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令!”
所有人都是愣愣地看著秦陽手中那枚圓形令牌,不少人口中喃喃出聲,眼眸之中都充斥著一抹濃濃的震驚。
誠如秦陽所言,他們這些人就算不全都是一流勢力之主,在古武界的身份也是非同小可,肯定是見多識廣的。
清玄宗又不是什么小門小派,其內(nèi)就算只有一個玄境強(qiáng)者,也是貨真價實(shí)的古武界一流宗門。
清玄宗宗主的信物其實(shí)有兩件,一件是清玄子手上那柄拂塵,另外一件則是秦陽此刻手中握著的清玄令。
因?yàn)榍逍诓⒎侨切薜赖某黾胰?,還有俗家門人弟子,也并非每一代的清玄宗宗主,都是道門弟子接任。
如果是像清玄子這樣的道門傳承接任宗主之位,那宗主信物就是那柄拂塵,而且會傳承清玄子這個道號。
可若是由俗家弟子接任宗主之位,那就可以不用太多理會道家那些繁瑣的禮節(jié),只需要接受這一枚清玄令就行了。
對于清玄宗的這兩件宗主信物,像孔文仲諸葛瑤這些人都是知之甚深,他們甚至不止一次看到過清玄令。
清玄令的正面鐫刻著一個“清”字,反面則是刻著一個“玄”字,其上的紋路,正是清玄宗的祖山清玄山玄云峰。
而且清玄令的材質(zhì),不同于如今的任何一種金屬,很明顯是近兩千年前清玄宗祖師創(chuàng)派之時,就鑄造的一枚特殊信物,不容他人仿造。
所以在秦陽抬起手來的那刻,孔文仲他們其實(shí)就已經(jīng)肯定了這枚清玄令絕對不是假的。
既然如此,那剛才秦陽說自己已經(jīng)接任清玄宗宗主之位的說法,難道真不是空穴來風(fēng)?
“秦陽,這清玄令不會是清歌那丫頭偷出來給你的吧?”
不得不說孔文仲的心思還是轉(zhuǎn)得極快的,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讓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時間轉(zhuǎn)到了沐清歌的臉上。
現(xiàn)在他們都知道沐清歌對秦陽肯定有愛慕之意,誠如剛才諸葛瑤所言,陷入戀愛之中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沐清歌又是清玄宗副宗主吳成景最得意的小弟子,又有誰會提防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呢?
第三十八代的清玄宗宗主是清玄子,那柄宗主信物的拂塵他自然是隨身攜帶。
而俗家宗主信物的清玄令,恐怕一直都供奉在祠堂之中吧?
孔文仲的這個說法,當(dāng)即就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附和,也讓秦陽拿出的這枚清玄宗宗主信物清玄令,似乎變成了一個擺設(shè)。
“好吧,清玄令可能是我偷來的,但前任宗主的手書和印章,總不可能是假的吧?”
秦陽倒是沒有沐清歌那么失態(tài),見得他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左手又在兜里一摸,赫然是掏出了一張紙來。
“以眾位的眼光,不用我將這封手書拿到你們面前才能看清吧?”
秦陽手中拿著清玄子的那封手書,環(huán)環(huán)轉(zhuǎn)了一圈,確保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才開口出聲。
原本這封手書是在谷清手上的,而在當(dāng)時確認(rèn)了秦陽代理宗主之位后,便交給了秦陽親自保管。
在場這些家族宗門之主,大多可都是目力驚人的玄境高手,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
所以他們都能清楚看到那封手書的內(nèi)容,上面明確地寫著讓秦陽代理清玄宗宗主之位,后邊還鈐印了清玄子和吳成景的私章。
“這……”
眾人一時之間都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默之中,他們面面相覷,不斷在秦陽雙手之上的清玄令和手書上來回打量。
如果說一枚清玄令代表不了什么的話,那由清玄宗兩大宗主親自蓋上印章的手書,已經(jīng)足以證明秦陽這個代理宗主的身份。
可是一想到秦陽的年紀(jì),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的時候,他們卻又覺得這件事太過不可思議,也實(shí)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讓一個大夏鎮(zhèn)夜司的人當(dāng)代理宗主,清玄宗這膽子也太大了!”
