靜下來,側(cè)耳傾聽。管教來到監(jiān)倉門口時,他也總是會心中充滿了期待,希望管教會點到他的名字,宣布他被釋放的消息。

  按理說葉晨經(jīng)過這么多諸天世界的洗禮,現(xiàn)在活過的歲月,已經(jīng)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妖精了,可是他還是會不自覺的擁有這種矛盾復雜的心情,也不知道這是他魂穿的宿主本體對他精神上的影響,還是其他的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因。

  整個監(jiān)倉的人都看出了葉晨的不對頭來,這天放風的時候,焦?jié)那牡膶χ祰鷨柕溃?/p>

  “老大,葉晨這貨什么毛???我瞅他這兩天有些不對勁?。俊?/p>

  傅國生笑了笑,然后對著自己的保鏢說道:

  “他這是快要出去了,自然是抓心撓肝的,這些天你沒事別去招惹他?!?/p>

  “他外面不是沒人管嗎?票昌這種事情雖說可大可小,可以他這種沒人管的,最輕不也得教養(yǎng)個一年兩年的?。扛螞r他還溜冰來著呢?”焦?jié)行┮苫蟮膯柕馈?/p>

  傅國生哂笑了一聲,然后對著焦?jié)f道:

  “那你把他也看的太簡單了,你沒看到晚葉晨進來的那兩個扒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升級去了一看了嗎?這是正式批捕的路數(shù),可按照他們原本犯下的事兒,頂多就是個勞教。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身上的事兒響了,這可都是出自葉晨的手筆。而且他還讓管教放出這兩個人在監(jiān)倉里互咬的事情,這導致整個二看的扒手都沒消停,接二連三的被往樓上的一看送。與這些案子相比,你覺得葉晨的事情算個屁???”

  遠處葉晨正和別人有說有笑,跟監(jiān)倉里的人相處了這么久,他也和大家沒了當初的疏遠,這群人里雖說人渣占了大多數(shù),可是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身上多少還帶著那么點人性的閃光點,這是不能一概抹殺掉的。

  正在這時,前屋內(nèi)的監(jiān)倉突然傳來了鐵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管教的聲音響起:

  “零零二二,收拾東西?!?/p>

  葉晨明顯愣了下神,到現(xiàn)在他都沒大習慣被人用黃馬甲上的編號來代替自己的名字。這時身邊有犯人提醒他:

  “哥,別發(fā)愣了,你出去了!”

  這里收拾東西代表的只有三種可能,一是被送去勞教,可是那都是攢一批人,一起送走,而且上批勞教的,剛被送走沒幾天。第二種可能就是升級,可是這種情況,管教都會當面說清。那就只剩下最后這一種可能了,那就是被無罪釋放了。

  別看平時在一個監(jiān)倉的時候,大家偶爾還有些小心思,彼此之間勾心斗角,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犯隔應(yīng),可是到了這種時候,大家只會從心底里發(fā)自內(nèi)心的為被釋放的人感到開心和羨慕。

  葉晨也露出來久違的開心笑容,他將身上的黃馬甲脫下來,把兜里藏著的半包煙塞到了當初被他撅手指的馬四手里,然后說道:

  “剛進來的時候,把你禍害的不輕,這回算是還你的了!”

  老傅沒想到葉晨走得這么突然,和葉晨擁抱了一下,然后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個地址,接著說道:

  “出去了之后好好的,遇到了難處想著來找我,咱們都不是外人?!?/p>

  葉晨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心說我肯定會去找你的,你可是我通關(guān)的二BOSS。不過葉晨的嘴上不能這么說,他知道傅國生是個生性多疑的人,如果自己這么說了,他反而會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只見他輕聲說道:

  “老傅啊,你是好心這我知道,可是我希望咱們倆出去之后,最好還是別照面兒,我這也是好意!”

