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斷臂之痛,哪怕是云影這般果決之輩,也忍不住發(fā)出一道慘嚎之聲,響徹在這房間之內(nèi),讓人毛骨悚然。
沒有人能想到,只是短短一個照面,一個半步融境的高手,竟然就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
云影的慘狀,無疑是彰顯了那個蘇月影的恐怖,讓得依舊守在門邊的孔稷和魏堯二人,都是瑟瑟發(fā)抖起來。
哪怕他們知道自己是秦陽的血奴,而秦陽又跟這個蘇月影關(guān)系不錯,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會做出什么樣的瘋狂之事,他們并沒有把握。
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沒有人還能保持理智。
現(xiàn)在的蘇月影就狀若瘋狂,那會不會忘記他們其實是一伙的這個事實呢?
再加上剛才云舟已經(jīng)發(fā)出過命令,他們要是真的敢不戰(zhàn)而退,哪怕不死在蘇月影的手上,恐怕也得在云舟手中死去活來。
如此一來,就讓孔稷和魏堯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什么動作。
但他們沒有動作,也就依舊擋在了大門之前,這讓蘇月影冰冷的眼眸之中,都閃過一絲異光。
砰!砰!
在那邊云影大聲慘叫的同時,蘇月影可沒有那么多的想法,見得她一個閃身,已經(jīng)是掠臨魏堯和孔稷的身前。
緊接著蘇月影飛起兩腳,將根本沒有什么動作的孔稷和魏堯分別踢得翻了一個跟頭,卻讓這兩人大大松了口氣。
事實上蘇月影這兩腳可沒有太多手下留情,她也并沒有失去理智,知道留下這二人的性命,對自己和秦陽都還有大用。
可蘇月影又不敢放水放得太過明顯,萬一讓那邊的云舟瞧出不對勁,就算是這二位保住性命,恐怕以后也得被云舟猜忌。
所以蘇月影這兩腳踹得極重,直接就讓孔稷和魏堯重傷了,跌到一旁爬都爬不起來,口中也分別溢出一道殷紅的鮮血。
但總算還是保住了這一條性命,也能讓他們不致被云舟懷疑。
這樣的結(jié)果,對他們來說無疑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全踏媽是廢物!”
眼見非人齋所謂的三大高手,竟然被蘇月影摧枯拉朽就打得東倒西歪,云舟頓時氣不打擊處來,更是直接破口大罵。
原本他是想讓云影三人攔住蘇月影片刻,自己就能快速趕到,到時候這個鎮(zhèn)夜司的臥底女人絕對是插翅難飛。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裂境大圓滿加兩個半步融境,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幾乎沒有阻攔住蘇月影兩秒的時間。
再加上云舟自己也受到了寒冰領(lǐng)域的限制,速度大不如前。
就這么一段距離,他再想要追的話,未必就能來得及。
可事已至此,無論云舟如何憤怒,蘇月影都已經(jīng)一腳踹開了大門,眼看就要消失在門外了。
嗖!
而就在此時,一道碧綠色的光芒陡然從云舟所在的位置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蘇月影疾掠而去。
“哼,你也嘗嘗老夫這碧磷箭的滋味!”
只聽得云舟口中發(fā)出一道冷哼之聲,然后便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枚碧綠小箭射出的方向,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詭異的光芒。
此時此刻,蘇月影雖然沉浸在即將脫困的確興奮之中,卻也沒有完全忽視后方的云舟,所以第一時間就感應(yīng)到了那道偷襲的到來。
依舊處在寒冰領(lǐng)域的蘇月影,曼妙的身形微微一扭,眼看那道從身后而來的偷襲就要落空,沒想到變故陡生。
噗!