一道并沒有如何掩飾的忿忿之聲突然傳來,仿佛是投入平靜湖水的一枚石子,讓得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糾結(jié)了。
說實(shí)話,古武界中的一門一派,都有屬于自己獨(dú)立的規(guī)則和制度,外人不便隨意置喙。
這自家關(guān)起門來選宗主家主,其他人又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呢?
可是現(xiàn)在,清玄宗竟然讓一個大夏鎮(zhèn)夜司的成員,坐上了代理宗主的位置,未來還可能成為正式的宗主,這他們可就有些接受不能了。
“清玄宗大逆不道,就算此事是清玄子和吳成景的意思,也作不得數(shù)!”
張道丘脾氣暴躁,第一個盯著秦陽厲喝出聲,口氣沒有絲毫掩飾,直接全盤否定了清玄宗正副宗主做出來的決定。
“張……張府主,你又不是我們清玄宗的人,憑什么這么說?”
沐清歌硬起頭皮反駁了一句,只是她這有些顫抖的聲音,并沒有太多的說服力,大多數(shù)人的注意力,依舊在秦陽的身上。
“張府主說得沒錯,清玄子和吳成景糊涂啊,這是要跟整個古武界為敵嗎?”
華家家主華歧看起來有些痛心疾首,他的實(shí)力一直都在清玄子之上,更不會將吳成景這個清玄宗副宗主放在眼里了。
“看來清玄宗是真的跟大夏鎮(zhèn)夜司沆瀣一氣了,要不然怎么會如此討好大夏鎮(zhèn)夜司?”
另外一位玄境中期的宗門之主接口出聲,一句話就點(diǎn)明了清玄宗做出這個決定的“齷齪”心思,口氣之中滿是指責(zé)。
一時之間,諸多家族宗門之主七嘴八舌地鼓噪了起來,這些聲音之中,全是對清玄宗的責(zé)備。
“哼,真是好笑,跟大夏鎮(zhèn)夜司為敵,你們有這個資格嗎?”
然而就在這嘈雜的聲音之中,一道仿佛能穿破靈魂的聲音突然傳來,正是秦陽所發(fā)。
此言一出,現(xiàn)場頓時鴉雀無聲,那些指責(zé)的話語也是戛然而止。
除了孔文仲和張道丘之外,眾家族宗門之主的眼中,都升騰起一抹極度的忌憚,甚至可以說是恐懼。
因?yàn)榍仃栒f得并沒有錯,別說是他們一家一派了,就算是整個古武界加起來,也不夠大夏鎮(zhèn)夜司隨便一個掌夜使鎮(zhèn)壓的。
就拿當(dāng)初那位齊掌夜使來說,隨便一出手就讓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一口,包括孔文仲等三大宗門之主在內(nèi),都只能灰溜溜落荒而逃。
后來像唐門馭獸堂這些在一流勢力之中都不弱的宗門家族之主,還主動帶著賠罪之禮登門道歉,態(tài)度不可謂不誠懇。
想來秦陽也知道無論是自己曉之以理,還是拿出足以證明自己清玄宗新任宗主的信物,對這些人來說都沒有什么大用。
所以他只能搬出大夏鎮(zhèn)夜司這尊最大的靠山,試圖震懾這些不懷好意的家族宗門之主,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以秦陽如今的實(shí)力,就算精神力已經(jīng)突破到了合境初期,真要戰(zhàn)斗起來,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尊玄境大圓滿強(qiáng)者的對手。
更何況孔文仲還不是普通的玄境大圓滿,達(dá)到半步虛境的他,恐怕收拾起秦陽來,并不需要費(fèi)太多的力氣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之所以會在這里,恐怕也是追蹤清玄宗失蹤的兩位宗主而來吧?”
