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婞伸筷子來夾:“我來試試?!?/p>
她也原封不動地吐了出來,道:“我突然想起來,好不容易回西北一趟,不抓緊吃我的家鄉(xiāng)菜,去吃別人的家鄉(xiāng)菜作甚?!?/p>
馮夫人看了看他倆,也動筷試了試,然后皺眉道:“不吃就罷了,都給你爹吃。他一個粗人,不挑,胃口又大?!?/p>
馮飛泓:“……”
然后沈奉就看見,馮夫人試了試其他菜,一會兒來一句“這個咸了點”,一會兒又來一句“這個怎么這么酸”,隨之她就把咸了點的和這么酸的都往馮飛泓面前端。
把好好的一個西北大元帥搞得像個飯桶。
馮飛泓顯然已經(jīng)適應了這種家庭氛圍:“你們還有什么不想吃的,一次性都給我?!?/p>
沈奉:沒想到威風凜凜的大元帥在家里就這個地位,真是令人唏噓。
馮飛泓還問他:“皇上不來點嗎?”
馮夫人阻止道:“他現(xiàn)在還是新女婿,莫要為難他,以后有的是機會。”
沈奉:“……”
飯后,馮夫人不免又問起同樣的一個問題:“既然皇上與阿婞已經(jīng)搞混了,那人前該如何稱呼他二人?”
要是對著他們女兒叫皇上,可能會讓沈奉這個正主有什么想法,馮夫人也是考慮到這一點,覺得不妥。
馮飛泓道:“就叫女兒和女婿,橫豎只差一個字,差別不大?!?/p>
馮夫人道:“皇上以為呢?”
沈奉來都來了,門也進了,飯也吃了,何況沒有比這更穩(wěn)妥的不讓人起疑的稱呼,便道:“姑且就這樣叫吧。”
馮夫人看了看馮婞,又來一句:“不管人前人后,你都莫再叫我娘。”
馮婞:“為何?”
馮夫人:“我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不想再要兒子。你大可以叫我夫人或者丈母娘?!?/p>
馮婞:“……”
沈奉挑了挑眉:“那我可要叫馮夫人一聲娘?”
馮夫人:“皇上也別,一來我受不起,二來我也不想有個偽女兒?!?/p>
馮婞道:“那就跟著我叫吧,叫我爹老馮頭,叫我娘馮夫人,我有時還叫她大美人,但皇上就不要那么叫了。”
沈奉點點頭,表示默認。
叫老馮頭沒有問題,叫馮夫人也沒有問題,但叫大美人不合適他也叫不出口。
飯后吃了兩盞茶,馮婞就起身帶他去院子里。
路上她道:“現(xiàn)在到了我家,就委屈一下皇上和我住在我的院子了。我院子可沒有皇宮那么大,可能連中宮的一個寢宮都比不上?!?/p>
沈奉提著燈,隨她走在干凈的石板路上,淡淡道:“這里又不是皇宮,不必要求那么高。”何況他也想知道,她以往生活起居的地方是怎么樣的。
冷空氣里不知從何處飄來幽幽梅香,甚是清冷怡人。
沈奉道:“沒想到西北還有梅花。”
馮婞:“梅花算什么,梅花鹿都有?!?/p>
沈奉:“與你說話總是這樣風牛馬不相及?!?/p>
馮婞:“不相及嗎,梅花鹿上還有梅花呢?!?/p>
等到了院子,里里外外點著燈,房中被收拾得干凈整潔,燈火明亮溫暖。
院子里也很利落,絲毫沒有女兒家喜歡的花花草草以及一些多余的點綴擺設,倒是有一口大缸,以及一根經(jīng)歷了許多的大樁,還有大樁頂部深深扎進去的一根狼牙棒。
沈奉進了房間,房間雖不大,但被安置得井井有條,該有的一樣也不缺。
趕了一天路,暫顧不上其他,兩人先后去盥洗室洗漱,便就寢休想。
本來很疲憊的,可躺上床以后,沈奉莫名的精神了。
他摸摸被角,又望望頭頂?shù)呐瘞?,說不出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他還從來沒跟誰在別人家這么同床共枕過。
沈奉不禁問:“你從小到大都是住在這里的?”
馮婞:“不住這里住哪里,不早了,快睡吧?!?/p>
而且這還是她的院子她的房間她的床,這樣一想,沈奉怎么睡得著。
心里又有什么東西開始烙得他心口隱隱發(fā)燙,他動了動喉,又問:“除了我以外,你可還有帶誰回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