一道輕響聲傳來,緊接著蘇月影就感覺到后背一痛,仿佛真被一枝利箭給射中了,讓得她臉色大變。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扭身動作做出之后,那道攻擊竟然也跟著轉(zhuǎn)了個彎,終究還是擊中了她的后背。
好在那枝碧綠色的小劍,刺中的并不是蘇月心的后心要害,而是偏右一點的位置,要不然她可真得徹底失去行動能力了。
但即便是這樣,蘇月影也絕不好受。
她只感覺自己后背傳來一陣劇痛,然后那枚小箭竟然在體內(nèi)消失不見了。
蘇月影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她下意識都覺得云舟這老家伙是一名精神念師,要不然怎么可能讓攻擊轉(zhuǎn)彎?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再結(jié)合那道枚小箭在體內(nèi)消失的事實,蘇月影頃刻之間就猜到了一個真相。
那應(yīng)該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實體小箭,而是由云舟借助藥劑學(xué)的某些液體,凝聚出來的一種特殊水箭。
水箭在攻破蘇月影的防御之后,再在云舟的控制之下,并非真的消失不見,而是在其體內(nèi)化解而開,散入了她的血脈和皮肉之中。
蘇月影有理由相信,由云舟祭出來的液體小箭,其上一定同樣蘊含著極其厲害的劇毒,甚至可能比之前吸入的入骨香還要厲害幾分。
對方這樣的做的目的,自然還是想要留住她這個鎮(zhèn)夜司的臥底,不想讓她活著從城主府逃出去。
不得不說云舟的這個如意算盤打得還是相當(dāng)之響的,當(dāng)他控制著碧磷箭射中蘇月影時,當(dāng)即覺得大事已定。
這個女人之前挨自己一掌,又吸入了大量的入骨香,如今又中了自己的碧磷箭。
諸多手段加在一起,怎么可能還逃得出城主府?
“嗯?”
然而下一刻云舟就有些傻眼了,因為他赫然是看到那個中了碧磷箭的女人,竟然只是身形微微一滯,便消失在了房間門口。
云舟終究還是有一些東西沒有想到,那就是蘇月影那特殊的冰寒之力,對于毒液這樣的東西,其實是有一些克制效果的。
比如說剛才,在那枚碧磷箭剛剛刺入蘇月影的后背,然后就化為了液態(tài),想要浸入她的血脈皮肉,讓她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而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蘇月影全面催發(fā)了自己的冰寒之力,將那即將蔓延而開的劇毒液體給凍成了一團冰晶。
如此一來,變成固體的劇毒,再想要肆虐蘇月影的全身,自然是辦不到了。
雖然這只是一時之計,但對于此刻的蘇月影來說,無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讓得他多了幾分逃出城主府的機會。
可以說在那頃刻之間,云舟這個非人齋的天護法,和大夏鎮(zhèn)夜司打入非人齋的臥底蘇月影之間,兔起鶻落地交鋒了好幾次。
最終蘇月影雖然實力低了兩個段位,卻是技高一籌,用極致冰寒之力,給自己搶出了一線生機。
但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后,蘇月影還是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傳來一陣酸軟,她知道是先前吸入的毒煙爆發(fā)了。
冰寒之力再強,以蘇月影現(xiàn)在的實力,也只能將液體凍成固體而已,絕不可能將氣體也凍成冰晶。
更何況她之前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吸入的毒煙,入骨香的劇毒,其實早已經(jīng)散入了她的全身骨骼。
除非她將全身骨骼都冰凍,否則是不會有太好效果的。
好在入骨香速度比較慢,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徹底限制蘇月影的行動能力,那她就還有一絲機會。
嗖!
已經(jīng)察覺到不對勁的云舟,一張臉變得極其難看,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門邊奔去。
只是在云舟奔到門邊的時候,哪里還有蘇月影的影子?
這讓得他身上的怒火,都快要滿溢而出了。
咻!