秦陽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這話出口后,眾人都下意識看了孔文仲一眼,讓秦陽瞬間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了。
他之前一直在懷疑這些家伙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清玄子留下的書信之中,提到了武陵秘境,這里又是武陵山大裂谷深處。
先前那個借助血?dú)夂挽`魂之力復(fù)活的老鬼還自稱武陵老祖,這就更證明了清玄子信上所說的武陵秘境,恐怕跟這個地方脫不了干系。
在秦陽心中,孔文仲這樣的人一向都是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十足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大張旗鼓進(jìn)入這不祥之地的。
顯然孔文仲是從一些渠道,知道了清玄子和吳成景的行蹤,再一路追蹤來此。
只是連孔文仲都沒有想到,當(dāng)他們追到這古城之內(nèi)后,不僅沒有發(fā)現(xiàn)清玄子和吳成景的蹤跡,反而是將自己陷入了這古武幻陣之中。
“實(shí)話告訴你們,我也是為了尋找兩位宗主而來,你們不會認(rèn)為我來這里之前,沒有提前通知過大夏鎮(zhèn)夜司的高層吧?”
秦陽侃侃而談,當(dāng)眾人聽到這話的時候,身形忍不住又是一顫。
顯然他們是想到了大夏鎮(zhèn)夜司的強(qiáng)大,繼而又想到了那位恐怖的掌夜使。
如果真如秦陽所說,他真的提前通知了鎮(zhèn)夜司的高層,對方很快就要趕來這里匯合的話,那他們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找死。
眾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孔文仲,或許他們心中已經(jīng)開始打退堂鼓,但在此之前,還是想要先看看這位文宗宗主的態(tài)度。
“秦陽,在本宗主面前,就不要耍這些小聰明了吧?”
然而下一刻孔文仲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聽得他說道:“就算你提前通知了鎮(zhèn)夜司高層,他們趕到這里來難道不需要時間嗎?”
“諸位,你們不會真以為現(xiàn)在收手,這小子就能對我們既往不咎,大家從此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吧?”
孔文仲將視線環(huán)視了一圈,意有所指地說道:“既然雙方已經(jīng)結(jié)下死仇,那留給我們的,恐怕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說話的同時,孔文仲便是抬起手來朝著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沉聲說道:“殺人,滅口!”
“呼……”
聽得孔文仲的最后幾個字,不少人都是吐出一口長氣,但在文宗宗主視線投向自己的時候,他們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家族宗門之主,可都是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讓秦陽對自己恨之入骨。
明明是秦陽救他們的門人弟子,還解除了所有人體內(nèi)幻陣的影響,于情于理,他們都應(yīng)該心存感激。
再后來秦陽更是強(qiáng)勢鎮(zhèn)壓武陵老祖,第二次救他們于水火之中,等于說在一天之內(nèi),秦陽幫了他們兩次。
可看看他們是怎么做的?
在第一次秦陽面對武陵老祖的時候,所有人都選擇袖手旁觀,誰都能看出來他們是想讓秦陽就此死在武陵老祖的手上。
現(xiàn)在秦陽鎮(zhèn)壓了武陵老祖,徹底化解了麻煩,他們卻又因?yàn)橛J覦那座寶塔,在孔文仲的帶領(lǐng)下,以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向秦陽發(fā)難。
如果說之前的袖手旁觀,還不會讓雙方的關(guān)系變得極度惡劣的話,那他們現(xiàn)在的站位,其實(shí)就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誰都知道秦陽是個睚眥必報的狠角色,這一點(diǎn)看當(dāng)初得罪過秦陽的年輕一輩就知道了。
從孔正揚(yáng)到須風(fēng),再到符家的天才符螢,尤其是那個唐門天才唐青蓮,更是被秦陽直接轟殺在了擂臺之上。
因此眾人對孔文仲的話深信不疑,哪怕他們極為忌憚大夏鎮(zhèn)夜司的強(qiáng)者,卻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殺人滅口,就是他們唯一可以走的一條路。
而孔文仲之所以要將所有人拉到同一條船上,是因?yàn)樗豢赡軐⒃趫鋈咳硕細(xì)⒐狻?/p>
到時候所有人都有份參與,自然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要不然不是上趕著讓大夏鎮(zhèn)夜司來滅自己嗎?
