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對沈府的抄家還在繼續(xù),原本在沈府外包圍,防止有人逃脫的王圖興突然沖沖地跑進來報喜。
“怎么?誰逃出去被你抓回來了?”楊帆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王圖嘿嘿一笑,道:“不是,大人,我們剛剛抓到了一個倭人!”
倭人?
楊帆的眼睛一亮,這周莊怎么會有倭人存在?難道與沈家有關?他可不認為老謀深算的沈旺,會將倭人明目張膽地藏在沈府附近。
當即楊帆就讓王圖將人帶過來。
不遠處的沈旺、沈至、沈莊三人,聽到王圖的話之后,父子三人面面相覷,他們覺得不可思議,沈莊將小野村樹一行倭寇藏在了野外一處山谷中,那里距離周莊可不近,怎么倭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多時王圖將倭人帶來,只見其個頭矮小,其貌不揚,滿臉的橫肉。
見到這人的瞬間,沈旺父子三人的臉都綠了。
小野村樹!
這個倭人好死不死,竟然是倭寇的頭目小野村樹!
小野村樹見到沈旺父子三人后,眼睛一亮,興許是沈旺三人沒被強制控制,他還以為楊帆等人與沈旺三人是一伙的。
當即雙手比比劃劃,嘴里面嘰里呱啦說個不停,時不時還夾雜著幾句漢語“女人”、“美酒”、“許多女人”。
沈旺掐死小野村樹的心都有了,原來這家伙不堪寂寞,偷偷地從藏身之地跑了出來,想要來沈家,讓沈旺給他自己找?guī)讉€女人快活快活。
他小野村樹好歹是個頭目,你沈旺不給其他人找女人可以,給我找總行吧?
結果女人沒找到,被楊帆指派在外面布防的王圖,給抓了一個正著。
沈旺心如死灰,他方才還心存僥幸,通倭之事,只是顏希哲一人所說,朝廷并沒證據(jù),他還有回旋的余地,可現(xiàn)在小野村樹主動來找他,他根本沒有辦法撇清與倭人的關系。
通倭寇是什么罪名,大明律法上寫得一清二楚,沈家,徹底完了!
楊帆似笑非笑,調侃道:“沈老爺不愧是江南巨富,交友廣泛,連倭人都認識?!彪S即他揮揮手讓王圖將那倭人先帶下去,然后問道:“沈老爺,說說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沈旺額頭上見了汗,支支吾吾地說道:“他……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倭人,流落到我們這,我見他可憐就收留他幾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旺話未說完,楊帆放聲大笑,道?!吧蚶蠣?,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孩兒?一個倭人偏偏流落到你這?沈老爺,實話告訴你,就算你不說,本官也有一百種方法,撬開那倭人的嘴?!?/p>
楊帆與沈旺的距離越來越近,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令沈旺心驚膽戰(zhàn)。
“你主動說,算是算戴罪立功,到了陛下那兒還有寬宥的可能,要是冥頑不靈,你們沈家可就要絕后了!”楊帆腰間的繡春刀出鞘,眨眼的功夫,已經(jīng)架在了沈莊的肩頭,刀鋒距離沈莊的脖頸,也就幾寸。
沈莊嚇得全身僵硬,聲音帶著哭腔喊了一聲:“爹——”
見此情景,沈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喊道:“我說!我說!楊指揮使手下留情!”
“這就對了嘛,沈老爺,你痛快交代,戴罪立功,還能給你們沈家留下點香火,說吧。”楊帆露出笑容,一臉的和煦笑意。
沈旺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慢慢說道:“那群倭寇就住在距此十里之外的小山里?!?/p>
“如此,就勞煩沈老爺在前面為我等指一下路了!”對于沈旺的話,楊帆肯定沒有全信,所以就讓他在前面帶路。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沈旺也沒有辦法,只能走在了前面,他身后則跟著大批的錦衣衛(wèi)。
“大人,你就真的這么相信這沈旺的話嗎?”王圖在旁問道。
“我諒他也不敢?;ㄕ校贿^以防萬一,你還是告知兄弟們一聲,小心為妙,至于那沈家兄弟,你就留幾個人在這里好好看著?!睏罘戳艘谎郏粐樕档纳蚣倚值軆扇?,慢慢說道。
“恩!”王圖點了點頭,然后下去傳話去了。
十里外,小北山。
倭寇藏身于小北山深處一座山谷中,這山谷極為隱秘,除了生活在周莊年長的老人,極少有人知道此處。
抓捕倭寇的行動,出奇的順利,山谷中的倭寇人數(shù)約有百人,各個喝得醉醺醺,連守備值夜的人都沒有。
錦衣衛(wèi)殺入山谷中,許多人迷迷糊糊還在睡夢中,就成了階下囚,少數(shù)有戰(zhàn)力的倭寇提著武器拼殺,也被輕松解決。
整場戰(zhàn)斗持續(xù)了約莫兩刻鐘,就將所有的倭寇全部制住,大桶大桶的冷水澆在頭頂,將醉醺醺的倭寇們盡數(shù)澆醒。
當見到楊帆身后的沈旺后,倭寇們臉上露出驚愕與憤怒,嘰里呱啦地朝沈旺罵個不停。
沈旺則低垂著腦袋,不敢說一句話。
楊帆微微抬起手,那群倭寇也看出楊帆的身份不凡,紛紛停下了咒罵。
“本官從不愿意廢話,誰能告訴本官你們的老巢何在,我就饒他一命,冥頑不靈者,死!”
倭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說話,他們中不少人懂得漢話,不過其中的好多人都出身日本的武士階層,完全被武士道那一套精神洗腦,誰都不愿意說出來。
“不說?”