而就在此時,一道強勁的破風(fēng)之聲陡然從某處傳來,讓得云舟心頭一凜,當(dāng)下顧不得追擊,只能是先避過了這一記偷襲再說。
當(dāng)云舟側(cè)身避過那道偷襲之后,發(fā)現(xiàn)那赫然只是一枝冰箭,顯然是蘇月影早就給他準(zhǔn)備的大餐。
與此同時,房間之內(nèi)那些原本已經(jīng)被冰凍的桌椅器物,這個時候赫然是開始冰雪消融。
顯然是因為失去了蘇月影這個主人的控制維持,寒冰領(lǐng)域已經(jīng)不可能繼續(xù)下去了,到處都是一片水漬,外加一片狼藉。
由于那根冰箭的阻滯,云舟連這最后的追擊時間都生生耽擱了,這讓他的一張臉,陰沉得都快要滴下水來。
在他的感應(yīng)之中,已經(jīng)半點感應(yīng)不到蘇月影的氣息,他甚至不太清楚對方到底是不是從城主府大門逃出去的。
如此周密的計劃,還將蘇月影堵在了這小小的房間之中,更是施展了兩種極為拿手的劇毒,竟然都沒有能留下那個鎮(zhèn)夜司的臥底。
這一刻的云舟覺得自己真是失敗到了極點。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居然還讓蘇月影給逃掉了。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齋主大人已經(jīng)將一切能做的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他這個天護法的事情。
一個融境后期的上位者,在機關(guān)算盡的情況下,難道還不能收拾一個融境初期的鎮(zhèn)夜司臥底嗎?
偏偏那個最不可能的結(jié)果,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在如此十死無生的局面之下,蘇月影竟然還能搏出一線生機,這天賦心智實在是可怕。
可這對云舟來說就有些難以接受了,他不僅郁悶憤怒自己的功虧一簣,更害怕齋主大人會找自己秋后算賬。
哪怕蘇月影連中兩種強烈的劇毒,尤其是入骨香已經(jīng)浸入其四肢百骸,一個融境初期的變異者,多半是不能逼得出來的。
可是夜長就一定會夢多,萬一蘇月影能將消息傳到地面,讓那些鎮(zhèn)夜司的高層知曉,大舉進攻暗香城可怎么辦?
雖說暗香城的數(shù)十萬城民,一直都讓鎮(zhèn)夜司投鼠忌器,但嚴(yán)格來說,這些人跟地面世界的人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再加上暗香城中的大多數(shù)成年人,都在上邊世界犯了罪逃到暗香城中的,甚至有些人原本就該死上幾十回了。
像云舟這樣的人,從來不知道大義為何物,他只會從自身的利益出發(fā),不顧他人死活。
所以他心想如果是自己看重的人遭遇危險,而自己又有遠超敵人的實力,又怎么可能去管一群不相干人是死是活?
以己之心度人,云舟覺得這樣的事情極有可能發(fā)生,所以自己必須得做點什么了。
“幾個廢物,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就給老子滾起來!”
云舟的怒聲隨之傳來,當(dāng)即讓得滾倒在地的孔稷和魏堯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那邊的云影也勉強包扎好了自己肩上的傷口。
只不過這三人有一個算一個,盡都氣息萎靡身受重傷。
尤其是云影最為凄慘,包裹傷口的布料,早已經(jīng)被染得一片血紅。
“孔稷,傳令暗衛(wèi)軍,不惜一切代價,全城搜捕蘇月影!”
