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代王朱桂又是一覺醒來。
他嗚呼哀哉、可憐兮兮,披頭散發(fā)、面容枯槁。
數(shù)日時間過去,此刻的他哪里還有什么堂堂大明藩王之尊?
遠遠看去,跟印加帝國里面的流浪漢完全沒差。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p>
牢房之內(nèi),朱桂流下了不爭氣的眼淚。
在他的設想之中。
他領著麾下的八百人馬,帶著先進的新式火器,自當應該像老二秦王朱樉一般大殺四方,然后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讓父皇母后為他感到自豪驕傲。
可現(xiàn)在。
他儼然間成了老朱家的恥辱,甚至比未來史書之上的“大明戰(zhàn)神”還要丟人現(xiàn)眼。
大明戰(zhàn)神好歹是丟人丟到了自家門口。
他這家伙丟人丟到了國門之外。別說是朱元璋和馬皇后,恐怕就連陸羽知曉此事,也都決然不想再認這么一個學生了。
往大了說。
他把祖宗的臉也都是丟了個精光。
“救命啊!救命?!?/p>
代王朱桂拍著牢房的木頭大門,繼續(xù)無力地發(fā)出求救聲,眼神中越發(fā)絕望,眼底深處更是蓄滿了淚水。
從小到大。
他何時過過這種苦日子?
實在是太倒霉透頂了。
嗚嗚~
……
代王朱桂被印加帝國俘虜,可這并不代表代王朱桂所帶領的大軍在一場大敗之后也全被俘虜了。
還是有不少人逃出來的。
他們還有希望。
這些人自是知曉如今這美洲之處已然有了許多大明之人,有秦王朱樉、周王朱橚、燕王朱棣,還有其他三王的各自軍中精銳。
只要能尋到其中一處人馬,自是有可能把自家王爺給救回來的。
畢竟他們這些敗軍之人,在這美洲之處儼然是熱鍋上的螞蟻,無路可走,只有尋到同樣的大明之人將自家殿下救回,才算是能夠戴罪立功。
無論日后回到大明,還是回到代王朱桂的封地,都能夠安然無恙,甚至還能夠更進一步。
如何選擇,這些敗軍之人清楚得很。
于是,過了將近大半月后。
“平安將軍!平安主帥!我們家殿下被印第安帝國,這本地土著給俘虜了!”
當代王朱桂麾下的大軍將領見到了馬匹之后,自是知曉了大明之人的存在。
他們儼然間已是乘坐船只從這美洲南部來到了美洲北部的西北大平原。
也是他們運氣好,再加上大明之人的身份,在這美洲北部,也是被土著全然接受。
在美洲中部,在燕王朱棣的大力推動促進之下,大明之人儼然間也是成了高等人神圣的象征,所以才能夠一路得到各種各樣的援助補給,才能夠安然無恙地抵達。
過程中。
他們并沒有碰到朱棣。
朱棣手下不過千人,哪怕有本地土著,可交流都是一件難事,怎么可能比得過美洲北部,已然竟有近十分之一學習了大明官話的秦王朱樉麾下的人手?
“什么?代王殿下被那印加帝國的人俘虜了過去,這怎么會?”
平安大吃一驚。
他目光驟變,“難不成這印加帝國也如同我們大明一般,已經(jīng)研發(fā)出了新式的火器,還有如同先生那般工業(yè)的火苗,包括著其他植物也全都研究了出來,是不是連蒸汽輪船還有火車也都是如此?”
聽著平安主帥的話,代王麾下的將領面露羞愧之色。
如果真是這般的話。
他們敗了那也是情有可原。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哪有不輸?shù)模?/p>
可這一次他們的大敗純粹只是不行,是他們不行。
“并沒有,平安主帥,那群印加帝國的人的確有幾把刷子,但也就同我大明先秦年間乃至春秋戰(zhàn)國年間差不太多。
雖然也有一些不錯的資源技術,但跟我大明相比全然不是對手。”
將領這般開口,平安這下看著眼前這群敗軍之將的目光就變得古怪了。
剛才可真是活生生把他嚇了一跳。
他就說。
他麾下之人打探美洲中部和美洲南部的情況,怎么這么天差地別,原來是虛驚一場。
敗軍之將咬住嘴唇,只能緩緩開口,猶豫了大半天才是把事情給全部說了出來,“實在是我們大意了?!?/p>
平安點了點頭,這下才算是理解了。
他就說嘛。
大明怎么可能不是這些土著的對手,各種各樣的優(yōu)勢可都在這邊擺著!
