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攙扶著緩緩坐下,夢羽書抬頭看了眼雷厲風行的妹妹,身體是疼的,心里卻是暖的。
他還沒見過妹妹生氣的樣子,此番為了給他出氣,二話不說就把陳平威胖揍一頓,說明妹妹也有點在乎他了。
林密很快就把捷達陳總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給了夢安然,一邊是股東一邊是資方,他夾在中間說不上話,到最后負責掏腰包賠付醫(yī)藥費就行了。
收到林密發(fā)來的電話號碼,夢安然反手撥了過去。
響了好久,直到斷線。
夢安然又撥了一遍,還是打不通。
行,不接正好,默認陳家不打算給陳平威撐腰,那她也就沒必要客氣了。
“枝枝,下手別太狠,好歹給他留一半?!?/p>
留一半的意思是,胳膊和腿各廢一條。
“你敢!我可是捷達雜志的太子爺!”陳平威抱頭蜷縮在地上,還不忘死鴨子嘴硬。
木棍在藍枝手里轉(zhuǎn)了一圈,微風吹動著她的短發(fā),她笑得恣意瀟灑,“小雜志社老板的兒子也敢自稱太子爺了?那我起碼得是太皇太后啊!”
這小子怕不是井底之蛙,陳家或許在普通人家里算是比較富貴的那一批,他也是人們口中說的那種有錢無腦的富二代。
可是捷達雜志這種不起眼的小公司,距離豪門還差著一架登云梯,在他們京圈里被統(tǒng)一劃分到貧民隊列。
哪怕今天真把陳平威廢了,捷達雜志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安然,要不就這么算了吧?”看藍枝那架勢像是要下死手了,夢羽書擔憂地抬眼看著妹妹,等會兒若是鬧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場了。
“行啊?!?/p>
夢安然歪頭挑眉,姿態(tài)散漫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陳平威,你跪下來跟我哥磕頭道歉,今天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本來夢安然就沒打算真的打斷陳平威的手腳,藍枝也懂她的意思。她們不是法制咖,不像陸衡那么可刑。
單純嚇唬嚇唬陳平威罷了。
陳平威自小被寵著長大,哪里受過威脅?下跪道歉這么恥辱的舉動,他更加不可能接受。
“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兩個不是天高地厚的雜種,到時看我爸怎么收拾你們!”
連唐以寒都看出來面前這兩個女生身份不簡單,她不懂陳平威怎么能蠢到這種地步,居然還不肯服軟。
不過這都與她無關(guān),她才顧不得陳平威會是什么下場,哪怕真的被斷手斷腳也是他自己犯賤活該!
唐以寒拿了劇組的醫(yī)藥箱小跑到夢羽書身邊蹲下,神色關(guān)切異常,“羽書,你傷得如何了?我先給你上點藥吧?”
“不用了,沒什么大事?!眽粲饡⑿χ窬堋?/p>
夢安然瞥了眼怒目圓瞪的陳平威,又看了眼對夢羽書示好的唐以寒,似乎懂了些什么。
她沒興趣摻和別人的三角戀,她只知道自己哥哥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欺負。
既然陳平威不愿意跪下道歉,她有得是辦法讓他跪。
陳亞東不是不接電話嗎?
那她就只好讓陳亞東主動打給她了。
“喂,藝彤,幫我個忙?!眽舭踩宦?lián)系朋友,簡要說了幾句。
掛斷電話后,不到一分鐘,陳亞東就回過來電話了。
夢安然接通,點開免提。
陳亞東討好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安總,真是抱歉,剛才在開會,沒接到您的電話。”
聽見父親的聲音,陳平威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著夢安然。
怎、怎么可能?
父親為什么對這個黃毛丫頭低聲下氣的?
夢安然似笑非笑道:“不打緊,再接不到你的電話,以后你都不用開會了。”
“爸!這個瘋女人打我!”陳平威抬高聲調(diào)告狀,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他相信父親肯定還是心疼他這個兒子的。
“閉嘴!”陳亞東暴怒的嗓音震得手機聽筒都差點破了音,命令式地口氣說道:“臭小子,家里把你縱得無法無天了是吧?趕緊給安總道歉!”
陳平威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父親居然不幫他,甚至不關(guān)心他傷得如何,一味命令他對施暴者道歉?
明明,從小到大父親都舍不得對他說一句重話,他想要什么父親都會滿足他,現(xiàn)在卻對他大聲吼叫讓他給一個外人道歉?
沒聽見兒子吱聲,陳亞東強壓著怒氣,咬牙切齒地暗示著:“你如果還想繼續(xù)安穩(wěn)地當個富二代,就給我乖乖地向安總道歉,直到安總滿意為止!”
這次陳平威想聽不懂都難了,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女生有拿捏他們家經(jīng)濟命脈的本事,若是不能得到她的原諒,今天就會是陳家破產(chǎn)的日子。
盡管恥辱感纏繞著陳平威,但一想到破產(chǎn)后家里會過上怎樣的生活,他突然覺得有時候尊嚴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爬起身,不情不愿地走到夢羽書面前跪下,低垂著頭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對不起,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
聲音細弱蚊蠅,夢羽書其實聽見了,他也不想計較太多,可是正當他要開口原諒時,妹妹按住了他的肩,明顯對此并不滿意。
夢安然的聲音像她這個人一樣,冷冷清清:“剛才叫囂得這么大聲,現(xiàn)在聲音怎么那么???我耳朵不好,聽不見?!?/p>
陳平威肉眼可見的紅溫了,緊咬著牙關(guān)做了好半會兒的心理建設(shè),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抬高聲調(diào)重說一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夢安然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唇角,“錯哪兒了?”
“我不該把道具換成實心木棍,借拍戲為由針對你,請你原諒我!”
這下夢安然滿意了,她彎腰湊到哥哥耳邊,低聲問道:“哥,你解氣了嗎?要不要讓他給你磕個頭?”
夢羽書抿著淡淡的笑,搖了搖頭,明白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狗急了還會跳墻,何況是人?
他輕聲回應(yīng)妹妹:“這樣就可以了?!?/p>
“好?!?/p>
夢安然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一聲“好”應(yīng)得有點乖巧,她直起身又是冷冷地睨著陳平威,“起來吧,我哥說原諒你了?!?/p>
“但是,你公報私仇,擅自更換拍攝道具導致演員受傷,影響劇組拍攝進度,我以云川最大股權(quán)人的身份通知你,你被解雇了,并且以后都不許參與云川的短劇拍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