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許說高臨真傻。
巨少商說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因?yàn)?,如果方許真的選擇高臨的話,就真的會得到很多很多在巨野得不到的東西。
方許撇嘴:“能有什么?”
巨少商:“他家業(yè)真的大。”
方許又撇嘴:“能有多大?”
巨少商沒具體告訴他,只是說了個大概:“論地位的話,他父親在大殊能排進(jìn)前十?!?/p>
方許轉(zhuǎn)身:“我義兄剛才對我應(yīng)該有幾分誤會,也不知道我還不能解釋一下?!?/p>
一群人朝他翻白眼。
小琳瑯:“那你去啊,我們又不攔著你?!?/p>
沐紅腰:“有人三個月內(nèi)必須變強(qiáng)的事,外人都知道,我們不知道,早去找你那義兄不就好了。”
蘭凌器則肅然起來:“方許,你遇到什么難事了?”
方許要去報(bào)仇的事,巨少商并沒有和他們說起。
他們幾個只是對方許身世有大概了解。
方許謝意的笑了笑:“私事?!?/p>
沐紅腰:“唔,私事。”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小琳瑯也瞪他一眼,去追沐紅腰。
蘭凌器拍了拍方許肩膀:“私事公事,有事開口。”
方許嘿嘿笑:“好嘞?!?/p>
重吾:“我也一樣!”
方許:“也好嘞!”
等幾人都走了,巨少商問:“不打算告訴他們?”
方許搖搖頭:“私事.......”
巨少商:“相親相愛一家人!”
方許笑:“相親相愛一家人,土極了好不好!況且.......其實(shí)和大家都沒那么熟,報(bào)仇啊,又不是單純打個架的事?!?/p>
少年抬頭看天空:“說了,大家?guī)臀也粠臀??幫我?要死人的,不幫?架在那兒了。?/p>
他習(xí)慣了不那么麻煩別人。
小時候被欺負(fù)了,他知道只要回村一說就會有叔伯兄長站出來幫他。
可他還是自己去打。
他大哥是縣令,他都沒有因?yàn)楸黄圬?fù)的事而動用過那層關(guān)系。
巨少商搖頭:“他媽的,你果然不懂什么是相親相愛一家人?!?/p>
少年撓撓頭:“你去辦案子吧,崔昭正還在等著呢,我去瞇一會兒。”
夜,快過去了。
巨少商沒有多說什么,他理解方許的想法。
在墻角處,小琳瑯彎著腰露出個耳朵在那偷聽。
她說過,她的眼力和耳力都很好。
“怎么樣?”
蘭凌器壓低聲音急急的問:“聽見什么了?”
小琳瑯回身:“聽到說什么報(bào)仇的事,方許說那是他私事?!?/p>
“報(bào)仇么?”
抱著肩靠在墻上閉目養(yǎng)神的沐紅腰挺起身子:“那確實(shí)是私事,睡覺去。”
走了幾步回頭:“琳瑯,早起我喊你,加練!”
琳瑯一揮拳:“收到!”
蘭凌器看向重吾,重吾使勁兒點(diǎn)頭:“不睡了,練功,高臨說三個月,那就是三個月后小許許要報(bào)仇去?!?/p>
蘭凌器:“咱們一起,三個月.......干就是了。”
就在這時候巨少商一轉(zhuǎn)彎過來了,看到幾個人都在。
巨少商:“不睡覺你們在這干什么?”
沐紅腰看著他:“有多難?”
巨少商:“什么有多難?”
沐紅腰還是那么看著他。
巨少商抬手撓了撓太陽穴:“這事挺他媽復(fù)雜,大家先去睡,我考慮考慮再跟你們解釋?!?/p>
沐紅腰她們懶得搭理他,一起轉(zhuǎn)身走了。
回到住處,巨少商站在院子里抬頭看了看月。
“不能再頹廢了啊.......三個月?!?/p>
他看向院子里那座假山,沉吟片刻,手指輕輕一勾,刀鞘之中傳出嗡嗡震動。
刷的一聲那刀自己飛出來。
一刀在手,巨少商跨步側(cè)斬。
刀光宛如半月!
