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入城,楊承的意念已穿透虛空,將城內(nèi)景象盡收眼底。
術(shù)后他的目光鎖定在城中心廣場,那里有一座黑色金屬囚籠。
囚籠之中,陳清清披頭散發(fā),白衣染血,顯然身受重創(chuàng),被陣法死死困住。
她周圍,還有十幾名傷痕累累的道觀弟子,同樣被囚禁。
而囚籠四周,則有數(shù)十名青盟弟子看守。
為首者,赫然是一名氣息達(dá)到武祖五境巔峰的虬髯大漢,正拎著酒壇,對著囚籠內(nèi)的陳清清等人肆意嘲弄。
“東界的娘們就是不經(jīng)打,什么六境高手,在老子‘裂山掌’韓奎面前,還不是成了階下囚?等盟中長老駕到,就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煉成血丹?!?/p>
那虬髯大漢韓奎狂笑著,聲震四野。
云景淮見狀,目眥欲裂,周身槍意勃發(fā),就要沖殺下去。
楊承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眼神冰冷無比。
他沒有說話,但那股壓抑之極的殺意,讓身旁的云景淮都感到一陣心悸。
“舅舅,你去救人,青盟的人交給我?!?/p>
楊承話音未落,身形已然消失。
下一刻。
棉城上空,風(fēng)云變色。
一股浩瀚無邊的恐怖意志轟然降臨。
如蒼天震怒,整個棉城的空間都變得沉重。
那些原本囂張無比的青盟弟子,無論是低階武者還是那位五境巔峰的韓奎,全都感覺到巨大壓力,周身神力都運轉(zhuǎn)滯澀。
“什么人?”
韓奎駭然色變,丟下酒壇,全力爆發(fā)修為,試圖對抗這股天地之威。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道淡漠的聲音:“犯我道觀,戮我門人,其罪當(dāng)誅?!?/p>
“滅?!?/p>
簡簡單單一個字吐出。
砰砰砰砰……
棉城之內(nèi),所有青盟弟子,無論修為高低,無論身在何處,他們的身體都被無形巨力碾壓,接二連三地爆成一團(tuán)團(tuán)血霧。
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
唯有那五境巔峰的韓奎,憑借深厚的修為勉強(qiáng)支撐了剎那,但也七竅流血,身受重傷。
他驚恐萬分地看著周圍瞬間死絕的同門,猶如見到鬼一般,再也升不起絲毫戰(zhàn)意,以最快速度化作一道血光,瘋狂向城外西界方向逃竄。
“想走?”
楊承的身影出現(xiàn)在囚籠上空,對著韓奎逃跑的方向,隔空輕輕一握。
正在亡命飛遁的韓奎,猛地感覺周身空間如被鐵箍禁錮。
他驚恐回頭,只看到一只覆蓋天地的血色大手憑空出現(xiàn),向著他狠狠握下。
“不,我是青盟執(zhí)事,你敢殺我,青盟絕不會放過……”
威脅的話語戛然而止。
血色大手合攏,韓奎如被捏碎的雞蛋,瞬間化為齏粉。
從楊承出手,到滿城青盟弟子盡數(shù)覆滅,包括五境的韓奎被隔空捏死,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三息時間。
云景淮甚至還沒來得及沖下去,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他愣在半空,看著下方如同被狂風(fēng)掃過的棉城,以及那傲立虛空的楊承,心中震撼無以復(fù)加。
而陳清清等人亦如此。
“舅舅,你帶他們回道觀療傷,妥善安置棉城百姓?!?/p>
云景淮回過神來,重重點頭:“放心?!?/p>
他開始對付這牢籠,并對四周道觀弟子發(fā)出命令。
楊承沒有留在這,朝著棉城外飛去。
青盟此舉,不是簡單的挑釁,而是赤裸裸的入侵和宣戰(zhàn)。
他欲以墨云古域為輪回山根基,豈容他人染指?
任何試圖將戰(zhàn)火引燃此地的勢力,都是他的敵人。
“斬草需除根?!?/p>
他心中殺意已決。
僅僅擊退先鋒還不夠,必須讓青盟感受到切膚之痛,才能震懾宵小,為輪回山的發(fā)展?fàn)幦r間。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幾不可察的流光,越過棉城邊界,徑直沖入了西界茫茫的山河之中。
西界邊疆地貌與東界邊疆迥異,多崇山峻嶺,瘴氣彌漫,民風(fēng)更為彪悍。
楊承將自身氣息收斂,速度快得驚人。
不過半日,他已深入西界數(shù)萬里。
前方,一道狼狽的血色遁光正在一片荒蕪的山谷中踉蹌飛行,那是憑借秘法僥幸多逃了一段距離的韓奎殘魂。
楊承那一握,并未徹底湮滅其魂,只能說后者還有些手段。
韓奎殘魂惶惶如喪家之犬,只想盡快逃回青盟報信。
一道青衣身影,無聲無息地攔在了他的前方。
韓奎殘魂猛地僵住,看著眼前的楊承,發(fā)出了絕望的尖嘯:“你竟然敢追入西界……”
楊承懶得再聽他廢話,對著那縷殘魂一劍斬出。
天道之劍!