“幾位將軍放心,代王殿下是我大明之人,我平安若是不知曉此事便也罷了,既然知曉就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
“此事交由我們,幾位大可安心?!?/p>
聽了平安的話,幾個將軍松了口氣,滿臉的感激涕零,隨后又再三要求營救自家殿下之時,也務必把他們給帶上。
平安也能夠看出他們的心思,徐徐開口便也應了下來。
其后,平安同軍營之內(nèi)的眾人商討。
畢竟美洲南部同他們?nèi)缃袼幍拿芪魑鞅群臀鞅贝笃皆乐薇辈?,相差距離甚遠,若只憑騎兵的話,鞭長莫及,路途舟車勞頓。
各種各樣的風險著實不低。
更別提印加帝國的實力雖然遠遠不如大明,但也不弱,會帶來很多麻煩。
但很快一人計短,三人計長,還是想出了法子。
“要么水戰(zhàn),要么空戰(zhàn)?!?/p>
其中一位將領開口,目光滿是堅定之色,其他的將領聽了之后也是頻頻點頭。
水戰(zhàn)的話。
他們的航行軍艦自恃能大炮轟擊印加帝國。
不過如此一來。
他們就顯得被動了。
代王朱桂他們一定要救。
可眼下印加帝國也只是知曉朱桂的身份并尊重,但究竟是如何尊重,那便不得而知,這也是他們當下的一大優(yōu)勢。
敵人在明處。
他們在暗處。
而若乘坐著航行軍艦來到了印加帝國的附近,隨后也只能夠強行闖入,哪怕是混進去,難度恐怕也不是一般的高。
“空戰(zhàn),用熱氣球,也是為了讓這些土著人知曉我們大明的制空之威力!”
平安最后拍板定下此事,而且有了一定的情報了解之后,只要能夠查明代王朱桂被關押在了何處。
趁著夜深人靜之時,定能夠一舉攻城。
平安定下此事。
眾多將領下去趕忙開始做事。
幾日之后,平安帶著代王朱桂麾下的將領們開始出發(fā)。
秦王朱樉赫然間在乘坐軍艦前來這美洲北部的路上。
而此刻代王朱桂依舊處境慘淡,經(jīng)受過餓困交加之后,對著牢房之內(nèi)那些爛泥巴似的食物,此刻的他吃起來也是倍兒香。
實在是太餓了!
從木桶里面舀出一勺爛泥,放到他的碗里,朱桂好似是見了什么佳肴美味一般,趕忙將碗湊到嘴邊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面塞。
同時,冒著綠光的眸子還盯著跟他在一個牢房里的其他蠻夷之人,生怕這些人把他的食物給搶了去。
此刻的朱桂無比感激,年幼時在宮里面的馬皇后,還有父皇對他們這些皇子的教導,使得他到了封地之后。
再如何醉生夢死,這一身的武藝把式還是有的。
手里面拿著一個削尖了的木棍,就是他在這牢房之內(nèi)安身立命最大的底線。
“滾!都給本王滾!等本王把碗里的吃完!”
朱桂這才松了口氣,哪怕睡覺也都是要睜著一只眼睛,邊上稍微有點動靜。
他都會跟山林里被吵醒的猴子一般,一個鯉魚打挺就做出警戒的姿勢來,隨時隨地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尤其這些蠻夷之人,有些欲求不滿竟然有著龍陽之好,還想要同他這個代王殿下一起。
朱桂誓死要捍衛(wèi)自己的清白,所以警惕心也自然變得比之前還要高出許多。
“本王誓死不從!誰要是敢再靠近本王半步,大不了大家伙一起死!”