一刀,假山被半月劈開。
“這一刀,不知道能為你開路多遠(yuǎn)?!?/p>
巨少商看著殘缺的假山:“私事.......誰沒有私事?!?/p>
“七千驚野.......教官在呢?!?/p>
......
方許回到住處,坐在床上發(fā)呆了好一會兒。
三個月,那個仇人就要到大殊了。
當(dāng)司座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表面平靜,可內(nèi)心的火早已燃燒。
那個將整個醫(yī)司出賣給敵人的北固將軍,居然是北固太子。
北固是大殊盟國,兩國交好已有數(shù)十年。
不要說他殺了北固太子,就算殺不了,只要他動手,這件事就會引起兩國動蕩。
司座明知道結(jié)果是什么,還是把消息告訴了他。
這其中又有什么隱情?
可不管怎么說,事還是要辦。
要當(dāng)面問問那北固太子,是不是他出賣了醫(yī)司。
然而方許也清楚決心是決心,決心并不能讓報(bào)仇的事變得簡單。
北固太子身邊必然高手如云,到時候大殊可能也會調(diào)派軍隊(duì)迎接。
巨少商說的沒錯,報(bào)仇不等于赴死。
三個月之內(nèi),方許不但要提升自己的實(shí)力,還要盡可能多的得到關(guān)于那個北固太子的情報(bào)。
最直接的辦法.......
方許猛然起身,拉開屋門大步而出。
沒多久,少年就到了司座住處。
方許瞳力獨(dú)特,對于危險(xiǎn)的感知也極敏銳。
才走進(jìn)這條街他就能感受到來自很多雙眼睛的壓迫,每一雙眼睛背后都代表著極強(qiáng)大的實(shí)力。
方許有自知之明,他能有獨(dú)自一人殺滅青山匪寇的戰(zhàn)力靠的是他自己這些年的苦修。
可和真正的武道強(qiáng)者相比,一定存在巨大差距。
僅僅是那些眼神,就讓方許真切感受到了差距。
在黑暗之中看著他的人,其中任何一個出手方許應(yīng)該都擋不住。
可奇怪的地方在于,方許一路走到司座住處門口都沒人阻攔。
如上次見面一樣,方許剛要敲門,屋子里就傳來司座的聲音。
“深夜敲門擾民?!?/p>
方許推門而入。
司座還是一襲青衫,他似乎不喜歡錦衣裝束。
方許把拎來的酒放在桌子上:“給司座帶了些禮物,好酒?!?/p>
郁壘回眸看了看,沒說話。
方許嘿嘿笑:“司座嘗嘗,陳年老酒,可好喝了?!?/p>
郁壘放下手里的星卷:“偷酒喝的事到高臨那就夠了?!?/p>
方許:“.......”
司座似乎不但知道酒是偷來的,還知道方許來干嘛。
不等方許考慮這馬屁接下來如何拍,他指了指桌子上一本冊子。
“拿了就回去吧?!?/p>
方許湊到近前,那冊子已經(jīng)發(fā)黃,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物。
封面無字。
翻開看,第一頁上寫了一行字:欲練神功,揮刀自宮。
方許啪的一聲就把書冊扔下了。
郁壘眼睛微微瞇著:“報(bào)仇之心如此不堅(jiān)決?”
方許:“父母之仇未報(bào),還要再添家弟血仇?”
郁壘:“若我告訴你,照著這冊子練,三個月內(nèi)你就能躋身四品武夫境界呢?”
