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許鎮(zhèn)王回東原的事很快就敲定
鎮(zhèn)王府都在收拾行李,姬云和的心里卻越來越不安,鎮(zhèn)王安撫她:“無需擔心?!?/p>
“兒臣是怕半路上會有人來挾持。”
“本王早有安排?!辨?zhèn)王不以為然,他眸色深沉地眺望皇宮方向,無數(shù)次的幻想過入主太和殿,坐上皇位。
熬了這么多年,終究還是棋差一著。
縱使再不甘心,也只能咬著牙認了:“云和,人活著就還有機會,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p>
姬云和眼眶一紅,其實回東原也挺好的,至少在東原不用膽戰(zhàn)心驚,人人見了她都要客客氣氣。
長公主哪有郡主做得舒坦。
這么些年鎮(zhèn)王府的遭遇她都看在眼里,鎮(zhèn)王看向她:“父王在東原,她們幾個才會有保障?!?/p>
“父王不必解釋,兒臣都明白。”
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十幾輛馬車都收拾妥當,一早姬雪顏就來了,哭紅了眼:“父王,為何兒臣不能跟您一塊回去,兒臣也惦記東原?!?/p>
鎮(zhèn)王氣若游絲地斜靠在軟轎上,淡淡道:“你舍得丟下丈夫跟兒子,女兒?”
說到這姬雪顏心里不禁埋怨起來:“如父王早做打算,也不至于我們一家子骨肉分離?!?/p>
鎮(zhèn)王懶得理會。
任由侍衛(wèi)將他抬上了馬車。
姬雪顏看向了姬云和的行李都收拾妥當了,心里更不是滋味:“當初來京城享福,你做了郡主,我卻什么都沒有撈到,如今又是你跟著父王回東原去享福。”
只要鎮(zhèn)王死了,東原肯定就是姬云和繼承了。
憑什么她們在京城提心吊膽,姬云和卻能繼續(xù)享福?
姬云和語重心長地安撫:“不是父王不肯帶你,而是人多,朝廷根本不可能放人,與其一家子被威脅,不如父王退居東原,等時機成熟自然是要將你們?nèi)拷踊貋恚銈兌际歉竿醯淖铀?,豈會沒有感情?”
“云和,你把重哥兒帶走吧?!奔а╊伬卫挝兆×思г坪偷氖郑骸熬彤斘仪竽懔恕!?/p>
重哥兒是姬雪顏唯一的兒子,留在京城,她怕被牽連。
若是跟了姬云和,好歹有親戚關系在,不至于對他痛下殺手,最不濟也能保下性命。
姬云和一臉為難。
“云和,我們姐妹一場,我知道鎮(zhèn)王府局勢艱難,重哥兒極少露臉,將他打扮成小廝模樣帶回去,不會礙你什么的?!?/p>
姬雪顏跪了下來,淚眼婆娑:“再不濟,你將他送去榮家?!?/p>
榮家,鎮(zhèn)王妃母族。
禁不起姬雪顏的祈求,姬云和心軟應了,姬雪顏舉起三根手指保證:“關于京城的一切,我定會知無不言匯報給父王,只求你平安將意哥兒送回去?!?/p>
“嗯!”
城門口的禁衛(wèi)軍讓開了路,鎮(zhèn)王府的馬車從正門口穿過,浩浩蕩蕩,圍觀的百姓紛紛過來湊熱鬧。
半個時辰后最后一輛馬車才離開了城門口。
眼看著鎮(zhèn)王府的馬車離開,姬郢眼眸微動,起身入宮,去求見了太子。
一下午兩人關在書房里商談。
傍晚
姬承庭準姬郢一同返回東原,次日動身。
消息傳到東宮
樂晏驚住了:“小叔要去東原?”
姬承庭倒了杯水遞給了樂晏,溫聲解釋:“他這一趟必去不可?!?/p>
“為何?”
“還不是鎮(zhèn)王遲遲不肯交出兵權(quán),若不放走,兵權(quán)捂死在東原,東原必反,到時邊關大亂,后果更不堪設想?!背氐馈?/p>
姬承庭點點頭。
想盡各種法子拿不到的兵權(quán),那就只能放手一搏,永除后患。
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鎮(zhèn)王繼續(xù)鎮(zhèn)守東原,但京城安寧,朝曦順利繼位,也好過兩虎相爭,頭破血流,民不聊生。
“那小叔會不會有危險?”樂晏聽懂了,這事兒迫在眉睫,攔不住,鎮(zhèn)王只是要回東原,并非造反,太子沒有理由攔著。
若是扣下鎮(zhèn)王,東原的兵說不定立馬就造反了,到時損失慘重。
所以東宮沒得選。
去東原,也是姬郢沒得選。
姬承庭摸了摸她的腦袋:“他聰慧謹慎,不會出事的?!?/p>
下午書房姬郢親口允,若能攜兵權(quán)歸來,立即求娶樂晏為妻,若敗,懇求姬承庭以他之名,讓他駐守邊關,永不回京!
再給樂晏擇婿,風光大嫁,他也無怨無悔。
姬承庭應了他。
“父王向來不會欺騙兒臣,兒臣相信父王?!睒逢堂嫔衔⑽⑿Γ慌缘爻匾姞睿骸斑@屋子里太悶了,你也許久沒有出去透透氣了,正好,秋高氣爽,御花園都開花了,咱們一同去看看吧?!?/p>
朝曦拉著樂晏嘴里念叨著,樂晏半推半就的跟著去了,姬承庭也未阻攔,
擺手不許讓人跟著。
御花園里百花綻放,香味撲鼻而來,隔著萬花叢中一眼就看見了姬郢坐在涼亭里,探出身子,緊盯著水里的錦鯉。
聽見腳步聲,他指尖一頓。
“小殿下,八百里加急?!笔绦l(wèi)攔住了朝曦。
朝曦聞聲朝著樂晏揮揮手:“我去去就來?!?/p>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樂晏錯愕片刻后又看向了姬郢的背影,一步步上前:“小叔?”