“秦大哥,現(xiàn)在……怎么辦?”
沐清歌臉上露出一抹恐懼之色,更有著一絲極致的憤怒,她沒有想到局勢突然之間又惡劣到了這種程度。
“看來只能拼命殺出一條血路了!”
南越王的臉色也極其凝重,哪怕她是三千年前的王者,但實(shí)力沒有恢復(fù)到巔峰,完全不是孔文仲這種玄境大圓滿強(qiáng)者的對手。
不過南越王雖然嘴上說殺出一條血路,事實(shí)上她沒有半點(diǎn)把握。
原本一件因禍得福的事,就因?yàn)檫@些古武界無恥之徒的貪婪覬覦,讓他們再一次陷入了絕境之中。
就算秦陽精神力已經(jīng)突破到了合境初期,這斗境大圓滿和融境大圓滿的修為也是硬傷,戰(zhàn)斗力多半連她南越王都比不上。
“唉,果然啊,跟這些無恥之徒講道理,就是在做無用功!”
秦陽的口中發(fā)出一道嘆息之聲,并沒有太多掩飾,然后他的目光就環(huán)視了一圈。
“我再給你一個機(jī)會,只要誰選擇不跟孔文仲這個偽君子同流合污,我保證大夏鎮(zhèn)夜司絕不找他的麻煩!”
然而下一刻秦陽卻是話鋒一轉(zhuǎn),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眾人微微一愣,孔文仲的臉上則是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
“秦陽,事到如今,你就不要玩弄這些小伎倆了,真當(dāng)我們做出的決定,是你幾句話就能改變的嗎?”
孔文仲其實(shí)知道某些人心中是有糾結(jié)的,若是讓秦陽再多說幾句的話,說不定真能動搖那些兩面派的心境,所以他搶先開口了。
“承諾這種東西,也是建立在拳頭之上的,就算你現(xiàn)在保證又有什么用,到時候你大夏鎮(zhèn)夜司真要反悔的話,我們能反抗得了嗎?”
緊接著孔文仲再次說出一個事實(shí),讓得那些有點(diǎn)動搖的家族宗門之主,很快便再一次堅(jiān)定了自己的念頭。
是啊,誠如孔文仲所言,古武界根本就沒有哪一門哪一派可以跟大夏鎮(zhèn)夜司掰手腕。
一旦秦陽脫離了今日大難,再跟大夏鎮(zhèn)夜司的強(qiáng)者匯合,那還不是他說了算嗎?
就這小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今日之事無異于奇恥大辱,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背后有倚仗的秦陽,絕對會秋后算賬。
甚至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秦陽都可能用不到大夏鎮(zhèn)夜司的力量,單憑他自己的修煉速度,或許很快就能鎮(zhèn)壓他們這些所謂的玄境高手了。
到時秦陽一個個找上門來,試問又有誰能抵擋得住呢?
與其給自己留下一個大敵,倒不如在對方?jīng)]有靠山,而且還沒有成長起來之時,將其扼殺在襁褓之中。
“機(jī)會,我已經(jīng)給過你們了,是你們自己不要的!”
秦陽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無奈,但嘴上卻依舊沒有絲毫妥協(xié)的意思,自然不會主動交出千心幻靈塔。
“死到臨頭,還想妖言惑眾?”
孔文仲臉上的冷笑就沒有消失過,他覺得這已經(jīng)是秦陽最后的掙扎了,除了用大夏鎮(zhèn)夜司的背景來威脅,這小子還能做什么呢?
轟!
話音落下,孔文仲的身上已經(jīng)是爆發(fā)出一股極其磅礴的力量氣息,讓得不少人都是下意識退了一步。
看來孔文仲是不想再跟對方說太多的廢話了,而他這半步虛境的氣息爆發(fā)出來之后,連張道丘都自動退居了二線。
對付一個斗境大圓滿的年輕小子,就算這小子身邊還有一個玄境初期的女人護(hù)持,想必孔文仲也能很快將之收拾而下吧?