武夫七品,巨少商是四品,高臨身為金巡,勉強(qiáng)五品。
這個世上的七品武夫少之又少,所以幾乎每一個都大名鼎鼎。
大殊虎賁能征善戰(zhàn),其中可沖陣破敵的那些戰(zhàn)將,七品者也屈指可數(shù)。
只有真正的軍人才知道,大殊軍中的那位七品武夫地位有多崇高。
不是皇姓,卻得王位。
如今領(lǐng)兵在南疆與外寇交戰(zhàn),麾下有二十萬虎賁。
大殊厭勝王,賜皇姓拓跋,至強(qiáng)七品武夫:拓拔無同。
方許看著那冊子:“四品武夫?也沒多高啊?!?/p>
郁壘微笑:“果然毫無見識,你現(xiàn)在武夫?qū)嵙?,一品有余,二品不足。?/p>
方許愣了愣。
他對這個世界,確實(shí)了解太少了。
他問:“那個北固皇子什么實(shí)力?”
郁壘還是微笑:“五品上?!?/p>
方許看著那本冊子又猶豫了。
相差巨大啊。
就算他有瞳力,可出其不意,可巨大的實(shí)力鴻溝,他的瞳力未必管用。
郁壘又淡淡的加了一句:“他身邊親衛(wèi),都是當(dāng)初跟著他去過南疆戰(zhàn)場的人,因?yàn)槌鲑u盟國醫(yī)司的事他也有些害怕,所以他只敢用這些人,其中五品至少兩人,四品至少十人?!?/p>
方許心說一國之太子身邊,果然高手不少。
郁壘似乎是為了讓方許更快下決心,不斷施加壓力。
“他打算在出賣盟友的事被爆出來之前,迎娶大殊一位公主,如此,事發(fā)后,大殊念及公主,也不會對他趕盡殺絕。”
方許再次看向那本書冊:“什么東西啊,非割不可嗎?”
郁壘依然平淡:“你的右眼現(xiàn)在每天可使用幾次?”
方許:“五次?!?/p>
郁壘:“今夜你阻攔那個逃走的犯人,發(fā)動瞳力的時候是否吃力?”
方許點(diǎn)頭。
幾乎控制不住,還是在那人猝不及防下,控制的時間急劇縮短到半秒不到。
郁壘:“那人三品,若四品武夫,可瞬息掙脫你的控制?!?/p>
方許咬著牙:“若練這冊子,能讓我提升到多強(qiáng)?”
郁壘:“每天可提升到十次,控制的敵人實(shí)力可提升到四品?!?/p>
方許牙都要咬碎了。
家弟也才十七啊。
尚未婚配。
郁壘還是那個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想好了拿,想不好就別拿?!?/p>
方許咬著牙把冊子又拿起來:“干了!”
郁壘笑了:“真可以?”
方許:“是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了?”
郁壘:“有?!?/p>
方許:“???”
郁壘:“你沒問?!?/p>
方許:“啊?”
郁壘:“那字也是我剛寫上去的,你也很好騙,你以后也離我遠(yuǎn)些,我怕被你連累?!?/p>
方許:“他么啊.......”
郁壘:“收回去?!?/p>
媽回來了。
郁壘擺擺手:“回殊都,到晴樓找我,我會挑一些適合你的給你?!?/p>
方許:“哪家青樓?”
郁壘沉默。
心中有兩個念頭。
一,讓他滾。
二,把晴樓改個名字吧,怪不得命名的時候下邊人偷笑。
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晴朗之晴,竟不如青。
方許:“司座,到底哪家?。俊?/p>
郁壘:“哥屋恩.......”
方許:“好嘞。”
抓了那本冊子就走。
郁壘:“那本真的需要割?!?/p>
嗖一聲,已到門口的方許把冊子扔回來了。
郁壘輕嘆一聲:“確實(shí)要離他遠(yuǎn)些,騙兩次都這么容易,連累我,大概是早晚的事?!?/p>
嗖一聲。
方許回來了。
抓了冊子就跑:“差點(diǎn)上當(dāng)!”
嗖一聲又走了。
嗖一聲又回來了,把酒拎走了。
郁壘默默的關(guān)上房門,回到書桌前坐下。
良久。
“操.......”
......
......
【欲練神功,先加書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