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學(xué)后輩,見過兩位前輩!”
秦陽沒有怠慢,連忙躬身行禮。
只不過他口中的這個自稱和尊稱,讓得吳成景和李霽臉色都有些異樣。
因為現(xiàn)代社會,會用這種稱呼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難不成此人也是哪個世家宗門出來的后輩弟子?
其實這是秦陽猜到了這幾人的身份,自然也入鄉(xiāng)隨俗。
這在別人聽起來別扭的話語,這幾位卻半點也沒有覺得違和。
由于秦陽頗有禮貌,吳成景和李霽對他的第一印象都還不錯,都是笑著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么。
“師父,李叔,顧師兄的眼力固然不錯,但你們要說那兩根雷擊木是第一大漏,那可就錯了。”
沐清歌這個時候儼然成為了秦陽和顧慎的代言人,聽得她說出這幾句話,吳李二人都不由愣了一下。
“師父,你看這是什么?”
說話的同時,沐清歌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張紙來,讓得秦陽和顧慎都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因為那正是之前被沐清歌揭開的第一層畫紙,也就是那幅臨摹的五行駿馬圖,不知什么時候被她收了起來。
“咦?五行駿馬圖?”
吳成景果然是個愛馬圖的人,當(dāng)他第一眼看到那有些褶皺的五行駿馬圖時,眼前不由一亮。
不過下一刻吳成景的眉頭就微微皺了皺,然后從沐清歌手中接過畫紙,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不對之處。
“這是現(xiàn)代仿作,并非真跡,而且用紙也太薄,這臨摹之人也太粗糙了點,這也能騙到人?”
吳成景果然在畫道上造詣頗深,僅僅幾句簡單的畫語,就指出了這五行駿馬圖的所有缺點,讓秦陽心生佩服。
“清歌,你是想說這就是雷擊木畫軸的那幅畫?”
吳成景看了沐清歌一眼,然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到秦陽身上,說道:“你剛才說,他也花了一萬一買了這幅畫?”
這一下就連旁邊的李霽和顧慎都聽出吳成景言中之意了,他雖然沒有明說,卻已經(jīng)表明是這個姓秦的年輕人打了眼。
這樣的一幅仿作,連一百塊都不值,更不要說是一萬塊了。
“師父,你又錯了?!?/p>
這個時候的沐清歌狡黠一笑,聽得她說道:“這幅假的五行駿馬圖,是從秦大哥手上那幅畫上揭下來的?!?/p>
“哦?”
聽得沐清歌之言,吳成景都顧不得去管這個弟子的口氣了,當(dāng)即將目光轉(zhuǎn)到了秦陽身上,或者說秦陽手上那幅卷軸之上。
“不如師父猜一猜,隱藏在這幅假畫之下的真跡,又會是什么呢?”
沐清歌的話語還在不斷傳來,當(dāng)即將旁邊李霽的好奇心都勾了起來,極想要那姓秦的年輕人第一時間打開畫作。
“清歌,你剛才說……真跡?”
吳成景是見過世面的,也很沉得住氣,他很快就意識到了沐清歌話語之中的關(guān)鍵,沉聲問了出來。
“嗯,真跡,而且是近代徐公的真跡!”
沐清歌知道自己這個師父最喜歡什么,因此當(dāng)她這肯定的話語說出來之后,饒是以吳成景的城府,身形也忍不住顫了一下。
“清歌,你……你說什么?徐……徐公的真跡?”
旁邊李霽既然是這霽月清風(fēng)店鋪的店主,自然對書畫也是有一定了解的,這個時候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正是徐公真跡:六合奔馬!”
這一次沐清歌沒有再賣關(guān)子,當(dāng)她一口道出那幅徐公真跡的畫作名字時,這個茶座內(nèi)里,瞬間變得一片安靜。
吳成景一生除了武道之外,最喜古字畫,尤其是近代徐公的馬圖。
一旦得知哪里有真品,他千方百計都要弄來,至不濟(jì)也要看上一眼。
沒想到這一次帶著兩個徒弟前來楚江市古玩市場,也就是來見見老友的當(dāng)口,竟然就發(fā)現(xiàn)了一幅徐公的真跡。
“真是六合奔馬?”
短暫的沉默之后,吳成景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這話是在問沐清歌,還是問那邊手中拿畫的秦陽?
“呵呵,是這位清歌妹妹說的,我可不敢確定這畫到底是真是假?”
見得吳成景的視線看來,秦陽選擇了實話實說。
而且說話的同時,還雙手遞上了手中之畫,仿佛沒有半點擔(dān)心。
這樣的動作和話語,將吳成景都弄得愣了一下。
但下一刻還是忍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卷起來的畫。
“師父,我跟顧師兄都仔細(xì)看過,確定是徐公晚年所作的六合奔馬無疑,不過還是要請師父品鑒指正。”
雖然心中肯定畫作的真?zhèn)?,但沐清歌還是謙虛說出這一番話來,讓得吳成景的雙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看來他還是很相信自己這對弟子的眼光的。
尤其是顧慎,跟他著學(xué)習(xí)已經(jīng)多年,對于古字畫的造詣,早已得到他的真?zhèn)鳌?/p>
既然如此,那這幅畫是徐公真跡的可能性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李兄,借你的書桌一用。”
懷著激動的心情,吳成景將目光轉(zhuǎn)向李霽,卻發(fā)現(xiàn)這位老友早已經(jīng)收拾好了旁邊的桌面,顯得比他更加迫不及待。
“吳兄,快,快,也讓我見識一下徐公的真跡?!?/p>
李霽還在這個時候出言催促了起來,然后吳成景也沒有怠慢,走到桌前將那幅卷著的畫作給攤了開來。
自始至終,秦陽都沒有多說話,仿佛半點不擔(dān)心自己的畫被別人搶走或者弄壞,就只是踏前幾步靠近了一些。
“這年輕人,心性不錯!”
這個時候吳成景也沒有剛開始那么激動了,他隱晦地看了秦陽一眼,看到對方的狀態(tài)時,忍不住在心頭暗贊了一句。
單以這份心性來說的話,恐怕就是他最為得意的弟子顧慎也是比之不上,更不要說見識經(jīng)驗都還很淺薄的沐清歌了。
不過下一刻吳成景就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隨著畫紙的打開,他的眼睛就再也離不開這幅畫了。
甚至吳成景還從旁邊拿來了一個放大鏡,一處接著一處地開始仔細(xì)觀摩起這幅畫作來,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茶座之內(nèi),一片安靜,誰也沒有出聲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