相差一整個大境界的情況下,他們想不到秦陽還有什么回天之力,或許很快這場鬧劇就能結(jié)束。
唯一讓張道丘他們有些擔(dān)心的是,到時候孔文仲肯定是第一個得到寶塔的人,又會不會真的信守承諾,跟他們分享寶物呢?
“既然你們?nèi)绱瞬蛔R抬舉,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就在孔文仲身上氣息磅礴,下一刻就要出手的時候,秦陽忽然冷笑了一聲,緊接著便是心念一動。
呼呼呼……
只見在下一刻,那被秦陽祭出來的千心幻靈塔,竟然開始急速旋轉(zhuǎn)了起來,讓得其上的橙紅光芒都變得模糊了許多。
唰!
再下一刻,所有人都是眼神一凜,因?yàn)樗麄兒杖皇强吹搅艘粋€極為熟悉的身影,不是那武陵老祖是誰?
“這怎么?”
眾人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們剛才明明看到武陵老祖被寶塔鎮(zhèn)壓,怎么又再次出現(xiàn)了呢?
事實(shí)上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外間的武陵老祖,早已經(jīng)不是先前的武陵老祖,而是秦陽借助千心幻靈塔制造出來的幻象而已。
這是為了讓眾人在震驚之下,好讓他施展一些其他的手段,也能給這些家族宗門之主造成一種錯覺。
“你們兩個靠我近一點(diǎn)!”
祭出“武陵老祖”之后,秦陽突然側(cè)過頭來輕聲說了一句,其中沐清歌毫不猶豫地橫跨兩步,就差直接貼在秦陽的身上了。
南越王雖然有些不情不愿,但這個時候她卻只能選擇相信秦陽。
畢竟南越王自己是沒有辦法抗衡孔文仲的,或許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就還有什么辦法能脫身呢?
“嗯?”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從天而降,繼而籠罩了他們的身體,這種感覺居然有些熟悉。
“不好,是古城大陣的氣息!”
張道丘第一個意識到真相,當(dāng)他口中凌厲喝聲發(fā)出之時,旁邊須風(fēng)的雙眼,早已經(jīng)變得一片詭異。
叮叮叮!
砰砰砰!
一時之間,氣境沖境的各派各家門人弟子們,便再一次失去了理智,重新開始大打出手,而且似乎比之前兩次要更加凌厲。
相對于這些門人弟子,達(dá)到玄境的家族宗門之主,雖然暫時還支持得住,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卻也清楚地感受到那種熟悉的氣息了。
顯然古城大陣對他們也是有一定影響的,就像之前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必然騰不出手來再去相助自家的門人弟子。
“這小子用寶塔吞噬了武陵老祖,竟然獲得了武陵老祖對大陣的控制?!”
孔文仲的反應(yīng)無疑是最快的,而當(dāng)他口中的聲音發(fā)出之后,他便是當(dāng)機(jī)立斷,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了秦陽的面前。
孔文仲已經(jīng)看出那武陵老祖跟先前不太一樣,多半是秦陽這小子的障眼法,所以自己需要做什么,還用得著多說嗎?
所謂擒賊先擒王,孔文仲相信只要自己第一時間控制住秦陽,那所有的麻煩都將迎刃而解。
相比起對付那只有靈魂體,任何物理攻擊都沒有效果的真武陵老祖,對付一個只有斗境大圓滿的秦陽,或許要輕松得多。
孔文仲身上半步虛境的浩然氣磅礴無比,在他眼中的秦陽,就像是一個隨時都能踩死的螻蟻,必然會手到擒來。
這種力量碾壓的感覺,讓孔文仲產(chǎn)生了一種濃濃的優(yōu)越感,也彰顯了他作為古武界第一大宗宗主的威嚴(yán)。
“小子,在本宗主面前,就不要再裝神弄鬼了吧!”