劍意掠過,韓奎殘魂就被徹底從這世間抹去。
這一次,是真正的形神俱滅,再無痕跡。
楊承看都未看這消散殘魂,目光幽深地望向西界更深處。
“青盟……這只是開始?!?/p>
他低聲喃喃,身形再次融入虛空,轉(zhuǎn)瞬消失不見。
西界,廣袤無垠。
楊承雖知青盟大致方位,但其具體山門所在,卻非輕易可尋。
他并未急躁,隨意選了一家往來東西兩界,規(guī)模頗大的商會,繳納神石,登上一艘前往西界腹地的巨型飛舟。
飛舟之上,龍蛇混雜,有商賈,有散修。
楊承選了一處靠窗的艙室,閉目養(yǎng)神。
同室除他以外,還有一對主仆。
主人是一黑衣女子,黑紗蒙面,看不清具體容貌,但身姿窈窕,氣質(zhì)清冷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貴氣。
其修為波動隱晦,似乎有秘寶護(hù)身。
她身后跟著一名沉默寡言的灰衣老者,竟是一位武祖五境高手,卻對那黑衣女子執(zhí)禮甚恭,儼然護(hù)衛(wèi)。
楊承只是目光略一掃過,便不再關(guān)注。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輩出,這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何況他此行目標(biāo)明確,不欲節(jié)外生枝。
數(shù)日后,飛舟在西界邊境一座名為“黑巖城”的巨城降落。
此城已是青盟勢力范圍的邊緣。
楊承隨著人流下船,毫不停留,徑直出城,化作一道淡不可察的青光,射向遠(yuǎn)方那連綿起伏的望青山脈。
據(jù)他探知,青盟的山門,便隱藏在這片縱橫數(shù)十萬里的巨大山脈深處。
望青山脈內(nèi)古木參天,妖獸橫行,瘴氣毒沼遍布,尋常武者根本不敢深入。
楊承如入無人之境,四周毒瘴辟易,妖獸蟄伏。
飛行沒多久,已至山脈腹地。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仔細(xì)搜尋青盟具體方位時,心中微動,察覺到側(cè)后方有細(xì)微的空間波動。
他身形一晃,隱入一片濃霧之中。
片刻后,兩道身影悄然出現(xiàn),正是飛舟上那黑衣女子與灰衣老者。
兩人顯然也精通隱匿之法,行動悄無聲息,方向明確,正是朝著山脈核心區(qū)域而去。
“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p>
楊承心神微動,這二人目的恐怕也是青盟。
他不動聲色,遠(yuǎn)遠(yuǎn)綴在后面,借助那二人引路。
那黑衣女子似顯然對路徑極為熟悉,帶著灰衣老者在復(fù)雜險峻的山巒間穿梭,避開諸多天然險地與強(qiáng)大妖獸的領(lǐng)地,速度極快。
又過了小半日,前方景象豁然開朗。
一座孤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靈氣氤氳,峰頂有宮殿群隱約可見,氣象森嚴(yán)。
峰周云霧繚繞,布有強(qiáng)大的護(hù)山陣法,正是青盟核心所在,青峰。
到了此地,那黑衣女子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楊承隱匿之處。
“閣下跟了一路,也該現(xiàn)身了吧?”
楊承見行藏已露,便也不再隱藏,直接現(xiàn)出身形,與那二人相隔百丈遙遙相對。
其實這是他本就沒刻意隱藏。
黑衣女子目光看向楊承,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是你?一路尾隨我等,意欲何為!”
她明顯認(rèn)出楊承是飛舟上同室之人。
“多謝帶路?!?/p>
楊承笑了笑,轉(zhuǎn)身便朝青峰山門走去。
黑衣女子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眸中涌上一抹薄怒。
她身份尊貴,何曾被人如此無視輕慢過?
而且此人言語間,竟似將她們當(dāng)成了引路的工具?
“站住?!?/p>
黑衣女子冷喝一聲,玉手一翻,一柄長劍已然在手,劍尖遙指楊承,“你這人鬼鬼祟祟,不說清楚,休想離開?!?/p>
話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劍光如電般襲向楊承。
楊承卻只是隨意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對著那漫天劍影的中心,屈指一彈。
“叮!”
如玉磬輕鳴的響聲傳開。
那萬千劍影,在楊承這輕描淡寫的一彈之下,當(dāng)場如泡沫破碎。
黑衣女子只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從劍身傳來,虎口劇震,長劍直接脫手飛出。
她整個人更是悶哼一聲,踉蹌著向后倒飛十?dāng)?shù)丈,被那灰衣老者急忙上前扶住,才穩(wěn)住身形。
楊承收回手指,腳步繼續(xù)前行,只有平淡的聲音隨風(fēng)傳來:“看在你帶路的份上,此次冒犯,便不與你計較。”
看著楊承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黑衣女子忍不住高聲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闖青峰要做什么?”
“殺人。”
淡淡話語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