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花轎在即將出門前被攔住了,喬大爺親自將人扣下,對外只說大夫人突然病的厲害,舍不得女兒出嫁。
宋聞一襲喜服站在門口,身后還跟著不少接親的人,乍一聽這話頓時(shí)臉色就沉下來了。
就是賓客也是頭一次聽說此事。
花轎都要出門了卻不辦了。
“岳丈大人……”宋聞要上前卻被喬大爺給攔住了:“禮未成,我還擔(dān)不起這一聲岳丈?!?/p>
宋聞擰眉。
自從定下婚事之后,喬家對他客客氣氣,從未像此刻這般生疏,礙于四周都是賓客,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他壓住怒火:“喬伯父,這兩家婚事是早就談好的,有什么話不如等琇兒進(jìn)門之后再說,若是夫人舍不得琇兒,我可以讓琇兒經(jīng)常回來?!?/p>
這話在外人看來也是宋家體面。
“喬家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都答應(yīng)了婚事為何又要反悔?”
“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還沒見過這一遭呢?!?/p>
四周賓客對著喬大爺指指點(diǎn)點(diǎn)。
喬大爺冷笑:“本想給宋家個(gè)顏面,你卻非要鬧大,我喬家也不藏著掖著了?!?/p>
于是喬大爺對著身后賓客解釋:“諸位,我喬家行事何曾這般魯莽過,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鬧出笑話也是不得已。就在半個(gè)時(shí)辰前,宋家派人來傳話,要將我女兒貶成平妻,試問喬家如何忍受得了這份窩囊氣?”
此話一出局勢扭轉(zhuǎn),賓客們紛紛指著宋聞:“這就是宋家不地道了,要是早些說出來。說不定人家喬家也不勉強(qiáng),花轎都進(jìn)門了,偏說什么平妻!”
“難怪喬大爺這么生氣。”
宋聞被指責(zé)的臉色微變,他捏緊了指尖來到了喬大爺身邊,低聲道:“伯父,這事兒肯定是有誤會?!?/p>
“誤會?”喬大爺冷哼:“我喬家女兒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非你家不可,沒你這么羞辱人的!”
趁著這個(gè)借口,喬大爺立即叫人將喬琇從花轎里牽出來,送回后院,喬琇本還想替宋聞?wù)f幾句好話。
可一旁的嬤嬤卻道:“大姑娘,您可千萬別開口啊,您若是開口就是折了喬家風(fēng)骨,助長了宋家火焰,將來少不得會被人看輕的?!?/p>
喬琇悻悻閉嘴。
前頭鬧的事后院很快就知道了。
此時(shí)喬家?guī)讉€(gè)姐妹正坐在后院閑聊了,乍一聽此事,喬琬愣了又愣,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金氏急匆匆的來了,對著喬書吟道:“書吟,老太爺讓你去一趟?!?/p>
喬書吟長眉挑起,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跟在金氏身后。
這一路金氏不停地打量著喬書吟。
她面色坦蕩任由金氏看,金氏想說什么又憋了回去,一路將人領(lǐng)到了大堂。
大堂的喜綢已經(jīng)全部摘除,賓客也陸陸續(xù)續(xù)退下了,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還沒撤的酒席,以及席面上的珍饈佳肴,都是些費(fèi)功夫的,可見今日喜宴是花費(fèi)心思的。
喬老太爺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喬書吟:“你父親為何派人給宋家送信?又為何提拔了李刺史?”
喬書吟抬起頭時(shí),眼神清明沒了往日的怯懦,反而勢氣逼人竟將喬老太爺給驚住了:“你……”
“堂祖父不是一直都知道么,又何必多問?!眴虝髑謇涞恼Z氣聽上去還有幾分冷冽。
小小年紀(jì)周身竟?jié)M是殺氣。
喬老太爺整個(gè)人都愣住了,隨后拍案而起:“混賬東西!你竟敢質(zhì)疑我!”
金氏輕輕推了推喬書吟:“書吟,你怎么這般說話,竟對長輩不敬,還不快賠罪!”
喬書吟卻笑:“我若是堂祖父,就一定會派人去攔截李刺史。還有堵住宋家人的嘴,否則,一旦這兩家人去了京城,能說什么話就不好說了?!?/p>
“你在威脅我?”喬老太爺揚(yáng)起了手掌,欲要揮下,喬書吟不躲不閃地仰起頭,目光陰狠的盯著對方:“與其在此逞強(qiáng),不如收拾爛攤子,江南終究是北梁的地盤,可不是喬家的封地,任你為所欲為!”