姬郢回頭。
這一眨眼好些日子不見,她養(yǎng)的不錯,膚色越發(fā)白皙,一張嬌艷容顏堪比花嬌。
“坐?!奔й噶酥敢慌缘臋谝?。
樂晏起身往前:“聽父王說明兒一早你就要去東原了,小叔,你要多加小心?!?/p>
“嗯?!彼c點頭,心里縱使萬般不舍,也要強忍著,面上故作輕松:“太子助我,我的勝算很大,你不必擔心?!?/p>
她紅了眼眶。
這陣子她不在宮外,也能聽見宮外的險惡,一樁接一樁,應接不暇若是一般人早就被斗趴下了。
“姬長安身份可疑,你多加小心,除了你父兄,母妃之外,任何人的話不要輕信?!?/p>
他悉心叮囑。
樂晏點頭。
夜色微涼,風乍起,吹起她烏黑秀發(fā),他軟了眸子:“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p>
站起身,目送了樂晏離開,直到視線完全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金鱗迎上前:“王爺,東西都準備好了?!?/p>
“走吧。”
次日天不亮姬郢出城。
上午
季家老夫人進宮求醫(yī),季夫人病危,懇求太子妃出手讓太醫(yī)救救季夫人,錦初聽聞很是詫異。
“幾天前長蘅見過姬長宜了,是姬長宜派人下毒,三個人只有兩份解藥,她將解藥讓給了一雙兒女?!?/p>
季老夫人唉聲連連,這個大兒媳,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可太醫(yī)院又不肯出面。
無奈,她只能厚著臉皮入宮求醫(yī)了。
錦初朝著飛霜下令:“讓張?zhí)t(yī)和云太醫(yī)去。”
聞言,季老夫人恨不得給錦初磕一個:“多謝太子妃?!?/p>
季家大房能有今日下場,季老夫人誰也不怪,就怪她手段過于溫和,沒有及時制止。
“老夫人嚴重了?!卞\初扶起季老夫人,長眉挑起:“姬長宜當真是死了?”
季老夫人道:“鎮(zhèn)王府地牢火災那日,拖出去一具尸首,長蘅親自去看過,確實是姬長宜的尸骨,他左腳微跛,右手小拇指比無名指長,那尸首也確實如此。”
錦初點點頭,總覺得姬長宜死的太突然了。
隱忍多年就這么死了。
放走了季老夫人,兩位太醫(yī)給季夫人醫(yī)治,終究還是無力回天,季夫人扛不住病痛折磨,撒手人寰。
季家掛起了白幡,低調(diào)辦起了喪事。
與此同時姬長安也驗證了楊卿鳳確實是談大人的女兒,談家全族入獄,等候發(fā)落。
至于謀害盛傾城的死,也推到了談氏身邊丫鬟身上,那丫鬟一口咬定就是她為了給主子報仇,故意下毒。
任憑慎刑司如何打,丫鬟始終沒有改口,就連毒藥的毒性,從哪弄來的都說得清清楚楚。
姬長安無罪釋放。
從大牢內(nèi)出來已經(jīng)是五日后,他并未著急回府,而是去了一趟京兆尹府邸,見過了姬虞南。
姬虞南身陷闖入大牢的嫌疑,陸恒不放人。
“陸大人,按律法他手下的人闖入大牢傷了人,他這個主子理應罰五十棍懲戒,這筆糊涂賬,鎮(zhèn)王府認下了,以罰抵過?!?/p>
姬虞南冷臉:“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他從未派人闖入大牢,莫須有的罪,自然不能承認,姬長安淡淡地看了眼姬虞南:“五日前,父王帶著二姐,已經(jīng)返回東原,你還要堅持么?”
“什么?”姬虞南聞言瞪大眼不可置信。
一旁的陸恒作證:“鎮(zhèn)王危在旦夕,確實回東原去了?!?/p>
姬虞南不敢相信鎮(zhèn)王居然會丟下一大家子就帶著姬云和離開了京城?連他都沒帶。
“從即日起,我是王府世子,王府一切由我來指揮,挨五十棍出獄,要么就繼續(xù)耗著!”
要不是看在還有求于鎮(zhèn)王的份上,姬長安才懶得理會姬虞南,姬虞南在他手里,等同于人質(zhì)。
鎮(zhèn)王就剩下這么一個完整的嫡子了,沒有子嗣,他奪皇位意義又在何處?
所以,姬虞南現(xiàn)在還不能死。
等了良久
姬虞南咬牙:“罷了,我認!”
陸恒見狀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姬長安:“世子倒是精通律法?!?/p>
世家子弟犯了錯,只要不是謀逆,刺殺等罪,極少會判死刑,尤其此事還有侍衛(wèi)頂了一大半的罪。
姬虞南想要離開牢獄是有些困難,但要他命,還不至于。
于是,陸恒只能按照律法嚴懲姬虞南五十個板子,當場行刑,姬虞南咬著牙強行撐著。
姬長安站在那盯著行刑。
五十個板子打了足足一個時辰,板子打完,姬虞南已經(jīng)昏厥,后背早就被血浸透,黏在衣服上。
他撈起了姬虞南站起來,看向陸恒:“陸大人,就此別過了?!?/p>
“世子慢走?!?/p>
從牢獄出來將人放入馬車上,姬長安對著手下道:“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