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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降維打擊

雖然徐建軍把老丈人解救出來,但他之前就已經喝高了,酒的后勁上來,說話都大舌頭,吐字不清。

  眼看他繼續(xù)待著也是出丑的多,徐建軍告了聲罪,使喚著邊上的悶葫蘆小舅子,一起把廖承勇攙到樓上休息間。

  給他泡了杯濃茶,讓他坐在老板椅上歇著。

  “小輝,你也別下去了,沒吃飽我讓人給你弄點墊吧墊吧,你先在這兒照看下咱爸,咱就這么一股腦都偷溜了不行,不禮貌,我還得去應酬一下?!?/p>

  等徐建軍走后,廖承勇喝了幾口濃茶,上頭的勁兒稍微被壓下去了一點,他看著呆頭呆腦站在那里的好大兒,頭一次覺得女婿貌似比兒子頂事兒。

  “小輝,你舅舅剛才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別不當回事兒,你都參加工作了,可不能還跟以前那樣,光顧著悶頭看書,不知道接觸人。”

  “你老爸我這輩子就吃虧在疏于人情世故方面,自命清高,到頭來落了個一無是處。”

  或許是借著酒勁發(fā)揮,廖承勇今天不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學者,變得喋喋不休,讓廖輝很不適應。

  “爸,我就覺得您這樣挺好的,而且現(xiàn)在還是受人尊敬的大學教授,我從小到大都是以您為榮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際關系,光想想都挺沒勁兒的,我才懶得理會呢?!?/p>

  “說什么胡話,如果只知道埋頭苦干,一輩子都別想出頭,我在學校這個相對簡單的系統(tǒng)都吃虧無數,還是因為你媽的原因,才不至于被人肆意打壓?!?/p>

  廖承勇聽了兒子的話,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人要踏實努力,但同時也要抬頭看路,不然付出再大的努力,方向錯了,或者跟不上隊伍,注定一事無成?!?/p>

  “我看你剛才看建軍跟那些人推杯換盞的時候,表情還帶著諷刺,我跟你說,千萬別走我的老路,你姐夫現(xiàn)在那一套,就算是我碰了無數次壁都未必能做的比他好?!?/p>

  “你姐從小脾氣就倔強,跟你們媽媽對著干,我還怕她隨了我的性子,但現(xiàn)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就沖她選對象的眼光,就打破了以往對她的印象?!?/p>

  見廖輝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服氣,廖承勇有些無奈。

  “從現(xiàn)在的結果來看,反倒是你跟我更像一些,但說實在的,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p>

  “爸,簡簡單單的工作,認認真真的生活,我也不想有什么轟轟烈烈的成就,將來娶妻生子,能護一家平安,維持一家生計,我覺得就夠了,與其讓我費工夫去迎合那些看著就生厭的人,我寧愿做一個一事無成的普通人?!?/p>

  勸解失敗,廖承勇也沒有繼續(xù)努力。

  有些人一起生活一輩子,都未必能磨合到相濡以沫的狀況,反倒更傾向于雞飛狗跳,相看生厭。

  他和劉雪華從最開始的相互欣賞,到后來的互不對付,那是價值觀的沖突,是根深蒂固思想的碰撞。

  說實話,那些年的矛盾,消磨了他們最初的激情與愛意。

  但隨著子女的長大,好多以前看不開的事兒,過不去的坎兒,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廖承勇能明顯感覺到,妻子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強勢。

  他自己也反思過,自己到底是不是妻子曾經在氣頭上所說的那樣,自命清高,放不下身段,就因為心底的那點自傲,惹來多大的磨難和煎熬。

  今天之所以趁著喝酒跟兒子坦白,就是他已經打心底承認了自己的確是有問題的。

  舍下身段,換來的卻是廖輝更加堅定的步伐,廖承勇只能徒呼奈何。

  喝著茶水,父子倆就這么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愿意繼續(xù)剛剛的話題。

  “李姐,剛剛下樓那個就是咱們老板嗎?我還是第一次見,我還以為是那種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沒想到這么年輕帥氣啊?!?/p>

  “你聽誰說老板是中年人了?哪個蹄子胡扯的?”

  “沒有誰說,我就是剛在這邊兼職,胡亂猜的?!?/p>

  “小趙,你還是大學生呢,怎么也愛嚼舌根???可不能憑空想象,一切以事實為依據,這不是你們學的思想嗎?”

