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夏紅纓看到了盧清悠眼里的萬千柔情,垂眸問:“六年前,我還不認(rèn)識霍南勛呢!你怎么沒嫁給他?卻嫁給了霍磊?”
“嗨!”盧清悠一臉感慨之色,“霍磊追我追得勤唄!勛哥一心放在事業(yè)上,根本不考慮個人問題。如果不是因?yàn)榉炙奚岬膯栴},他可能到現(xiàn)在還沒結(jié)婚呢!”
“分宿舍?”夏紅纓不解。
盧清悠:“四年前,他不是考上了國防大學(xué)的函授班嗎?當(dāng)時他的軍銜,已經(jīng)具備了申請單人宿舍的資格,但是得已婚才能申請。所以,為了方便自學(xué),他就回家結(jié)了婚。”
夏紅纓手里的豬草刀突然掉落在地。
她記得很清楚,當(dāng)初他去部隊以后,寫給她的第一封信,的確說過,因?yàn)榻Y(jié)婚,他分到了單人宿舍。
盧清悠看著她的臉色,笑出了聲:“哎呀!我也要回去收拾屋子了!這農(nóng)村的房子,真是又臟又亂,我得好好妝點(diǎn)一下,弄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夏紅纓緩緩撿回豬草刀,繼續(xù)切著豬草。
……
霍南勛這一走,晚上才回來。
夏紅纓正在洗碗,目不斜視,沒理他。
“爸爸!”燕燕跑過去問,“你去哪了?我和媽媽一直等你回來吃飯!”
霍南勛看了夏紅纓一眼,將燕燕抱起來,說:“去了一趟街道,又去了老支書家里,他和你軍叔非得拉著我一杯,就到現(xiàn)在了?!?/p>
燕燕:“哦。爸爸,媽媽今天一直不高興?!?/p>
夏紅纓聽到這個忙回身:“燕燕!別亂說!”
“兇她做什么?”霍南勛將燕燕放在膝蓋上,在她旁邊坐下,說:“有氣沖我來!”
夏紅纓:“你真跟老支書說了,不同意我承包茶園?”
霍南勛:“要不然呢?”
他今晚上貌似有些喝多了,整個人的氣息變得危危險險的。
夏紅纓跟他對視了一陣,“啪”地一下將沒洗完的碗扔進(jìn)盆里,轉(zhuǎn)身出去了。
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
為分宿舍跟她結(jié)婚,跟她沒感情,對她沒興趣。
這些她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她。
他還不讓她承包茶園,她想找個退路都不行么?
燕燕跟著出來,抱著她的腿:“媽媽?”
夏紅纓將她抱起來,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不讓她看到自己擦眼睛的動作。
“媽媽,你怎么了?”燕燕是個很敏感的孩子,能感覺到她情緒不對。
“媽媽就是熱著了,出來透透氣。”夏紅纓說。
燕燕便掙扎著下地,蹬蹬跑進(jìn)屋,拿了把大蒲扇出來遞給她:“給!扇扇就不熱了!”
夏紅纓看著比蒲扇高不了多少的燕燕,心里一暖,伸手接過,蹲下來捏捏她的小臉:“燕燕真好,謝謝燕燕。”
燕燕:“我再給媽媽背一首詩好不好?”
夏紅纓:“嗯?!?/p>
燕燕:“鵝鵝鵝,曲項(xiàng)向天歌,白毛浮綠水,鵝掌撥清波!”
夏紅纓終于忍不住笑了:“寶貝真棒!”
說起來,她該好好感謝霍曉婷。
因?yàn)橄募t纓活多,而霍曉婷是個沒出嫁的女孩,活相對少些,很多時候夏紅纓就把燕燕托給她看著。
自從發(fā)現(xiàn)燕燕很會背詩以后,曉婷就每天興致勃勃地教她,還教她寫字認(rèn)字,每當(dāng)燕燕有進(jìn)步,霍曉婷這個姑姑,比她這個當(dāng)媽的還有成就感。
“媽媽,你不生氣了吧?”燕燕又問。
夏紅纓:“嗯。”
燕燕:“那我去爸爸那里,給他背詩?!?/p>
夏紅纓:“去吧!”
燕燕就邁著小短腿,又跑進(jìn)屋里去。
屋里有洗碗的聲音,霍南勛倒是洗上碗了。
夏紅纓臉上的笑意又漸漸消失。
為了分單人宿舍跟她結(jié)婚?
她的愛情,她的婚姻,竟是如此可笑嗎?
老大那邊傳來吳蓮英的吼聲:“霍英彪!你是個死人嗎!霍飛和霍寶珍玩了一天,一個字作業(yè)沒寫,你也不管管!”
霍英彪:“霍飛!霍寶珍!你們皮癢了是吧?”
最東頭屋里,隱約傳來周嫂子一家人爽朗的笑聲。
最西頭四間房,住的也是一大家子,他們家三兒剛生了孩子沒幾個月,這會孩子正哇哇地哭著,兩口子一起哄著孩子,充滿著新為人父母的緊張感……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但沒有哪家的女人,像她這樣,跟自己的丈夫不熟。
對他一無所知,只能通過盧清悠的只言片語了解他的過去......她感覺自己真可憐。
夏紅纓在外頭呆了一會,確定眼淚干了不會被人看出來,方才進(jìn)屋。
霍南勛燒好了洗澡水,說:“你給燕燕洗澡吧,她困了?!?/p>
夏紅纓沒回答,把霍南勛關(guān)在屋里,默默地給自己和燕燕洗漱好,搭了涼床,問:“燕燕,你想跟爸爸一起睡還是媽媽?”
燕燕:“我想跟爸爸媽媽一起睡!”
夏紅纓:“……媽媽怕熱,媽媽睡外邊。爸爸不怕熱,他睡里邊?!?/p>
燕燕:“那我跟媽媽睡?!?/p>
于是,母女兩躺下睡了。
燕燕困了,沾著枕頭就著。
夏紅纓卻沒有絲毫睡意。
總是不由自主去聽霍南勛的動靜。
他也出來洗漱,沖澡、刷牙,空氣中彌漫著香皂和牙膏的味道。
等他洗完,他輕輕叫了一聲:“燕燕。”
燕燕呼吸均勻,睡得很熟。
夏紅纓依然沒出聲,閉著眼睛裝睡。
突然,她感覺霍南勛動了蚊帳,緊接著,身子騰空而起!
她嚇得一把抱著他的脖子,怕吵醒燕燕,也怕被鄰居聽到,小聲問:“你干嘛!”
霍南勛沒說話,抱著她進(jìn)了屋,放在床上,便欺身吻住了她。
夏紅纓腦子里空白了一瞬,理智回來,掙扎著想推開他,卻又被他捉住手,壓在頭頂上方。
他狠狠地、深深地親著她,狂烈的氣息似要將她熔化一般。
他的溫度高得嚇人,還有種淡淡的酒精感,炙得人眩暈。
恍恍惚惚間,她突然就想起新婚夜答應(yīng)過他什么了。
他當(dāng)時也是這樣將她壓在身下親著,跟她說:“紅纓,以后,你心里只能有我?!?/p>
當(dāng)時她太害羞,不好意思吱聲,他就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逼她答應(yīng)。
最終,她既羞且甜地“嗯”了一聲。
她又想起霍南勛下午說的話,他說,你還想干什么?跟我離婚?是有人等著你嗎?”
他又說,夏紅纓,你還記得新婚之夜你答應(yīng)過我的話嗎?
醍醐灌頂一般,她突然明白了霍南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