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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郭恒落網(wǎng),六部皆貪!

胡益有了主意,整個人恢復(fù)了些生氣,道:“塞外元廷雖被藍(lán)玉搗毀,納哈出也被楊帆那廝殺死,但我聽說,納哈出的二兒子還活著,他們已經(jīng)到了草原上招兵買馬?!?/p>

  胡益等人身上都有錢,又有本事,納哈出次子,以及那些蒙古人,誰人不拉攏他們?

  王道亨見郭桓不說話,也跟著勸說,道:“大人,您就別再猶豫了,楊帆沒有死,陛下必定降下雷霆之怒,咱們沒時間了!”

  郭桓一聲嘆息,緩緩地走到了門前,望著家中庭院,喃喃道:“本官為了這份家業(yè),寒窗苦讀多少年頭?若是走了,這一切都將化為夢幻泡影,我……實在舍不得。”

  在大明,郭桓是堂堂的戶部侍郎,走到哪里,人家不都敬著?

  離開大明,出了邊塞,就算能受到蒙古人禮遇,他的身份地位權(quán)勢全都沒了。

  胡益急的滿頭大汗,說道:“大人!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沒了!您清醒清醒??!”

  郭桓閉上眼,回憶起過往的種種,又是感慨又是悔恨,若是他當(dāng)年不走錯一步,是不是就不用離開大明了?

  過了片刻,郭桓睜開眼,對胡益說道:“讓你的商人朋友準(zhǔn)備好,天亮之后,我們就離開應(yīng)天,本官這就命人收拾金銀細(xì)軟,你二人速速回去準(zhǔn)備!”

  道理郭桓都懂,他不過是一時間放不下罷了,不過,在性命前面,一切都是虛的。

  胡益、王道亨聞言大喜,胡益應(yīng)答一聲,道:“大人放心,下官那位好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等天亮,我們就出發(fā)!”

  胡益、王道亨離開之后,郭桓找來管家,又叫醒了妻子,讓他們趕快收拾金銀細(xì)軟。

  至于府里的仆從,給了足夠的銀錢,讓他們都在府中好好地待著,不要有絲毫的動作,將府邸里面全都維持的跟往常一樣,這般至少能拖延個兩日到三日。

  望著忙碌起來的府中之人,郭桓恨聲說道:“楊帆!本官的一切毀于你手,你我此生,不死不休!”

  錦衣衛(wèi)指揮使、遼東總兵楊帆遇刺,差一點身死,消息一清早在應(yīng)天城傳開之后,全城震驚。

  韓國公府。

  清晨,李存義匆匆來到李善長的院子里,李善長才出門,拄著拐杖慢悠悠地往外走,兩邊的貌美女使小心的侍候著。

  洪武二十年,李善長已經(jīng)七十四歲高齡,見李存義匆匆地進(jìn)來,他笑著問道:“怎么了?今日又有什么事?惹得你一大早便過來。”

  李存義低聲說道:“兄長,昨夜楊帆遭到了刺殺,差一點被一群死士給宰了!”

  李善長聞言表面的很是平靜,甚至嘴角微微上揚:“他楊帆以為自己是包拯,想要將一切都查的水落石出,呵呵,要他死的人猶如過江之鯉,派出死士動手,不奇怪。”

  李存義猶豫了片刻,說道:“兵部尚書王慧迪、兵部侍郎王志派了人來,說想要在樊樓宴請兄長,兄長,您看?”

  李善長冷哼一聲,說道:“怎么看?這些人無事的時候,顧著自己發(fā)財,從來不與老夫來往,如今遭難了,知道要來找老夫了?就說老夫身子不適,無法見客?!?/p>

  李存義點了點頭,道:“兄長,要是還有其他的大人想要來拜訪你,怎么說?”

  李善長微微一笑,說道:“應(yīng)天城誰不知道,老夫這身子骨經(jīng)常纏綿病榻?從今日開始,閉門不見客,一個月,讓楊帆他們盡管折騰去吧。”

  他慢悠悠地繼續(xù)往前走,樂的自在。

  清晨的小雪紛紛揚揚,天氣冷得很,應(yīng)天城門口,一大早,城門剛打開,就有一支商隊,沿著主街往外走。

  商隊的老板不時往后面往一眼,他這商隊里一共五十多人,浩浩蕩蕩。

  待商隊到了城門口,守城門的兵卒拿著長槍,將他們攔住,喝道:“站??!”