這一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喬老太爺氣狠了:“同為喬家人,你以為你能逃脫?”
喬書吟笑了:“喬家如今犯的罪遠(yuǎn)不至于誅三族,不過是貪污受賄,欺壓百姓罷了。”
糧草還沒來得及囤,也沒有燒殺掠奪,事情也只是剛開了個(gè)苗頭,只有宋家和幾個(gè)不起眼的家族被蒙在鼓里。
金氏對于喬書吟的變化簡直驚呆了,一個(gè)唯唯諾諾,膽怯害羞的小姑娘怎會變得嘴皮子這樣利索?
喬老太爺冷笑連連:“果真是虎父無犬子,你才是十一歲竟敢單槍匹馬闖入江南,你當(dāng)真以為自己能安然無恙地出去?”
喬書吟嘖嘖搖頭,起身往外走。
“給我攔?。 眴汤咸珷斉?。
卻不知從何處闖出一批侍衛(wèi),將喬書吟牢牢圍起來,她回頭瞥向喬老太爺:“既敢來,又怎會怕走不出去?區(qū)區(qū)旁支,還敢利用父親的名義收斂錢財(cái),污蔑父親名聲,找死!”
喬書吟一聲令下。
喬家大門緊閉,喬大爺和三爺?shù)热艘驯坏都茉诹瞬弊由习丛诘厣稀?/p>
金氏看著這一幕險(xiǎn)些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急急忙忙地看向喬書吟:“你,你別亂來啊。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對你可不薄?!?/p>
喬老太爺看著滿院子都是侍衛(wèi),個(gè)個(gè)身手敏捷,他喊了半天也不見喬家侍衛(wèi)來,心口處又是一陣怒火浮起來:“你潛藏在喬家兩個(gè)多月,趁著今日大婚鬧事!你殺了喬家人又如何,你可知你的身份……”
話音未落,只見侍衛(wèi)推上來一名男子被蒙著臉,拆開黑巾,赫然就是道長!
喬老太爺瞳孔一縮,簡直不可置信。
嘩啦!
喬書吟從一旁的侍衛(wèi)手中奪過長劍,搭在了道長脖子上,手起刀落,一只胳膊瞬間被砍下來。
“??!”
慘叫聲劃破耳膜。
鮮血濺入臉頰,一雙赤紅的眸子帶著滔天的恨意,反問道:“鳳命是么?”
眾人驚呆了。
喬老太爺從未見過這么小年紀(jì)的孩子,這般邪性,殺人不眨眼哪還有剛來府上時(shí)的半點(diǎn)柔弱姿態(tài)?
“來人!”
一聲令下,喬書吟用劍指著喬老太爺:“給我綁起來!”
身后侍衛(wèi)的身手極敏捷地飛速上前,喬老太爺還要掙扎卻被狠狠地打了一耳光,令喬老太爺嘴角松動,險(xiǎn)些嘔出血來。
“父親!”喬大爺驚呼,劇烈掙扎地扭動身子朝著喬書吟道:“混賬東西,你竟敢對長輩如此……”
話說一半對上了喬書吟的眸子后竟不自覺的咽了回去。
喬書吟來到了喬老太爺?shù)纳磉?,眸光狠厲?/p>
“我并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這丫頭不該對我如此!”喬老太爺?shù)馈?/p>
懶得和他廢話,喬書吟道:“父親兢兢業(yè)業(yè),一世英名豈能容你們隨意敗壞,我要求不多,寫下認(rèn)罪書,承認(rèn)冒充父親收斂錢財(cái)……”
“你做夢!”
話被喬老太爺打斷。
喬書吟一劍直接刺穿了喬老太爺?shù)募?,鮮血濺出,喬老太爺疼得快要昏死過去。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喬老太爺冷笑。
喬書吟閉著眼,深吸口氣,再睜眼時(shí)嘴角已勾起了嗜血的笑容,轉(zhuǎn)過頭朝著喬大爺勾勾手:“帶過來!”
喬老太爺神色一怔。
未開口。
噗嗤。
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滾落在喬老太爺身邊,那雙眼睛就這么盯著喬老太爺。
“?。 ?/p>
金氏被嚇得雙肩發(fā)抖,終于意識到這不是玩笑,眼前的小姑娘真的敢殺人!
