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婞:“世上之事,十有八九都逃不過名和利嘛。一開始不為名和利,那是為了后來更大的名和利。兒郎們都是進京來趕考博取功名的,本身就是為名利而來的?!?/p>
摘桃:“這么說,這里的兒郎也不過如此。”
于是摘桃就站出去,接了雅集主持者的話,道:“你這話說的,今天聚集在這里的,可都是才高八斗的文人志士,大家哪個不是品行高潔、性情清傲的,豈能看得上這區(qū)區(qū)黃白之物?
“就連外面守門的門人,那也是生性淡薄,揚言黃金萬兩不可進,皇后親臨也不可進,可見大家不為名不為利,全然因為志趣相投才相聚在此?,F(xiàn)在你要用金錢來衡量大家的才情,豈不是玷污折辱了他們?”
主持者:“……”
折柳道:“正是,京中八大才子,皆是才華橫溢之人,他們的墨寶豈能價高就賣了,便是黃金萬萬兩也難以衡量他們的才情和價值。”
才子們心里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必須面上維持著清高,點點頭:“我以為姑娘說得在理。讀書人,滿腹詩書、兩袖清風(fēng),就已是最大的財富?!?/p>
主持者問:“那兩位姑娘今天是來干什么的呢?”
摘桃:“我們就是慕名而來純欣賞的?!?/p>
馮婞欣賞了一圈下來,連連點頭稱贊:“不愧是才子云集之地,不錯,真不錯?!?/p>
主持者:“姑娘是看中了哪一幅呢?”
馮婞:“我都看中了?!?/p>
主持者:“可要帶一幅回府上去好好欣賞?”
馮婞:“不帶?!?/p>
主持者:“姑娘不是看中了嗎?”
馮婞:“看中是看中,我又不買。我不想用金錢來衡量這些優(yōu)秀的兒郎?!?/p>
主持者:“……”
媽賣批,今天怎么混進來這么幾顆老鼠屎,自己不買還妨礙別人買。
三顆老鼠屎盡興地把雅集逛了一圈,把兒郎也欣賞了個遍,只要她們臉皮夠厚,就沒人能夠影響她們。
在雅集的主持者快要看不下去準備叫人來攆她們走時,折柳經(jīng)過一幅畫前,冷不防腳下一頓。
馮婞和摘桃也就跟著停了下來,看著那畫。
摘桃開始點評:“文人不都是追求雅致美好嗎,要是畫桃樹的話,肯定是畫一樹桃花比較好看吧。怎么還畫一樹青疙瘩桃子呢?!?/p>
馮婞:“桃子夭夭,灼灼其華,也算應(yīng)景?!?/p>
摘桃:“蹲在墻頭上的,怎么也應(yīng)該是小貓小鳥之類的才更好吧,怎么還畫個姑娘蹲在那里,像只猴子。”
馮婞:“每個人心中的安樂境不同,他可能就覺得墻頭蹲個姑娘挺好,我們不能強求他非要畫小貓小鳥。他要是高興,畫頭牛羊蹲在上面都行?!?/p>
摘桃:“就是這姑娘蹲著的姿勢有點奇怪,兩腿八字撇開,像在墻頭上屙屎?!?/p>
她湊近仔細覷了兩眼,然后拉拉折柳:“你還別說,折柳,我覺得這屙屎的姑娘長得還有點像你?!?/p>
一直沒說話的折柳來一句:“是嗎,我還真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我好像在墻頭蹲過,但沒屙屎?!?/p>
馮婞看了看角落里落下的印章,道:“很顯然,這是一個叫嚴清心的才子畫的?!?/p>
折柳:“我甚至覺得這名字也有點耳熟?!?/p>
話音兒一落,身后冷不防一道聲音響起:“你我也算相識一場,就僅僅只是有點眼熟和耳熟么?”
三人回過頭去一看,就見一兒郎站在后方幾步開完,笑吟吟地看著折柳。
折柳還愣了一愣。
對方先向三人躬身一揖:“在下嚴清心?!?/p>
馮婞和摘桃很快反應(yīng)過來,姓嚴的,又認識折柳,那多半就是他了。畢竟后來在清云郡三人團聚以后說起過各自的遭遇,她們也知曉嚴固這個人。
于是摘桃便問折柳:“他就是當初救下你的那個嚴家公子嗎?”
折柳道:“是他?!?/p>
摘桃很是新奇:“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嚴固看向折柳道:“沒想到還能在京城里再見到姑娘。”
折柳:“你也是舉人嗎?”
嚴固:“嚴某不才,秋闈中舉,而今赴京也是為了準備明年的春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