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來不及多看一眼,馮婞已轉(zhuǎn)瞬而至,那拳腳功夫如雷霆冰雹、拳拳砸下,打得寨主連連后退,不得不使出全力應(yīng)對。
他心下不禁凜然,此人不光刀法極快,拳腳功夫更是了得,他只能被迫防御,根本無法主動攻擊。
想他這些年勤學(xué)苦練,在沐禮關(guān)這一帶已經(jīng)少有敵手,可眼下卻被一個小白臉給掣肘。雖然自己這一時半會不會敗,可也絲毫討不了好。
原本一個馮氏女已經(jīng)難以對付了,現(xiàn)在又加上這個不速之客,這樣下去形勢對他很不利。
這時,寨中又有幾個其他當(dāng)家的領(lǐng)著隊(duì)伍從別處趕了過來,寨主見狀立刻吼道:“把那人質(zhì)給我抓??!”
此刻阮玉身體雖極度虛弱,可人卻是清醒著的。
他知道馮婞來了。
他聽見他們驚恐而又憤恨地叫著“馮氏女來了”。
他撐起身緩慢艱難地站起來,雖然看不見,可刀劍之聲猶在耳畔,這個地方不是他待的,他得避開,他不能給她添麻煩。
所以他踉蹌著腳步,試圖摸索著往前走。
剛走兩步,寨主就發(fā)現(xiàn)他欲逃,寨主自己分身無暇,只能叫人逮他。
那些賊人知曉輕重,當(dāng)即聽從命令朝阮玉奔去。
沈奉被拖纏得抽不開身,馮婞毫不戀戰(zhàn),立馬撇開寨主便欲去接應(yīng),奈何寨主反客為主,反倒絆住了她的手腳。
馮婞聽到附近有馬的嘶叫聲,她一聽便知,是飛火的聲音,當(dāng)即手指往嘴里吹出一聲嘹亮高昂的哨音。
到處散落著火光,眼看著阮玉又將落入那伙人手中,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緊接著一匹高大駿馬直接從火光中一躍而過,朝那些人闖過來。
賊子們見狀,不得不左栽右倒地匆忙閃躲。
飛火身形穩(wěn)健、馬蹄有力,邁開步子直突突朝馮婞和寨主沖來。
寨主亦是往后撤退幾步,卻見馮婞側(cè)身抓住馬鞍,翻身一躍就騎了上去。
沈奉殺到樹邊,將樹干上釘著的半截銀槍拔下,反手丟給她:“接著!”
馮婞伸手穩(wěn)穩(wěn)接住短槍,回眸朝沈奉看了一眼,下一刻縱馬又朝離阮玉最近的那些亂賊飛馳而去,擋她路者,不是被馬蹄踩翻就是被她手里的短槍干翻。
快馬從阮玉身邊一馳而過的瞬間,馮婞斜下身去,整個人掛在飛火的側(cè)邊,手臂朝阮玉一撈。
那速度又快,臂力又驚人,十分強(qiáng)硬地直接把阮玉單手撈起掛在臂彎里。
她一手駕馬,一手摟著人,徑直朝那燃燒的火光處一沖而出。
沈奉回頭看了看,就見她帶著阮玉頭也不回地遠(yuǎn)去。
那一刻,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酸澀難受。
這狗女人,他千追萬趕地跑來救她,她倒好,竟然帶著她的舊相好跑了,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這里。
不過難受的同時,他心里又還松了口氣。
只要她救下了阮玉,她應(yīng)該就不會再受到誰的威脅了,她也能更好地顧及她自己的安危。
他來不及多想,馮婞這一走,所有的攻擊全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
寨主咬牙切齒道:“全都給我上,今天老子定要把她碎尸萬段!”
馮婞驅(qū)馬往前寨飛奔,黑夜里,風(fēng)吹得阮玉的衣袍翻飛,原本素凈的衣色上沾了血,別樣凄艷。
他動了動手,伸手扶住馮婞的手臂,馮婞低頭看了看,眸里一片陰霾。
不光他的手指斷了,連手指的指甲也全都被拔了。
在這短短的一天一夜里,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如何不能感同身受。
因?yàn)樗苍?jīng)歷過。
阮玉開口道:“馮婞。”
馮婞壓了壓喉頭,讓自己的聲線和情緒聽起來更柔和平穩(wěn)些,應(yīng)道:“你沒聽錯的話,我應(yīng)該是她夫婿。”
阮玉卻道:“看不見的時候,我反而能確認(rèn)是你?!?/p>
馮婞不再否認(rèn):“不愧是阮郎?!?/p>
阮玉:“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太熟悉你了?!?/p>
馮婞道:“還活著就好?!?/p>
阮玉道:“我既怕你會來,又知道你一定會來。我不怕死,但想著要是死了,你豈不是要以身犯險白忙活一場,所以不得不盡力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