聽得孔文仲口中輕聲音出,他加持著強(qiáng)橫浩然氣的一掌已然朝著秦陽拍下,也讓所有旁觀的家族宗門之主們,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他們應(yīng)該也能猜到這一切都是秦陽搞的鬼,只要孔文仲能擊殺秦陽,或許門人弟子們受到的幻陣影響,就能不攻自破。
事到如今,他們也不再去想其他的東西了,只能選擇一條道走到黑,跟孔文仲站在同一條船上。
“嗯?”
然而就在下一刻,孔文仲的臉上率先露出一道異樣之色,然后他的右手手掌,就拍在了秦陽的腦袋之上。
噗!
在孔文仲異樣的目光之中,秦陽應(yīng)聲而碎,就仿佛化為了一道虛影,直接就被孔文仲這一掌給拍成了虛無。
而孔文仲之所以色變,一來是因?yàn)樗⒉挥X得自己的力量會有如此之大,能一掌將一名斗境大圓滿的古武者拍成虛無。
再者秦陽爆開的身體之上,并沒有半點(diǎn)血?dú)?,更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肉碎片,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是虛影!”
孔文仲的反應(yīng)還是相當(dāng)之快的,在意識到這一個事實(shí)之后,他瞬間收回手掌,打量起周圍的情形來。
噗!
噗!
可就在下一刻,原本站在秦陽身旁的兩個女子身影,也是突兀地爆裂開來。
這兩個女人可沒有承受孔文仲的強(qiáng)力一擊,可她們的身體為什么也會爆裂而開呢,這讓孔文仲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是孔文仲仔細(xì)感應(yīng)了一下周圍,并沒有看到那一男兩女的三道身影時,他的臉色就變得無比陰沉。
他可以肯定的是,秦陽絕對沒有隱藏實(shí)力,這就是一個斗境和融境大圓滿的下位者,最多就是精神力突破到了合境。
這也是孔文仲對自己極有信心,選擇殺人奪寶的重要原因。
反正在這里殺人滅口之后,所有人都是參與者,肯定不會主動說出去,那他們也就沒有暴露的危險。
到時候就算大夏鎮(zhèn)夜司有所猜測,沒有人證物證,難道還真敢找古武界的麻煩不成?
更何況為了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天才,已經(jīng)沒有任何作用的天才,選擇跟整個古武界撕破臉皮,想必鎮(zhèn)夜司高層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天才只有在活著的時候才是天才,一旦在成長起來之前身死道消,留給世人的,也只有一絲絲的遺憾感嘆罷了。
所以在孔文仲心中,秦陽也就是一個年輕天才而已,當(dāng)他死了之后,鎮(zhèn)夜司高層的理智,不會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來。
只是孔文仲只知道秦陽在修煉天賦上的造詣,并不知道其他的一些東西。
以秦陽如今對大夏鎮(zhèn)夜司的重要程度,如果真讓齊伯然他們得知事實(shí)真相,恐怕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以命償命。
孔文仲心中這些如意算盤打得倒是挺響,卻從來沒有想過,對方三人竟然會突然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不知去向。
如果這是一種身法武技或者說禁術(shù),總會有跡可循,可是現(xiàn)在連孔文仲這個半步虛境的強(qiáng)者,都半點(diǎn)感應(yīng)不到秦陽的氣息。
就仿佛這一男兩女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似的,在這偌大的古城之中,你讓他去哪里找人?
“難道是他控制了古城大陣的緣故?”
不得不說這個文宗宗主的反應(yīng)還是相當(dāng)之快的,當(dāng)他心中這個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將目光轉(zhuǎn)到了天空之上。
只見在那里,紅橙光芒照耀之下,武陵老祖的身形凌空盤坐,仿佛俯視天下的神祗,凝視著他們這些螻蟻。
“嗯?”
然而就在下一刻,孔文仲突然神色一變,因?yàn)樗袘?yīng)到了武陵老祖虛影和寶塔之上的一絲變化。
咻!
再下一刻,紅橙光芒閃爍的寶塔赫然是化為了一道流光,轉(zhuǎn)眼之間消失在了這座古城的深處,再也看不到半點(diǎn)蹤跡。
噗!