  “哇,李姐你好厲害啊,還知道這個?其實我們大學生也沒什么不一樣,只是多學了點知識,懂的還未必有你們多,將來畢業(yè)分配工作,掙的也未必超過你們,咱們老板可真大氣,今天包的紅包我偷偷看了,五塊錢呢,頂我一星期的生活費了,姐你的包多少?”

  那個李姐明顯猶豫了一下,店長不讓她們攀比工資,雖然今天的紅包屬于意外之喜,不在工資范疇,但畢竟李惠春說過這個,她不想打破規(guī)矩,但看著這個跟自己妹妹年齡相仿的大學生兼職妹子,她又不忍拒絕,最后還是把紅包掏了出來。

  “你們是大團結啊,哎,果然還是有區(qū)別的?!?/p>

  “你知足吧,畢竟只是臨時過來幫忙的,這在別處你忙十天也未必能拿到,而且我們工資也是一點點的增長的,最開始的時候也不多?!?/p>

  “咱們今天用的人可不少,不說后廚那幫人,光咱們服務員都有十幾個,你說老板這算不算資產階級?。俊?/p>

  “小趙,小聲點,可別瞎說,現(xiàn)在早就不興以前那一套了,大家都在想辦法掙錢,掙到了就是自己本事,只是那些被淘汰的人,還拿老思想看待新事物的發(fā)展,你在大學里應該最清楚這些的,哎呀,我知道了,你個死丫頭就是故意裝傻套我話是不是,看姐姐好欺負是吧,看我打你死丫頭的屁股?!?/p>

  隨著兩聲響亮的脆響,外面兩人也漸漸離去,留下繼續(xù)大眼瞪小眼的父子倆獨自凌亂。

  “爸,姓徐的挺有錢啊,他可真大方,我現(xiàn)在一個月工資也才幾十塊,他飯店的服務員聽著比我都多?!?/p>

  “你注意點,沒大沒小的,那是你姐夫,還有她們掙多掙少,你也沒必要比較,成長性肯定沒你優(yōu)越,就算一開始差不多,將來你也會遠遠超過的?!?/p>

  說著廖承勇又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廖輝認真道。

  “我跟你媽媽早晚會走在你們前面的,以后你們姐弟倆就是最親的人,別看你姐總是一見面就訓斥你,那是愛之深責之切,別不服氣,你是年輕,還領悟不到我們跟你說的內容,等將來在社會上碰了壁,也許你不再像現(xiàn)在這樣桀驁不馴了。”

  “還有就你這油鹽不進的樣子,還指望自己談對象?誰會跟一個榆木疙瘩加上杠子頭談戀愛?就算是長的貌比潘安,只要人家姑娘一接觸,馬上就露餡,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聽你媽安排相親吧?!?/p>

  提起這個話題,廖輝梗著的頭立馬低了下來,他在大學的時候追求過一個姑娘,結果被人家拒絕的那叫一個干脆。

  廖承勇就是他大學的教授,多少還是有些渠道的,對兒子的動向自然了如指掌,說起這方面的糗事,廖輝連狡辯的余地都沒有。

  “我剛參加工作,對象的事兒不著急,等稍微穩(wěn)定些再說?!?/p>

  廖輝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廖蕓幸災樂禍的調侃聲。

  “哎喲,我好像聽到我弟弟談對象了,到什么程度了,啥時候帶回家讓姐姐也幫你把把關?!?/p>

  廖蕓扶著腰,慢悠悠地走到老爸跟前,廖承勇直接起身,讓她坐下。

  “他要是真談對象了,我跟你媽也不用為這事兒發(fā)愁了,剛剛我催他,他還給我打太極。”

  “廖輝你也是白瞎了這副能當小白臉的皮囊,我小叔子比你小兩歲,人家已經帶著對象見家長了,估計婚禮也給提上日程了,你看看你自己,到現(xiàn)在還是戀愛都沒談過的小屁孩兒。”

  聽姐姐不遺余力的貶低,廖輝臉憋得通紅,而看著廖蕓鼓起來的肚皮,又不敢頂撞。

  看著廖荃那張笑的異常燦爛的俏臉,他總算找到了發(fā)泄口。

  “廖荃,都上高一了吧,學習怎么樣?能排年級前三不?我們大人說話,你一個未成年小丫頭探著腦袋聽算怎么回事,下去吃你的東西去?!?/p>

  “廖輝你挺威風的啊,自己沒理,被人說兩句還不知道悔改思過,遷怒荃丫頭是吧,廖荃,別理他,他就是被我說到痛處,惱羞成怒?!?/p>

  “你們在底下吃的好好的,也跑上來干啥?”