云舟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幾人萎靡的狀態(tài),真正沉聲傳下命令,讓得孔稷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躬身應(yīng)是。
暗衛(wèi)軍是暗香城的官方軍隊,人數(shù)逾萬人,隊長以上皆是變異者,也是暗香城城民最懼怕的官方力量。
哪怕是暗香城中極其龐大的民間勢力,也不敢跟暗衛(wèi)軍爭鋒,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城主孔稷正是暗衛(wèi)軍的實際掌控者,這也是城主府能屹立暗香城多年不倒,更不敢有人輕易挑釁的最大原因。
再往下,暗衛(wèi)軍各大將軍或者說都統(tǒng),控制著暗香城中的各方勢力,讓得城主府如臂使指,對暗香城有著一種近乎完美的掌控。
云舟雖然常年不問俗事,對這些事情卻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相信只要暗衛(wèi)軍全軍出動搜捕,一個中了劇毒的蘇月影,絕對會露出蛛絲馬跡,到時候自己也一定能第一時間趕到。
只可惜云舟不知道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暗香城城主,一直對他忠心不二的地護法孔稷,此刻心中的主人,早已經(jīng)不是他這個天護法了。
對孔稷深信不疑的云舟,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掌控城主府多年的地護法,他相信孔稷一定不會,也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是!”
孔稷沒有絲毫怠慢,低頭應(yīng)是之后,便是拖著重傷之軀快步離開。
這樣的一幕,倒是讓云舟頗為滿意。
“云影,通知下去,關(guān)閉暗香城中所有的通訊和網(wǎng)絡(luò),在找出鎮(zhèn)夜司奸細之前,全城靜默!”
在孔稷領(lǐng)命離開之后,云舟直接將目光轉(zhuǎn)到了云影的身上,仿佛沒有看到對方被染紅的肩膀,同樣沉聲發(fā)出一道命令。
顯然暗香城中的通訊和網(wǎng)絡(luò)都是由云影掌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暗香城的一條命脈。
云舟這樣做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防備蘇月影將消息傳遞出去,第一時間切斷通訊,當(dāng)能保證萬無一失。
“遵命!”
云影雖然肩膀劇痛無比,但也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領(lǐng)命而去。
下一刻云舟的目光就轉(zhuǎn)到了僅剩下的一個人護法魏堯身上,讓得這位身形一顫,卻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云舟正在氣頭上,自己說任何一句話,甚至是拍馬屁的話,都有可能受到遷怒,成為這老家伙發(fā)泄情緒的對象。
“魏堯,你親自去暗香城的出口坐鎮(zhèn),在鎮(zhèn)夜司奸細找出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暗香城,若有人敢強闖,格殺勿論!”
云舟終究還是給魏堯安排了一個任務(wù),這位畢竟是裂境大圓滿的強者,哪怕身受重傷,在暗香城也能橫著走。
原本身為人護法的魏堯,勢力范圍是在地面之上,而這個時候云舟安排這個任務(wù),也讓魏堯若有所思。
他倒是沒有覺得云舟對自己有所懷疑,只是在這種微妙的時刻,任何一個從暗香城出去的人,都有可能對非人齋的存亡產(chǎn)生影響。
魏堯不是沒有想過跟孔稷聯(lián)手,將蘇月影悄悄送出暗香城,這樣或許能在自家主人那里立上一記大功。
可他們轉(zhuǎn)念一想,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有可能引起云舟的關(guān)注。
萬一功虧一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甚至魏堯都在想著,這是不是云舟用來試探自己的計劃?
萬一在出口處暗中還安排得有另外的強者監(jiān)視,那自己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所以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魏堯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一招不慎,必然導(dǎo)致滿盤皆輸。
好在今日蘇月影終究還是從這城主府逃了出去,而孔稷又是自己人。
后者控制的暗衛(wèi)軍全城大搜捕,應(yīng)該也只是做做樣給云舟看而已,絕對不可能真的將蘇月影給搜出來。
既然如此,那蘇月影在暗香城中暫時應(yīng)該就是安全的,魏堯也沒有必要去節(jié)外生枝了。
現(xiàn)在唯一的難點,就是在通訊和網(wǎng)絡(luò)全部關(guān)閉的情況下,如何將暗香城的消息傳出去。
哪怕是他們這兩個非人齋的護法,如今的一舉一動,恐怕也會受到云舟或者說云影的重點關(guān)注。
只要他們敢往地面世界傳遞消息,真要被云影探查到的話,到時候云舟很可能懷疑到他們的頭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魏堯在領(lǐng)命離去的時候,心中轉(zhuǎn)過了很多的念頭,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先靜觀其變再說。
或許哪一天主人就重新回到暗香城,自然能得知這里的情況。
以主人取得世界異能大賽冠軍的成績,想必如今早已實力大進。
到時候收拾一個融境后期的云舟,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對于魏堯的這些心思,云舟自然是完全不清楚,此刻他看著前者離開的背影,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沉思當(dāng)中。
先前的那些憤怒和不甘,都被云舟給壓制到了心底,他的臉色雖然依舊陰沉,卻也沒有像剛才那般失態(tài)了。
“這個結(jié)果,要不要告訴齋主大人呢?”