  商隊老板陪著笑走上來,取出兩串銅錢就往兵卒的手里面塞,陪著笑說道:“軍爺,小本生意急著出城,還請軍爺行個方便?!?/p>

  兵卒猛地一推,差點將商隊老板退倒,喝道:“朝廷有令,應(yīng)天城可進(jìn)不可出,七日之后才能解封!”

  聞言,商隊老板的臉色一變,湊上來焦急的說道:“這……這是怎么說的?七天時間,草民的貨物可就要耽誤了呀,我著急去滁州,軍爺,求您行個方便吧!”

  兵卒臉色嚴(yán)肅,冷哼一聲,用武器逼住商隊老板道:“上頭下了死命令,王指揮使更是親自下令,放出一個人去,所有人都要被斬首,休要再廢話,回去!”

  看了一眼冒著寒光的槍尖,商隊老板不敢再嘮叨,只好灰溜溜地往回走。

  商隊中間,三個粗衣打扮的男子互相看了看,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慌,昨夜楊帆遇刺,今天清晨就封了城門,看來朱皇帝要下死手大開殺戒了。

  這時,商隊老板湊過來,苦著臉說道:“三位大人,小人實在無能為力,幫不了你們了?!?/p>

  胡益眼珠一轉(zhuǎn),說道:“劉老板,你這幾日貨物的損失本官給你報銷,你隨時準(zhǔn)備,一旦開了城門,我們立刻就走!”

  他們正說這話,忽然劉老板停了下來,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前面,好像見了鬼似的。

  胡益、郭桓、王道亨往前面一看,清晨的街道上人還比較少。

  一個臉色微微蒼白,身材高大的青年,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正饒有興致地望著這邊。

  蔣瓛、程度、陸仝站在他身后,后面還有五十余名錦衣衛(wèi),殺氣騰騰。

  楊帆眉毛一挑,嘴角上揚道:“郭大人,這大清早的不在府邸里面休息,領(lǐng)著胡大人、王大人來這里做甚?”

  郭桓看清青年面容之后,嚇得面無人色道:“楊……楊帆?你為何在這里?”

  接著,他強裝鎮(zhèn)定,說道:“本官今天早晨約了胡大人、王大人來走一走,不行?”

  楊帆微微一笑,道:“當(dāng)然可以,不過著倒是不用本官到處跑了,錦衣衛(wèi)有件案子,需要三位大人隨著一起去調(diào)查,來人,拿下!”

  郭桓瞬間急了,吼道:“楊帆!你無憑無據(jù),憑什么抓我,本官可是戶部侍郎!”

  胡益、王道亨面如土色,知道完了。

  楊帆帶領(lǐng)錦衣衛(wèi)來抓,肯定昨晚得到了關(guān)鍵線索,多半是趙瑁招了,胡益左右看看,瘋了一般往小巷子里面跑,希望能逃掉。

  不過,胡益的行為無異于跳梁小丑,論身手,他怎么可能比得過錦衣衛(wèi)?

  不多時,胡益、王道亨都被抓捕,就連那商隊的劉老板與其他人,都被抓捕到了詔獄。

  郭桓、胡益、王道亨落網(wǎng),不止是趙瑁被用刑,說出了線索,還因為被活捉的死士。

  死士受不了刑罰,將王道亨給供了出來,楊帆來抓捕王道亨,卻沒想到順路抓住了郭桓、胡益。

  錦衣衛(wèi)詔獄,陰冷的詔獄里,郭桓、胡益、王道亨三人被分別關(guān)押,楊帆親自審問郭桓。

  血腥味、鐵銹味,還有一股股腐敗的味道傳來,讓郭桓差點吐出來,聽著耳邊不時的慘叫聲,郭桓還未被上刑,膽氣就消了一半。

  吱呀——

  鐵門被打開,楊帆在蔣瓛的陪同下走進(jìn)來,坐在了椅子上。

  郭桓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楊大人,本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本官是被冤枉的!”

  楊帆望著郭桓,神情淡漠道:“被冤枉的?那郭大人為何要連夜收拾金銀細(xì)軟,帶著妻兒離開應(yīng)天,直奔關(guān)外!”

  郭桓的臉色一變,已經(jīng)猜到劉老板招供了,一時間失了神,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

  楊帆輕聲說道:“胡益、王道亨正在受刑,郭大人覺得,他們能撐住多久?本官提醒郭大人,你說的越早,立功越大,你的家人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郭桓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還在死撐道:“本官什么都不知道,本官是無辜的,無辜的!”

  楊帆忽然間笑了,一揮手道:“郭大人記不起來了,蔣瓛,你給郭大人上盆水來,讓他清醒清醒!”

  一聽這話,郭桓整個人縮成一團,喊道:“本官是戶部侍郎,你們憑什么對我用刑,放開我!”