  “爸,我聽建軍說你喝多了,不放心你,就上來看看,今天飯菜夠豐盛,其實早就吃飽了?!?/p>

  “你媽呢?”

  “我這個新嫂子娘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送親的客人架子挺大,我媽跟著舅媽去應付她們去了。”

  廖蕓懷著身孕,加上這段時間跟外婆家的親戚走動的少,不太清楚新娘子底細,廖承勇卻從劉雪華那兒知道不少內情。

  “已經不錯了,也怪云坤這小子不靠譜,都這種情形了,他還不緊不慢的,不給準話,弄的姑娘家很被動,要不是人家找上門,驚動了老太太,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呢,他是真不知死活啊?!?/p>

  同樣的情況,相比起來,徐建軍的操作堪稱教科書,讓她們家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對此廖承勇挺滿意的。

  “廖荃,看看,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以后像今天新郎官這種不負責任的,堅決不能找;像你廖輝哥哥這種呆頭鵝,一樣要遠離?!?/p>

  這次廖荃終于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惹的廖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稍有收斂。

  “我聽你以前說過,建軍當初開這家飯店,就為了給自己改善伙食,我看現(xiàn)在生意不錯啊,聽剛才服務員都說了,根本不怕周圍小飯店的競爭。”

  見寶貝閨女一來就把兒子踩到地縫里了,本來自信心就不夠,還這樣操作,可能會出現(xiàn)相反的效果,于是廖承勇趕緊轉移話題。

  “這家店生意沒有東城那邊好,這里的顧客大多數都是附近大學的老師,或者不遠處一家醫(yī)院的醫(yī)生,偶爾還有些家庭條件不錯的學生,說是為了自己改善伙食,那倒是實話,我以前也沒少在這里蹭吃蹭喝,這里廚師的拿手菜我?guī)缀醵汲赃^?!?/p>

  “他可真會享受,典型的小資做派?!?/p>

  “你懂個屁,有條件給自己生活增添點色彩,有何不可,那種沒苦硬吃的才叫不知所謂、莫名其妙,爸,等下次我?guī)愀鷭寢屓ジ蹗u那邊玩一段時間,保準您流連忘返,樂不思蜀,不信你問廖荃。”

  “好啊,讓我也接受一下來自資本社會的糖衣炮彈洗禮,不過你爸我是絕對經得起考驗的,撥了外衣,扔回炮彈,這是我們那個時代青年的基本操作。”

  “大伯,到時候也帶上我,我給你們帶路。”

  看著積極的廖荃,大家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看看,你這就屬于典型的被糖衣炮彈腐蝕的類型,你才在那邊待多久啊,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繼續(xù)過去?”

  “哎呀,大伯你怎么能這樣說我呢,人家明明是好意,有我這個熟悉情況的人領著,您才知道該怎么把里面的炮彈打回去嘛,我主要是在那邊結實的有朋友,想見一見她罷了?!?/p>

  “什么朋友啊?也給我們分享分享?!?/p>

  這個問題還是廖荃更方便陳述,于是接過話茬道。

  “建軍在港島的朋友,他們家有個小姑娘,年齡比廖荃小一些,不過人小鬼大,屬于輕松把她耍的團團轉的那種鬼機靈?!?/p>

  聽到姐姐對馮永儀的評價,廖荃忍不住反駁道。

  “哪有,我跟小儀說話投機,興趣相同,就連對未來大學的憧憬,也是一樣的,哪像姐姐說的那樣?!?/p>

  “我還是聽你姐夫說的,他說那個小姑娘不簡單,一開始我跟你一樣,認為是他危言聳聽,可聽到他的分析之后,豁然開朗?!?/p>

  “他說如果和一個人相處的時候感覺到非常舒服開心,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你們兩個人同頻,這種情況我也認同你姐夫的判斷,絕無可能,因為你們生活環(huán)境,受教育情況完全不同?!?/p>

  “而剩下的那種情況,就是與你相處的人很厲害,她能迅速降維到跟你相同頻道,照顧你的感受,你回憶一下跟她相處的情況,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