與此同時,剛剛還盤坐在空中的“武陵老祖”,赫然是在一陣閃爍之后爆裂而開,徹底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咦?”
過得幾息的時間,眾家族宗門之主忽然心有所感,下意識看向了自己的門人弟子。
這一看之下,他們赫然是發(fā)現(xiàn)這些門人弟子們的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也早已停下了相互廝殺的動作。
就好像那座寶塔消失,武陵老祖的身形爆裂而開之后,古城大陣對于這些門人弟子的幻境影響,也就此消散一空似的。
“可惡,被那小子給耍了!”
孔文仲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聽得他口中發(fā)出一道憤怒的咆哮之聲,手指骨節(jié)都捏得咯咯作響。
很明顯之前秦陽祭出那座寶塔,就已經(jīng)在為之后的事情做準(zhǔn)備了。
一旦雙方談崩,秦陽就能瞬間幻化出武陵老祖的虛影,再控制這座大陣,影響那些門人弟子,還有這些宗門家族之主的心智。
但現(xiàn)在看來,由于之前武陵老祖急于恢復(fù)力量,早已經(jīng)將大陣的力量吞噬得七七八八,這已經(jīng)不能算是一座完整的虛階大陣了。
秦陽利用武陵老祖的氣息,聚集起來的不過是這座大陣殘余的一些力量罷了。
他的目的自然就是迷惑這些各大宗門家族之主,尤其是孔文仲。
在剛才孔文仲出手的一瞬間,秦陽再次借助大陣的殘余力量,讓自己和兩個同伴化為了虛影,他們的真身則是在障眼法之下快速離開了這危險之地。
呼呼呼……
這個時候整座古城似乎都刮起了一道道微風(fēng),空氣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消散而開,甚至抬起頭來,還能依稀看到上方的星空。
“古城大陣的力量,恐怕是真正消耗殆盡了!”
孔文仲抬起頭來,又伸出手來感受了一番之后,終于得出了一個答案,但他的臉色,依舊極度陰沉。
“孔宗主,秦陽他們肯定還沒有逃遠(yuǎn),咱們趕緊追??!”
張道丘湊上前來,他的心情也并不怎么好,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已經(jīng)是轉(zhuǎn)到了這座城入口所在的方向。
其他人也是順著張道丘的目光看去,雖然看不到秦陽三人的身影,但慣性思維使然,他們想當(dāng)然就認(rèn)為秦陽是帶人想要逃出這座古城。
當(dāng)下所有家族宗門之主都蠢蠢欲動起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孔文仲的臉上卻是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
“你們都能想到的東西,秦陽那狡詐如狐的小子,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孔文仲嘴角微微一翹,聽得他說道:“如果我不是秦陽的話,那便反其道而行之!”
說話之時,孔文仲的目光已經(jīng)是轉(zhuǎn)到了古城深處,那里依舊是一片黑暗,仿佛看不到半點(diǎn)天光。
“哦?”
聽得孔文仲這一番分析,眾人突然變得糾結(jié)起來。
他們先是看了看古城入口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古城深處,不知道要到底要如何去追?
“可……如果秦陽那小子也猜到了你會這樣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
張道丘也有屬于自己的思想,聽得他的這個說法,眾人無疑是更加糾結(jié)了。
現(xiàn)在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可都不會再小看秦陽,拋開此子低了一籌的修為不說,這心智是很多人都不得不承認(rèn)的。
“如果你這樣想的話,那就不可能有結(jié)果了!”
孔文仲淡淡地瞥了張道丘一眼,誠如他所說,這反其道再反其道,也就是說任何情況都是有可能的。
“這樣吧,相信他會往大門口跑的,就往那邊去追,我絕不勉強(qiáng)!”
孔文仲倒是沒有駁了張道丘的面子,只是他在話音落下之后,卻是搶先一步踏出,看其踏出的方向,赫然是古城的更深處。
“我相信孔宗主!”