而云舟顯然是陷入了另外一種糾結(jié)之中,那就是這一次計劃周密的行動,最終卻功虧一簣的結(jié)果,要不要報給那位非人齋齋主知曉。
“還是找到人再報吧!”
最終云舟還是做出了一個對自己相對有利的決定,因為他不知道今日這個結(jié)果報上去的后果。
這天時地利人和都占盡,最后竟然還是失敗了,哪怕那位齋主大人脾氣極好,恐怕也會讓他這個辦事不利的下屬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有著先前的三條命令,云舟覺得一個身中劇毒的蘇月影,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抓住這個奸細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到時候殺了蘇月影,那今日這些細節(jié)也就沒有人再去計較了。
難不成在自己的威懾之下,孔稷和魏堯這兩個家伙還能出去亂說不成?
至于云影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在他某些手段控制之下,哪怕他讓云影去死,后者恐怕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退一萬步說,孔稷和魏堯就算想要告狀,也根本不知道那位神秘齋主的聯(lián)系方式。
整個非人齋之中,也就只有天護法云舟一人,才能聯(lián)系上那位神秘而詭異的齋主大人。
…………
暗香城,貧民區(qū)。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而來。
此刻已經(jīng)是深夜,幽暗的燈光照射之下,更顯得這道身影有些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是一個女人。
此女自然就是不久前從城主府中逃出來的蘇月影了。
她可不敢在城主府附近逗留太久,更知道云舟一定會在自己逃掉之后,采取一系列的搜捕措施。
哪怕孔稷和魏堯如今都已經(jīng)是秦陽的人,但如果周圍的人太多了,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幫助她這個大夏鎮(zhèn)夜司的奸細吧。
一旦有一些蛛絲馬跡傳進云舟的耳中,那秦陽之前所有的安排都有付諸東流。
蘇月影知道自己如今身份暴露,在這暗香城中的作用已經(jīng)可有可無了。
而秦陽那條線則變成了唯一的希望,所以她無論如何要保住秦陽的身份,也不能讓秦陽經(jīng)營良久的孔稷和魏堯暴露在云舟的視線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月影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軟,到最后連走路都變得異常艱難。
那已經(jīng)被凍成了冰晶的碧磷箭倒是沒有太多的影響,暫時還能勉強控制,可是早前吸入的入骨香,早已經(jīng)浸入了蘇月影的全身骨骼之中。
這種針對骨骼的劇毒,至少已經(jīng)達到了C級,對蘇月影這個融境中期的變異者,無疑有著極強的效果。
“哼!”
