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京城,常靖國打車直奔酒店而去。
酒店房間里,蘇瑾萱從昏睡中醒來時,沒想到天大亮了。
蘇瑾萱忍不住開了手機(jī),一下子跳出一堆未接電話和短信,有母親的,也有陳默的,還有戴順夫婦的,也有同學(xué)的。
可蘇瑾萱還是第一時間點(diǎn)開了陳默的信息,不是讓她回個信息,就是希望她報個平安。
蘇瑾萱盯著陳默的信息,卻是陣陣酸澀楚痛。
她的陳哥哥雖然還在關(guān)心她,可這種關(guān)心,帶著禮貌的距離感。
蘇瑾萱越發(fā)認(rèn)定,她是真的失去了她的陳哥哥!
失去感,緊緊包裹著蘇瑾萱,她沒有因?yàn)樗艘挥X而感覺自己能挺過這種心痛!
京城,她回來了,卻偌大的京城,蘇瑾萱竟找不到能容納她的地方!
這個世界如此之大,卻沒有一個可以讓她心能??康牡胤?!
孤獨(dú)再次席卷而來時,蘇瑾萱痛哭起來。
她重新縮回床上,用被子蒙住頭,似乎這樣就能隔絕一切。饑餓感陣陣襲來,但她不想動彈,不想接觸任何人。
就這樣躺著,好像時間就能停止。
她甚至想,如果自己只是個普通女孩,是不是就能勇敢地留住她的陳哥哥?
是不是就可以不管不顧地告訴陳默她的心意?可是沒有如果。
她是蘇清婉的女兒,這個身份從小帶給她就是無形的枷鎖。
而常靖國和蘇清婉匯合了,他們突然聽到對面房間傳來陣陣壓抑的哭聲時,急得不行。
他們再也壓不住情緒了,沖到了對面的房間,按響了門鈴。
蘇瑾萱聽到了門鈴聲時,以為是服務(wù)員來了,便下床,打開了門。
蘇清婉和常靖國著急的兩張臉,同時出現(xiàn)在了蘇瑾萱的視線之中,她本能要去關(guān)門時,被常靖國用腳抵住了。
“萱萱,”蘇清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再柔和。
“我和你爸爸來接你回家,我們回家好嗎?”
蘇瑾萱一聽到“爸爸”兩個字,眼睛驚恐地看住了常靖國,小手下意識地指向了這位她一直喊著的常叔叔。
“你,你,你們……”
蘇清婉才知道是自己太急了,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女兒,常靖國就是她的父親。
蘇清婉想收回話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女兒的臉變得越來越卡白。
常靖國意識不對,急忙去攬?zhí)K瑾萱的肩膀,被她彈跳開了。
“請你們離開!”
蘇清婉指著常靖國和蘇清婉喊道。
“別任性,萱萱,有什么事,回家再說?!碧K清婉和常靖國試著進(jìn)了房間。
“回家?”
蘇瑾萱倔強(qiáng)地盯著蘇清婉和常靖國。
“那個家有什么好回的?還有他,他有什么資格讓我喊他爸爸!”
“萱萱!”蘇清婉急了。
“你怎么跟你爸爸說話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親是誰的嗎?”
“他就是你的父親,一切錯都是媽媽犯下的,與你爸爸無關(guān)?!?/p>
蘇清婉越是這么說,常靖國越是難過。
常靖國確實(shí)不配當(dāng)個父親,女兒的成長軌跡,女兒的喜怒哀樂,他全部錯過了,他憑什么現(xiàn)在讓蘇瑾萱叫他爸爸呢?
“萱萱,錯的是爸爸,你現(xiàn)在接受不了爸爸,沒關(guān)系,你跟著你媽媽回家,好不好?”
“我不回家!”蘇瑾萱固執(zhí)地喊著,身體因?yàn)榧佣l(fā)抖。
“我不回去,我媽就知道逼我,安排我,我受夠了!”
蘇瑾萱情緒明顯失控,蘇清婉上前一步,拉住女兒的手說道:“萱萱,冷靜點(diǎn),我們是為你好?!?/p>
“為我好?”蘇瑾萱猛地甩開蘇清婉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
“你們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為我好!”
蘇瑾萱這一甩,力道不小,蘇清婉猝不及防,向后踉蹌了一下,被常靖國伸手扶住了。
常靖國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不再多說,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蘇瑾萱就想帶著她離開房間。
蘇瑾萱被常靖國的舉措嚇著了,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臉色越來越蒼白。
無論是蘇清婉還是常靖國都沒注意到蘇瑾萱的反常,特別是常靖國,極嚴(yán)厲地沖著女兒說道:“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就因?yàn)橐稽c(diǎn)不順心,就玩失蹤?讓父母擔(dān)心?”
“萱萱,你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你不能再讓你媽這般擔(dān)心你?!?/p>
“你媽昨夜在你對面房間里守護(hù)了你一整夜,你媽一整夜沒有睡覺,你現(xiàn)在還這樣對待你媽,你象話嗎!”
“我不需要你們管!我不要你們管!”蘇瑾萱尖叫起來,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你們走!走啊!”
說著,蘇瑾萱抓起手邊的一個枕頭,用力扔向了常靖國。
常靖國沒有動,任由女兒扔過來的枕頭砸在他身上。
蘇清婉從沒見過女兒這個樣子,她越是心疼,就越是難受。
她再次走到了女兒身邊,想去抱女兒,卻把女兒逼向了窗臺。
這下子,無論是常靖國還是蘇清婉全嚇傻了。
“萱萱,別這樣,萱萱,下來,我們走,我們走。”
常靖國和蘇清婉失聲叫了起來。
常靖國沒想到第一天認(rèn)下女兒,會是這樣的。
他伸手拉了拉蘇清婉,兩個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蘇瑾萱從窗臺上走了下來,茄清婉松了一口氣,但她不甘心,轉(zhuǎn)身沖向了女兒,緊緊地抱住了女兒,生怕一松手,女兒又在爬上窗臺。
“別碰我!”蘇瑾萱猛地推開她,縮到墻角,抱著膝蓋蹲了下去,把臉埋起來,肩膀劇烈地抽動,發(fā)出壓抑的、小動物般的嗚咽聲。
她不再尖叫,但這種無聲的崩潰,更讓人揪心。
蘇清婉僵在原地,無助地看向常靖國。
常靖國看著蜷縮在墻角的女兒,他意識到,女兒的問題,可能比他預(yù)想的要嚴(yán)重。
這不僅僅是鬧脾氣,更像是一種心理上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常靖國離開了房間,在無人處,給三零一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劉主任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通,常靖國把女兒的情況說了一下。
劉主任建議常靖國盡快帶女兒去醫(yī)院全面檢查,常靖國放下電話后,再次回到病房時,蘇清婉已經(jīng)緊緊摟住了女兒。
只是這一次女兒安靜得像失去了所有知覺一般,任由蘇清婉抱著她。
她不哭,也不鬧,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