代王朱桂在生存和清白的雙重壓迫之下,也激發(fā)出了他朱家血脈里的狠勁。
手里面拿著勺子破損之后的尖銳部分,目光兇光畢露地瞪著,但凡有人敢靠近他半分。
在這牢里的并非是死罪,所以沒人愿意跟朱桂這個瘋子一命換一命,于是朱桂也就暫時保住了他的清白之身。
但好景不長,天公不作美。
就在當天下午時分,在代王朱桂所在的牢房之內(nèi),忽然間進來一個身形高大近八尺、體重更是足足有小三百斤的壯漢胖子。
這人一進來就盯上了朱桂。
不過一時半會沒有搞清楚狀況,所以并沒有暫時動手動腳。
而朱桂則覺得心里面要遭,果不其然,當天晚上這個死胖子就開始不安分。
朱桂里里外外周旋,最終用手里面的勺子戳瞎了對方一只眼。
聽著那一陣陣的哀嚎慘叫聲,朱桂心里面的后怕才漸漸止住,無邊的恐懼過后則是徹底的瘋狂。
“老子好歹也是姓朱的,也是大明宗室藩王,老四、老二還有老六,一個個的領兵出征,老子也不能比他們差了去?!?/p>
“老子 tmd也是朱家人,寧愿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
朱桂口中說著讓他熱血沸騰的話。
隨著腎上腺素的繼續(xù)激發(fā),朱桂也是跟瘋了的猿猴一般死死的抓住這大力士胖子的腦袋,手中的勺子斷裂處繼續(xù)戳著他的另外一只眼睛。
無論大力士再如何瘋狂的撞擊身子,想要將朱桂從身上給拉扯下來,可憑借朱桂敏捷的身形,大力士啥都是做不到的。
最后“轟”的一聲。
隨著流血過多,大力士重重倒塌在地,而朱桂也毫無疑問地成為在這牢獄里面所有人心目之中的王。
“知不知道老子 tnd也是姓朱的,姓朱的天生就該做王!”
朱桂抱著那短短的半截武器,此刻硬生生的完成了這反殺的逆轉。
之后的一段時間朱桂越變越兇狠,也越發(fā)的有了心機。
年幼之時在宮里面,還有那些翰林院的士子,包括狀元郎,還有一眾大學士教導的那些道理,包括國公叔伯們傳授他的兵法、人心算計。
此刻全都一點點的用了上來。
等到半個月后,朱桂在這地牢里面,儼然間也成了擁有特權的存在。
若非他的身份太過重要,被上面的大人物指名道姓的吩咐過了,憑借他當下混得如魚得水的這個地步,被放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已然擁有了屬于他自己的一批忠誠小弟,甚至這些小弟想著他大明藩王的身份,就跟如今統(tǒng)一了美洲北部的那位秦王朱樉一般無上的地位,還有在美洲中部,如今也已是越發(fā)威武雄壯、風聲鵲起的燕王朱棣一個檔次。
都是朱家的兄弟。
這些囚犯們一個個如同海里面的鯊魚聞到了血腥味,如同最精明的商人聽到了金幣的叮咚聲響一般,全都自發(fā)性的圍在了朱桂的身旁。
甚至連印加帝國里面抑郁不得志的官員、被打壓的落魄貴族、流浪漢,也全都來到了他的身旁,為他助威長勢。
隨后朱桂在這地牢之內(nèi),也就變得越發(fā)風光。
而這一日當他剃掉了絡腮胡,換上了他帶來的親王服飾,腰間配著那新鑄利劍,此刻略微泛紅的目光,輕蔑地掃視著一切,那高高在上的架勢,朱家的血脈、藩王的神圣、王氏子弟的貴氣全都撲面而來。
比那印加帝國不過只是數(shù)代的貴族,還要像貴族。
那種神圣是一般人絕不可能擁有的,骨子里的優(yōu)越感、眉目間的自傲感是那般的讓人心生悚然。
“代王殿下!代王殿下便是我印加帝國的神,必將推翻這腐朽的印加古國,成為這一個帝國真正的統(tǒng)治者!”
所有的人全都自發(fā)性的開始傳揚。
代王朱桂也煥發(fā)起了他的人格魅力來,禮賢下士,三十六計、棒子甜棗,各種各樣的招式被他用的爐火純青。
而這些文化的魅力在印加帝國這邊,軟文化方面的打擊同樣也是降維打擊。
燕王朱棣、秦王朱樉麾下的人還未抵達。
這整個地牢之處,儼然間已成了他代王朱桂的天下。
朱桂好歹也是跟在能人身邊學過的,提純肥皂之術、燒制琉璃也全都曉得。
畢竟經(jīng)世之道。
他們這些親王殿下必須學,要么圣賢學問,要么就是實學之道。
而相比較極度枯燥的念書,反倒是能夠直接動手、巧奪天工、妙趣連連的實學之物,則就更為他們所喜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