當(dāng)蘇月影剛剛轉(zhuǎn)入一條散發(fā)著惡臭的陰潮巷子時,她不由悶哼了一聲,然后忍不住扶著旁邊的墻壁,緩緩坐倒在地。
顯然是入骨香的毒性已經(jīng)全面爆發(fā),又過了這么長的時間,蘇月影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而更讓她雪上加霜的是,由于入骨香的全面爆發(fā),導(dǎo)致她對那碧磷箭劇毒的壓制,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將碧磷箭劇毒凝結(jié)成冰晶,明顯也是需要源源不斷變異力量的,尤其是那股冰寒之力,會讓蘇月影有一種極大的消耗。
可是現(xiàn)在,入骨香無疑是造成了各個方面的連鎖反應(yīng),蘇月影知道自己一旦全面失控,后果不堪設(shè)想。
到時候失去行動能力之后,都別說等云舟這樣的強者找上門來了,就在這暗香城中,她多半也要兇多吉少。
以前用柳月微的身份,又是一名變異者,蘇月影雖然知道暗香城極其混亂,卻也從來沒有將一群普通人放在眼里。
那都是她可以隨手就收拾的螻蟻。
再后來秦陽出手不凡,將暗香城中的民間勢力全部控制在手中,蘇月影自然更不需要操心了。
可是此時此刻,蘇月影無疑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
一旦雙重劇毒爆發(fā),她必然失去行動能力,連一個普通人都可以隨意將她打殺。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下一刻蘇月影忽然抬起頭來,借著昏暗的月光,看向了巷子深處,然后就看到三道人影朝著這邊走來。
這三人未必就是沖著蘇月影來的,或許就是想從這個幽深的巷子抄個近道。
但當(dāng)他們走近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這邊巷子口附近的地方,癱坐著一道曼妙的身影,讓得他們先是一愣。
來者是三個男人,身上穿著有些破爛,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頭了,身上還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其中兩人在微微一愣之下,臉上很快就浮現(xiàn)出一抹興奮之色。
顯然是借著月光,看清楚了前邊地上坐著的,是一個漂亮姑娘。
剩下一人的眼神倒是要正常不少,不過也在打量那個雖然癱坐在地,卻身材極好,而且長得也很好看的漂亮姑娘。
在這暗香城的貧民區(qū)內(nèi),可是很少見到這種品質(zhì)的女人的。
哪怕蘇月影臉色很是蒼白,卻也掩飾不住從其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特殊氣質(zhì)。
如果蘇月影還是以前那副小女孩的模樣,或許貧民區(qū)很多勢力的成員,都對她不會太過陌生。
畢竟柳月微曾經(jīng)跟著秦陽,參加過暗香城民間勢力的好幾次大洗牌,很多人都知道她跟兄弟盟那位姓洪的太上皇關(guān)系不淺。
甚至柳月微好像還在城主府擁有極高度地位,連暗衛(wèi)軍那些都統(tǒng)甚至是將軍,都不敢對她有絲毫不敬。
只可惜以蘇月影如今的狀態(tài),再想要變成柳月微那一副小女孩的形貌,明顯是不可能了。
那也是需要消耗大量變異力量的,而且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秘法,每一次的變身,都會讓她心痛不已。
既然如此,那這三個不知道屬于哪個勢力的邋遢男子,自然認不出這位的身份,更不可能有什么顧忌了。
“哈哈,咱們兄弟今天運氣可真是不錯啊,竟然能碰上這樣的極品!”
其中一個男人淫笑出聲,哈哈大笑的同時,目光還不斷在蘇月影的身上掃來掃去,尤其是在一些重要部位多有停留。
“嘿嘿,這可真是送上門來的艷福!”
旁邊那人也是差不多的豬哥模樣,全然沒有看到地上那個漂亮女人眼眸之中閃過的冰寒殺意。
雖然知道秦陽跟這暗香城貧民區(qū)起家的兄弟盟關(guān)系不淺,但蘇月影更知道暗香城大多數(shù)人的尿性。
這就是一個混亂之城,在這里根本沒有什么道理或者說法律可講,一切都憑拳頭說話。
更有著諸多的亡命之徒,只圖一時之快,或許上一刻還在瘋狂殺人,下一刻就已經(jīng)被別人給殺掉了。
就眼前這兩個惡心的家伙,在各自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蘇月影宣判了死刑。
現(xiàn)在的她雖然連站都站不穩(wěn),但也不是這些小嘍羅可以隨便欺凌的。
“喂,咱們還有任務(wù),就不要耽擱時間了吧?”