長白派的掌門胡浩第一個表態(tài),而且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是跟上了孔文仲的腳步,其眼眸深處甚至有一抹得意之色。
事實(shí)上所有人都能看出孔文仲臉上的自信,這讓他們下意識就多了一些想法。
這個文宗宗主不僅實(shí)力強(qiáng)橫,手段更是多種多樣,他選擇往古城更深處追,或許并不僅僅是他剛才說的那個原因。
說不定在剛才動手的時候,孔文仲就在秦陽的身上留下了一些印記。
到時候他們追錯了方向,寶物可能就沒有他們的份了。
至于今天的事情,無論他們能不能得到寶物,都是不可能說出去的,那不是讓大夏鎮(zhèn)夜司上趕著找自己的麻煩嗎?
所以在孔文仲朝著古城更深處走去的時候,身后的各門各派之主,包括張道丘都沒有太多猶豫,很快就跟了上來。
見狀孔文仲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心想這些見風(fēng)使舵的家伙,真是比秦陽那小子好拿捏一百倍。
只是一想到秦陽之前的那些算計和手段,孔文仲的心情又變得有些惡劣,總覺得沒有十足的把握真能殺了那小子拿到寶物。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不能找到秦陽再將之毀尸滅跡的話,絕對會后患無窮。
即便大夏鎮(zhèn)夜司會有所顧忌,不會大顧覆滅他們這些古武門派,但一個成長起來的秦陽,就足夠他們頭疼的了。
甚至孔文仲都覺得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以那小子的修煉速度,說不定一兩年之后,修為就會提升到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
孔文仲可是親眼見識過秦陽戰(zhàn)斗力的,那幾乎可以說是同境同段無敵,有時候甚至可以越境逆伐。
當(dāng)初他極為看好的那個小兒子孔正揚(yáng),不就是在沖境的境界上,被氣境大圓滿的秦陽,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擊敗的嗎?
當(dāng)然,孔文仲對自己還是有些信心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他已經(jīng)突破到了直接的虛境,也就不會再來懼怕一個玄境下位者了。
只是像孔文仲這樣的人,一向都會將危險扼殺在襁褓之中,如此威脅十足的天才,就一定不能讓他徹底成長起來。
其他家庭宗門之主,也是跟孔文仲同樣的想法,他們現(xiàn)在就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這座修建在武陵山大裂谷深處的古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也差不多也有大夏一個三四線城市的規(guī)模。
先前的他們最多只是在城池的中心處,而這一尋找就找了有一個多小時,差不多已經(jīng)來到了古城的最深處。
當(dāng)他們轉(zhuǎn)過一處極高的建筑之時,前邊赫然是豁然開朗,一個圓形的廣場呈現(xiàn)在眾人的眼中。
“是他們!”
下一刻就有人驚呼出聲,原來在眾人視線之中的大廣場之上,有著三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秦陽三人。
咔!咔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孔文仲想要一掠上前,將三人擊殺之時,整座廣場忽然開始晃動了起來。
他們的耳中也聽到了一道道仿佛機(jī)關(guān)啟動的聲音,讓得他們臉色微變,下意識就退出了廣場邊緣。
實(shí)在是進(jìn)入這座古城之中后,他們遇到的詭異之事太多了,甚至一度差點(diǎn)陰溝里翻船。
此刻這座巨大的廣場,更像是這座古城的一座祭壇,若真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他們未必就能承受得起。
所以他們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即便他們極欲殺秦陽三人而后快,但關(guān)系到自己性命的時候,也知道孰輕孰重。
站在廣場中央的秦陽三人,自然能看到外圍的這些各大宗門之人。
但這個時候的他們,并沒有選擇再次逃命,甚至沒有對外圍之人有過多關(guān)注。
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這座有所異動的廣場之上。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三人所站的那個位置,似乎突然之間升起了一截,緊接著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唰唰唰……
只見一陣黑光繚繞之下,凸起的平臺之上,也就是三人所在之地的面前,赫然是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光圈,仿佛一個通往虛無之地的通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