楊帆的眉毛微微一挑,走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倭寇前面,道:“本官問你,你們的老巢在哪里?”
那倭寇梗著脖子,用夾雜著奇怪口音的漢話說道:“八嘎……我不會出賣,榮耀的武士……”
楊帆懶得聽他廢話,吐出一個字:“殺?!?/p>
站在倭寇后面的小旗官毫不猶豫,手起刀落。
唰!
倭寇的腦袋應聲落地,斗大的頭顱滾出好遠,嚇得沈至、沈莊連連尖叫。
錦衣衛(wèi)從上到下,卻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人人面色嚴肅,好似地獄的使者。
楊帆又走向了第二個倭寇,審問其老巢之所在。
那倭寇似乎漢話不精通,憋了一會兒說道:“我……我不知……”
楊帆看都未看他一眼,走向了第三個人,那倭寇臉色一變,下一刻人頭落地。
沈旺的全身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他終于體會到了錦衣衛(wèi)的恐怖。
這根本就是一群屠夫,劊子手,魔鬼!反正不是人!他忽然覺得錦衣衛(wèi)沖進沈府抄家的手段,已經(jīng)很溫柔了。
第三個倭寇死去,然后是第四個,當楊帆走到第五個倭寇面前的時候,那家伙已經(jīng)嚇得全身如同篩糠似的顫抖。
“你,也不想說么?”楊帆冷冷地看著他。
那倭寇突然大喊道:“大人,我說,我全都說!”
楊帆嘴角微微上揚,倭寇欺軟怕硬,貪生怕死,就算武士道精神能讓他們撐得住一時,卻撐不過一世。
“八嘎!野澤……你敢出賣……我們,首領是……不會饒過你的!”見狀,旁邊一個倭寇憤怒的叫道。
雖然這漢語里夾雜著一堆嘰里呱啦的日語,但楊帆還是大概聽懂了,他淡然的說道:“你們首領會不會饒過他,我不知道,但我現(xiàn)在卻是不會饒過你的?!闭f完,他示意身后的小旗官動刀。
手起刀落,這個狗叫的倭寇死不瞑目!
隨即楊帆看向旁邊被嚇得瑟瑟發(fā)抖的野澤,淡淡的說道:“隨本官來?!?/p>
二人走到了遠處,楊帆問道:“你們的巢穴究竟在哪里?要具體的位置。”
野澤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身邊持刀的錦衣衛(wèi)小旗官,道:“我們的老巢在一個叫做雙嶼島的島嶼上,很隱蔽,沒有人帶路,根本找不到!”
他生怕楊帆會卸磨殺驢,諂媚一笑,“我野澤麻生愿意為大人您帶路,求大人饒我一命。”
楊帆看了野澤一眼,叮囑道:“先將他帶下去,好好看押起來?!闭f完,他又重新回到了審訊大批倭寇的地方。
單純一個倭寇的證詞,不一定可信,要想確認的話,必須有更多倭寇開口。
“還有誰愿意招供?”
楊帆這次再喊話,不少倭寇蠢蠢欲動,最終站出來選擇供述他們的老巢。
有一就有二,一個倭寇招供了,后面的自然爭先恐后。
楊帆將他們分別分開審訊,再將證詞相互對照,看來那個野澤麻生并未說謊。
楊帆之前就奇怪,為何沿海的都司為何會一直找不到倭寇巢穴,原來倭寇竟然躲在那么隱蔽的地方。
現(xiàn)有的海圖上,根本就沒有記載雙嶼島的位置。
這時,王圖小聲過來詢問:“大人,這些倭寇您看怎么辦?送去京城么?”
楊帆嗤笑一聲,道:“區(qū)區(qū)倭寇送去京城作甚?別污了應天的土地,除了那個叫野澤麻生的倭人,其他全都殺了?!?/p>
對于小鬼子這種東西,楊帆一向厭惡至極。
“遵命!”
王圖轉身離去,不多時錦衣衛(wèi)開始動手,將除了野澤麻生外的倭寇盡數(shù)斬殺。
慘叫與咒罵聲很快消失不見,一百多倭寇被斬殺殆盡。
沈旺父子已經(jīng)被嚇傻了,眨眼間,上百條人命割草一樣就沒了,這楊帆當真是殺星下凡。
三人不敢有絲毫異動,行尸走肉一般被錦衣衛(wèi)帶了下去。
清理完倭寇,王圖過來復命,問道:“大人,倭寇已經(jīng)都殺了,如今沈家的人也都抓了,我們是不是該將他們押送回京城了?”
蘇州之行,錦衣衛(wèi)不止成功緝拿沈家所有人,還挖出了沈家與倭寇私通的證據(jù),以及倭寇老巢的所在地,這差事辦得干凈利落又漂亮,返回京城后少不了嘉獎。
“不急?!?/p>
楊帆摩挲著繡春刀的刀柄,忽然問道:“南安侯所部的水師先鋒,到江浙沿海了吧?”
王圖想了想,回答道:“算一算日子,巢湖水師所部應該有一部分到了,大人,您的意思是?”
楊帆嘴角上揚,幽幽說道:“好不容易得知了倭寇的老巢,不殺個夠本怎么行?”
王圖撓撓頭,不明白楊帆為何對倭寇那么痛恨,簡直是深惡痛絕的恨,不過他還是說道:“那下官陪大人您去剿滅倭寇!”
“差事還是要辦的,就由你帶著一部分錦衣衛(wèi)押送沈旺一家歸京,剩下的人跟我走一趟?!?/p>
“諾!”雖然不明白楊帆要做什么,但他能把押送欽犯這么重要的事交給自己,這讓王圖心中一喜,楊帆是真把他當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