而就在蘇月影右手手指上繚繞起一抹極致冰寒,要將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都凍成冰雕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進她的耳中。
她眼睛一瞇,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乃是三人之中站得最靠后的一人所發(fā),讓得她若有所思。
原本蘇月影以為這三個臭男人都是一副院德性,但現(xiàn)在看來,或許也不能一棍子全部敲死,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
“而且……而且盟主大人說過,這種事情要少做!”
后邊那人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將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這一下是真的讓蘇月影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過蘇月影還想要看看此人能做到什么程度,還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但即便是這樣,此人或許就不用走鬼門關(guān)奈何橋了。
“小佳,你在說什么屁話?”
在蘇月影冷眼旁觀之下,其中一個男人回過頭來看了后邊那人一眼,臉色有些不虞,口氣自然也不會太過客氣。
“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咱們今天干的這些事?”
此人的口氣之中有著一抹威脅的意味,目光極其陰狠地盯著那個叫小佳的同伴,似乎是在等著對方給出一個表態(tài)。
“嘿嘿,小佳,你好像還是個處男吧?等咱們兄弟爽過了,就讓你在今晚成為真正的男人好不好?”
另外一邊的男人則是換了一種方式,見得他說話的同時,伸手朝著地上的女人一指,笑道:“如此極品的美女,難道你真的半點不心動嗎?”
顯然這個時候三人都已經(jīng)看清楚了蘇月影的模樣,哪怕是在電視上,他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么漂亮的女人。
或許正是因為極品美女的誘惑,讓得他們將某些大人物的命令拋到了九霄云外,先爽了這一把再說。
“我……我沒有……”
看起來小佳確實還是個雛兒,被前面男人的幾句葷話就搞得面紅耳赤,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好了,大哥,跟這小子廢話那么多干嘛,就憑他這膽小如鼠的性子,難道還真敢到盟主那里去告密不成?”
先說話的那人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并不想跟小佳過多廢話,他的一雙眼睛,都差點陷在蘇月影的身上拔不出來了。
“小佳,你應(yīng)該知道咱們兄弟是什么人,今日之事若是讓盟主大人知道,你清楚會是個什么后果!”
被稱為大哥的男人明顯更加謹(jǐn)慎,他覺得這個時候有必要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否則這小佳就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這兄弟二人可都是亡命之徒,手上沾滿了鮮血,甚至小佳就曾親眼見他們殺過人,而且是虐殺。
有時候死并不可怕,可見過了某人被兄弟二人虐殺至死的場景時,小佳就不敢再說任何一句話了。
“放心,一起享受過同一個女人之后,以后你小佳就是我們的親兄弟了,誰要是再敢欺負你,我就把他做成人棍!”
所謂打一棍子給一顆糖吃,這個時候的老大覺得也不能將小佳逼得太緊,所以口氣緩和了幾分。
恩威并施之下,他知道就憑這小子的膽子,絕對不敢再去跟別人告密,那今夜之事也就萬無一失了。
看到小佳被幾句話就嚇得退到一邊一言不發(fā),蘇月影難免有些失望。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像這種人的膽子確實不可能太大,也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去冒被人殺死的風(fēng)險。
事實上小佳還保留著一點良心,在剛才說出那樣幾句話,在這暗香城中已經(jīng)是極其難得的品性了。
在暗香城已經(jīng)待了一年左右的柳月微,冷眼旁觀之下,清楚地知道這暗香城盡是一些心性涼薄之輩。
而且看那小佳的樣子,應(yīng)該也不會跟前邊的兄弟二人同流合污。
身為融境初期的高手,蘇月影這一點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小妞兒,侍候好咱兄弟,以后吃香喝辣!”