  說罷葉晨起身沖著眾人揮了揮手,然后大踏步的跟著管教出了監(jiān)倉。過了兩道大鐵門后,葉晨出了看守所,鼠標開著一輛白色的SUV來接的他,見了面兩兄弟相視一笑,鼠標將手里的車鑰匙扔給了他,因為他知道葉晨在里面憋悶了這么久,不管怎么進來的,胸中肯定會有著郁氣要發(fā)泄。

  白云山看守所位于石井西洲中路171號,這里位置偏僻,距離市區(qū)還有好長一段的距離,上了高速之后,即便是葉晨車速稍快,也不擔心會出什么意外。

  鼠標帶著葉晨來到了煤炭大廈的賓館,看得出來早就在自己開好了房間。而許平秋卻一直都沒露面。葉晨心里卻沒任何不安的情緒,因為他知道老許是不會就這么晾著自己的,他作為省刑偵處的處長,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進行協(xié)調(diào)。

  葉晨出去和鼠標買了幾身衣服,剩下的時間就是在賓館的健身房里進行恢復訓練。在看守所里呆了這么久,他感覺自己身上的骨節(jié)都有些銹住了,以這個狀態(tài)去接特勤任務(wù),那純粹是給自己添堵。

  鼠標這兩天卻表現(xiàn)的很喪,他本打算趁著自己這次來到羊城,打聽一下細妹子的下落,結(jié)果去二人以前租住的地方,卻已經(jīng)是人去樓空了,當初的電話號碼也停了機,他甚至都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煙消云散。

  葉晨當然知道鼠標神思恍惚的原因,可是他還是當做沒看到,熟知劇情的他深知這兩人早晚都會再次碰到的,自己就不去惹那個嫌了,畢竟眼前還有著一堆事等著自己去做呢。

  這天鼠標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收起了愁眉苦臉,一本正經(jīng)的對葉晨說道:

  “余兒,走吧,家里來人了!”

  葉晨和鼠標來到了同一棟大廈的幺七零四號房,敲了敲門,進到了里面,鼠標則是沒有進屋,守在了門口,將房門幫忙關(guān)上。葉晨在書房見到了許平秋,他穿著一件灰色的半截袖坐在那里,桌子上擺著一個精致的銀色手提箱。

  葉晨來到了他對面,拉過了椅子坐了下來。許平秋打量了一眼葉晨,然后說道:

  “歡迎回來!”

  葉晨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了一盒香煙,給自己點上一根,然后將煙盒和打火機朝著許平秋的方向滑了過去。許平秋有些出神的看著他,然后問道:

  “你這家伙就沒擔心過自己進去了,我這邊沒再理會嗎?”

  葉晨哂笑了一聲,吐出了一個煙圈兒,然后說道:

  “其實不只是你在選特勤,我也得給自己物色一個差不多的領(lǐng)導,因為領(lǐng)導要是太拉胯,我很可能就成了可有可無的墊腳石或者是背鍋俠,我兩樣都不想當,所以自然是要試探一下你對自己手下身上有污點是什么看法了?!?/p>

  從事臥底這個行當,勢必要和自己的敵人打成一片,徹底的融入進去,這時候跟他他們同流合污,簡直就成了一件必然的事情,要不然敵人是不會對你信任的,這種情況下,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會受到威脅。

  所以說選擇是雙向的,不光是許平秋在找給自己干活兒的人,葉晨也想看看自己的這個領(lǐng)導,可不可以信賴,如果不可信賴,他情愿任務(wù)失敗,受到系統(tǒng)的懲罰,也不會去進一步的接觸傅國生和沈嘉文的團伙,畢竟天大地大,都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許平秋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絲贊賞,他輕輕的鼓了鼓掌,然后說道:

  “你的優(yōu)秀和成熟老練,甚至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我之所以會把你們?nèi)珟У侥吧某鞘?,來一個身無分文的訓練,其實我就是想找一個,敢于蔑視規(guī)則的人,事實證明我沒看錯人,你們中絕大多數(shù)都敢,但做得最好的,最優(yōu)秀的卻是你,你簡直都不是身邊的這群同齡人能比的,步步為營,甚至這次哪怕是我沒去撈你,只憑你自己,也能從那里面堂而皇之的走出來,不得不說這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