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嘩然。
馮婞:“……”
這委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醒了?
她不是在這里嗎?
意外歸意外,但她十分鎮(zhèn)定:“莫慌,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p>
于是中途罷朝,馮婞抬腳便往中宮回。
汪明德滿臉喜色地跟在側(cè),道:“今早折柳摘桃兩位姑娘照常給皇后梳洗,怎想梳洗到一半,皇后突然就醒了,此刻皇后正在寢宮里等著皇上呢!”
進了宮院,馮婞一腳踏進寢宮門口,快腳往里走幾步,抬頭就可見內(nèi)間,她的身體竟神奇地坐起來了,此刻正穿著一身中衣,坐在床邊。
她兩腿微微展開,雙手扶著膝蓋,一臉的莫名。
這個坐姿,多少有點豪氣。
聽到腳步聲,她的身體抬起頭來,一下子與馮婞的視線對上,那股子熟悉的冰冷感簡直凍人三尺。
馮婞還是頭一次以旁人的視角看見活生生的自己。
兩人對視良久,確認過眼神,馮婞先屏退眾人,開口喚道:“房上?”
回應她的是一聲冷笑:“皇、后?!?/p>
馮婞吸了口氣,她還以為她一腳把沈奉給踹沒了,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換了個地頭又回來了。
沈奉五官失控:“皇后那一腳踹得好啊。朕舍命護你,你卻給朕反腿一腳!朕就想問問你,你的心是鐵打的嗎!”
馮婞:“不妨先控制一下表情,我從未見過我自己如此猙獰。”
沈奉:“回答朕!”
馮婞:“當時形勢所迫,皇上又被個人情感所左右,我不得不在關鍵時候做出正確決定。”
沈奉:“朕那不是在救別人,朕是在救你這栽瘟!”
馮婞:“我們不妨來回憶一下。當時皇上沖過去就抱住我的身體,刀劍撲面砍下之時,折柳摘桃是不是全力擋住了?皇上要是不抱著我往外滾兩圈,偏離了折柳摘桃的掩護范圍,殺手那一刀豈能砍到皇上的背上?”
沈奉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是這么個狀態(tài),心情已經(jīng)非常糟糕了,他想讓皇后明白他為她做出了多大犧牲,想讓她明白她自己的行為有多么的過分,她但凡有一點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有一點的心軟愧疚,他都不會如此生氣。
可結(jié)果呢,她意識到個鏟鏟。
她只會跟他闡述事實經(jīng)過,讓他意識到一切都是他沖動造成的錯誤。
沈奉道:“刀劍無眼,朕要是不救你,你就能保證你一點都不會受傷?”
馮婞:“皇上不是給了我一件金絲軟甲嗎,再不濟,那金絲軟甲也該比皇上的血肉之軀耐砍。”
沈奉:“……”
沈奉怒道:“聽你的意思,都是朕自作自受對嗎?”
馮婞:“莫要亂說?;噬夏睦镉惺?,被砍以后,都是我在替皇上受?!?/p>
沈奉:“……”
馮婞道:“刀也捱了,前朝余孽的首領也跑了,真是一舉兩失。如若不然,此刻那余孽應當已經(jīng)落入我手,任由我磋磨了?!?/p>
沈奉陰陽怪氣:“是,這么說來朕的確錯得離譜。朕就不該去救你,該任由你被亂刀砍死,這樣朕也不會捱一刀,也不會放跑前朝余孽,更不至于流落到這番境地!都是朕自以為是,行了吧?!?/p>
馮婞便勸:“皇上莫要這樣自責。我又沒怪你。”
沈奉有些昏頭:“朕發(fā)誓以后哪怕是你要死要活,朕都不會再管你!”
馮婞道:“人生在世,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又怎么能總想著去管別人。”
沈奉冷言譏諷:“就皇后這般鐵石心腸的人,怕是無論旁人為你做再多,你都不會感動一下的吧?!?/p>
馮婞:“旁人做什么那是旁人的事,只要別礙著我的事。一廂情愿的事有何好感動的,等遇到兩廂情愿的事時我再感動不遲?!?/p>
沈奉一時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