老二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甚至這個時候都沒有顧忌身后大哥那陰沉的臉色,就想要上來先拔頭籌。
如此極品的女人,他可舍不得殺掉。
更何況如果能將其收為自家兄弟的禁臠,也就不存在什么用強不用強了。
到時候就算小佳不小心將今夜之事泄露出去,他們可以推說是這個女人自己心甘情愿。
對付女人,他們有一套屬于自己獨特的方法,真是百試百爽,一定可以讓這個女人對自己服服帖帖言聽計從。
“呵呵,是嗎?”
然而面前這個女人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的恐懼之色,甚至還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只是笑容之中,似乎沒有半點笑意。
不知為何,被兄弟搶了先的老大,這個時候借著月光看到那副笑容時,心頭忽然升騰起一絲隱隱的寒意。
似乎這個看似虛弱不堪的女人,并非自己看到的這般簡單。
而且這大半夜的,一個如此極品的漂亮女人,詭異出現(xiàn)在這人跡罕至的巷子里,本身就不是一件尋常之事。
只是這個時候的老二,越是靠近面前的女人,越是覺得那張臉完美無暇。
他原本就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男人,此刻某些欲念直沖腦際,就算是身后有八匹馬拉他,他也不可能后退一步。
“嗯?”
然而就在老二再次踏前一步,已經(jīng)距離那女人不過半米之遙的時候,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下一步無論如何也跨不出去了。
待得老二低頭看去,赫然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腳底,不知什么時候竟然蔓延起了一道道晶瑩的冰花,將他的雙腿都給凍住了。
咔!咔咔!咔咔咔!
當(dāng)這一連串的冰凍之聲傳將出來之后,后邊的兩人才后知后覺,然后他們終于看到了從前方那人雙腿之上升騰而起的冰花。
僅僅是十秒不到的時候,剛剛還活蹦亂跳,滿臉淫褻笑容的老二,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晶瑩剔透的人形冰雕。
透過晶瑩的冰雕,似乎還能看到此人臉上那極度驚恐的神情。
顯然是在被凍成冰雕的最后一刻,這人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招惹了完全招惹不起的狠人。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吃,被女人身材和美貌誘惑的這個男人,從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注定要將性命留在這里了。
“兄弟……兄弟……”
身后的老大臉都嚇綠了,短暫的驚愕之后,忍不住高呼了兩聲。
而下一刻他赫然是一個轉(zhuǎn)身,就要朝著巷子的另外一頭奔逃而去。
原本站在最后位置的小佳,膽子本就最小,這個時候整個人都嚇得呆滯,連逃跑都忘了,只是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巧合的是,就在那老大剛剛奔逃到了小佳身旁的時候,整個身形戛然而止,然后一道道熟悉的聲音便是傳進了小佳的耳中。
待得小佳艱難低下頭來,赫然是看到一道道晶瑩的冰花,再次從老大的雙腿腳下蔓延而起,已經(jīng)快要過腰了。
“不,不要!”
感應(yīng)著那股極致冰寒之力正在朝著自己的軀干蔓延,這個剛才不可一世的老大不由駭?shù)没觑w魄散,口中在聲求饒。
“大小姐,姑奶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饒我一命!”
口中的大呼小叫,讓得離得最近的小佳聽得一清二楚。
他更能聽出面前這位大哥口氣之中那一抹完全掩飾不住的驚懼。
這前一秒還在出言威脅自己不要去告密,覺得那送上門的女人就是只小綿羊,可以隨便拿捏。
沒想到后一秒就被凍成了一具冰雕,將性命給送在了這里。
此刻面前這位大哥雖然還能開口,但那些冰寒之氣卻沒有任何的停滯,轉(zhuǎn)眼之間就已經(jīng)到了他的胸口。
所以小佳能看到的,就是面前這位大哥一張極度驚恐的臉龐,這讓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因為他怕自己呼吸聲太大,自己身上也突然涌現(xiàn)出一道道冰花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