喬老太爺咽了咽嗓子:“你就算是殺遍了……”
“三老爺帶過來!”喬書吟反手指了指被嚇得臉色慘白的起喬三老爺。
侍衛(wèi)提著喬三老爺上前,喬老太爺這次是真的怕了,小姑娘沒個(gè)章法,根本不給談判的機(jī)會。
“別!”喬老太爺緊急叫停:“你究竟想如何?”
“寫下認(rèn)罪書,將這兩年是如何行騙,貪污了多少銀子,一一寫出來?!眴虝飨掳吞穑绦l(wèi)已將筆墨紙硯端上來。
喬老太爺咬咬牙。
“你不寫,我只能殺盡你喬家族譜,最后一把火全都燒成灰燼,將這一切全部推卸給宋家頭上,依我爹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隱下此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喬書吟連后路都想好了。
輕飄飄的幾句話震懾得在場諸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別指望有人能來救你們了,李刺史早早就帶著一家子跑了,江南盡是我爹派的侍衛(wèi)?!?/p>
喬書吟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劍慢慢挪到了喬三老爺?shù)牟弊由希p輕一劃,沁出血珠。
嚇得喬三老爺話都說不全了。
誰能想到眾目睽睽之下喬家和宋家翻臉,讓宋家鬧了個(gè)沒臉,帶著花轎氣呼呼地趕回去也是事實(shí)。
若栽贓宋家頭上,沒人懷疑。
“父,父親,認(rèn)栽吧。”喬三老爺?shù)馈?/p>
喬書吟歪著腦袋朝著喬老太爺?shù)溃骸斑€不寫?是等著你的幾個(gè)嫡孫么?”
軟肋在手,喬老太爺沒轍硬是撐著巨大的疼意寫了認(rèn)罪書,喬書吟又道:“地底下的鑰匙交出來。”
地底下三個(gè)字一出,喬老太爺愣住了,這么隱秘的事只有喬家三人知曉,喬書吟又是怎么知道的?
“三,二……”
“交!”喬老太爺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從手指上將玉扳指拿出,喬書吟并沒有接,而是對著找了個(gè)喬家晚輩接過:“去打開地底下。”
那喬家晚輩被嚇得語無倫次,顫巍巍的接過,按照指示去打開,就藏在大堂玄關(guān)后。
砰的一聲響,還夾雜著慘叫聲。
只見剛才喬家晚輩被射了個(gè)穿心,當(dāng)場喪命。
見狀,喬書吟兩眼瞇起,手中寒光一閃噗嗤一聲,喬上老爺當(dāng)場落得個(gè)和喬大爺一樣下場。
“老三!”喬老太爺驚呼。
滿地都是血跡,喬老太爺接連失去兩個(gè)兒子,他仰著頭看向了喬書吟,還未來得及發(fā)怒,又見喬書吟將嫡長孫和幾個(gè)嫡孫一并壓了過來。
“你!”罵人的話不敢說。
喬書吟也沒什么耐心,指了指其中一個(gè):“你繼續(xù)去!”
這次倒是準(zhǔn)確無誤地打開了地底下,喬書吟讓幾人依次進(jìn)去,并不能溝通,再將里面的所見所聞全部畫下來。
里面裝的卻是都是米糧,還有一些金銀珠寶,只是還沒成氣候。
“將里面的東西搬出去,安裝好炸藥?!眴虝鞣愿?。
侍衛(wèi)應(yīng)聲。
里面的東西陸陸續(xù)續(xù)搬出來。
她又叫人給每個(gè)喬家人喂了軟筋散,將人打暈了扔在院子里,最后的視線落在了道長身上。
小姑娘滿身是血,卻一滴都不是她的。
喬書吟嘴角勾起:“給他灌下失智藥,攆出去!”
“姑娘為何要留著他?”霽藍(lán)詫異。
“他死了,誰來給我洗脫鳳命?道長不可忽略,但一個(gè)瘋子的話,誰能信?”
若不是有用,喬書吟恨不得將道長碎尸萬段!
道長被喬書吟的話驚住了,閉嘴不肯喝藥,張嘴喊著都是喬老太爺逼著他的。
一碗藥下肚,直到藥效發(fā)作了,才被侍衛(wèi)給帶走了。
看著滿地的鮮血
她只覺得無比快意。
待天黑之后,便一把火燒了整個(gè)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