  然而郭桓那點力氣根本掙脫不開,被綁在了椅子上,浸濕了水的紙張往臉上一貼。

  滾滾冷水倒下,郭桓四肢奮力掙扎,好像一條走投無路,快要死去的蛆蟲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蔣瓛見郭桓快要不行了,將紙張往下一揭開。

  呼!呼!呼!

  郭桓的臉色漲起來好像一個紫色的茄子,有些滑稽,他聲嘶力竭地哭喊道:“楊大人!楊大人饒了我吧,我說,我說!”

  郭桓這輩子都沒遭過這種罪,涕淚恒流。

  楊帆差點笑出聲,調(diào)侃道:“郭大人早一點這樣不就好了?何必打腫臉充什么硬漢?你說對吧?”

  頓了頓,楊帆一揮手,道:“快將郭大人放下來,好好記錄郭大人的話,一句不可遺漏!”

  郭桓被放下來之后整個人都委頓了,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我若都說了,楊大人能否求陛下,給我一條生路?”

  蔣瓛、程度等人差點沒氣笑了,這郭桓死到臨頭,還想著活命呢?

  楊帆放緩語氣,說道:“郭大人,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我沒讓你被撥皮實草,而是直接被斬首,痛痛快快地死,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惠了,你還想著活命?”

  郭桓露出絕望之色,就聽楊帆繼續(xù)說道:“不過,只要你老實交代,吾可以求陛下將你一家流放,到永安都司。”

  “永安都司地廣人稀,正需要人去填充,這樣至少你兒子能活,你女兒也不用進(jìn)教坊司,在永安都司,本官向你保證,他們能活著?!?/p>

  楊帆的話令郭桓又恢復(fù)了些生氣,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郭桓強打精神,向楊帆行了一禮,說道:“好,我信長安侯!”

  隨即,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我第一次將手伸到賦稅里的時候,是禮部尚書趙大人來找我,說讓我?guī)鸵粋€忙,我覺得這忙不大,也就幫了,然后得到了一筆錢,五百兩銀子……”

  沒有官員是天生的巨貪,貪腐,都是從一件小事,逐漸發(fā)展成巨貪的。

  得了錢的郭桓,品嘗到了錢財?shù)淖涛叮瑥拇艘话l(fā)不可收拾。

  禮部尚書趙瑁、刑部尚書王慧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麥至德等等……

  在郭桓的口中吐露出來的證據(jù),令人心驚膽寒。

  就算是蔣瓛,也被震驚的無以復(fù)加,不敢相信,六部居然都參與到了貪腐之中!

  當(dāng)天晚上,錦衣衛(wèi)總旗紀(jì)綱,率領(lǐng)幸存的錦衣衛(wèi),從滁縣抵達(dá)了應(yīng)天城。

  為了保護(hù)李彧、趙全德,紀(jì)綱本人受傷不輕,手下錦衣衛(wèi)陣亡六人,傷八人。

  那群死士與刺殺楊帆的一樣,都是胡益、王道亨派去的,楊帆能從那群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手中逃脫,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楊帆命程度去安撫死傷的錦衣衛(wèi),并送去極其豐厚的撫恤金,不可讓錦衣衛(wèi)家人無依無靠。

  當(dāng)夜,楊帆便在詔獄夜審李彧、趙全德,這二人口中的秘密,不比郭桓少。

  刑部尚書王慧迪府上。

  王慧迪最近在家中“養(yǎng)病”,吃得好睡得好,整個人不僅沒有瘦,還胖了一圈。

  侍女在一旁一勺又一勺地喂王慧迪喝雞湯,喝得王慧迪美的不行,嘟囔道:“堂堂長安侯,差一點死在刺客手中,要是換了本官,焉有性命在?是不是?”

  美貌侍女嬌笑道:“大人您神機妙算,全應(yīng)天都說長安侯文武雙全,要奴婢說,大人您才是最聰明的人,比長安侯要聰明十倍呢。”

  王慧迪哈哈大笑,掐了掐侍女能嫩的出水的臉蛋,說道:“就你嘴甜,哈哈哈!”

  嘭!

  房門被猛地撞開,一個與王慧迪有五分相像的男子走進(jìn)來,張皇失措的說道:“兄長!禍?zhǔn)铝耍〉準(zhǔn)铝?!兄長救我啊!”

  王慧迪眉毛一挑,說道:“二弟?今夜你不在刑部衙門當(dāng)差,怎么回來了?”

  王慧宇乃是刑部的員外郎,得兄長王慧迪照拂,日子過得很是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