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烈看著他們兩家鬧騰也沒出聲,只是在看阮迎安的時候,他唇角似有似無地勾愣,眼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深意。
眼下姚正釗自己請罪了,他也不好再沉默了,一臉威嚴(yán)地重新發(fā)落,“罪婦姚氏,謀害蜀寧王妃、濫殺無辜,罪無可恕,押送大理寺秋后問斬!”
“禮部尚書姚正釗,治下不嚴(yán)、管教無方,致使府中家眷善妒成性、濫殺無辜,其有負(fù)社稷之命、負(fù)百姓之托,難堪大任,現(xiàn)革去禮部尚書之職,遣回原籍,永不得入京!”
鄭氏癱倒在地,空洞的目光里滿是絕望。
姚正釗腦門落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除了整個人抖得厲害。
正在這時,一名太監(jiān)從外面進(jìn)來。
“皇上,翊王殿下求見!”
聽到這話,座上的司明烈還沒開口,阮迎安便從阮平昌腳邊起身,抓著阮平昌的手腕一臉驚恐地道,“爹,快帶女兒離開,不能讓翊王殿下見到女兒!”
“嗯?”司明烈沉著臉看向她。
“安安,怎么了?為何如此懼怕翊王殿下?”阮平昌不解地問道。
“爹,翊王殿下之前找過女兒,說蜀寧王殿下已經(jīng)死了,女兒這輩子都不好再嫁人,他要女兒入他翊王府做側(cè)妃……”阮迎安委屈地泣哭起來,“女兒堅持要為蜀寧王殿下守節(jié),他便出言恐嚇女兒,這會子他來了,女兒怕他會再次刁難……嗚嗚嗚……”
“什么?!”司明烈怒從座起,瞪著她問道,“蜀寧王妃,你所言可真?翊王當(dāng)真找過你?”
阮迎安又撲通朝他跪下,回道,“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謊言,臣女甘受凌遲之刑!”
司明烈閉眼,并微微提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后,他對前來通傳的太監(jiān)問道,“翊王為何事而來?”
太監(jiān)回道,“回皇上,翊王殿下聽說姚大人及夫人被宣進(jìn)了宮,特來詢問出了何事?!?/p>
司明烈龍顏瞬間沉下,冷聲道,“朕誰都不見,讓翊王離開!誰敢插手今日之事,一律當(dāng)同黨處置!”
“……是!”太監(jiān)低下頭躬身退出大殿。
司明烈朝一旁總管太監(jiān)壽安瞪去,“還杵著做何?難道要朕親自把人押下去?”
壽安趕緊招呼御前侍衛(wèi),把姚正釗和鄭氏押走。
不多時,大殿中就剩下阮家父女二人。
“若無別的事,你們也退下吧。”司明烈抬手捏著眉心,顯然是為了今日之事倍感傷神。
阮平昌同女兒一起跪下謝主隆恩。
……
父女倆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阮平昌有些沒好氣的責(zé)備女兒,“安安,翊王找過你的事,你怎么能隨便說出來呢?”
阮迎安正色道,“爹,奪兄弟之妻這種事雖是丑聞,會惹怒皇上,但翊王敢起心思,我就不怕讓丑聞曝光。這算是給皇上提前報備,若翊王真做出什么有違人倫的事,我也有話可說。不然,等到我哪天吃虧了,被翊王反咬一口說我勾引他,那我就真是百口莫辯了!”
對于女兒的解釋,阮平昌也無話反駁。
阮迎安突然轉(zhuǎn)移話題,小聲問道,“爹,今日讓姚正釗丟官去職,等于斬了翊王一臂,翊王定會找機(jī)會對付您,您有幾分把握應(yīng)對?”
“你現(xiàn)在才關(guān)心爹的死活是不是晚了?”阮平昌沒好氣地拿眼神剜了她一下。
“呵呵!”阮迎安干笑。
也不是她不管這個便宜爹的死活,而是她有蜀寧王做后盾,自然不怕得罪翊王。
只是現(xiàn)在不能透露蜀寧王沒死的消息……
阮平昌低沉道,“早前翊王意圖拉攏我,被我委婉拒絕后,我就做好了被他針對的準(zhǔn)備。但作為?;庶h,我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就算有朝一日他登上了大位,短時日內(nèi)也奈何不了我?!?/p>
阮迎安咧嘴一笑,“放心吧,他沒那個機(jī)會!”
作為翊王的競爭對手,蜀寧王都沒見著急,哪里輪得到她爹這個?;庶h著急?
阮平昌又沒好氣地剜了她一下,“朝堂之事豈是你說了算的?行了!我現(xiàn)在送你出城,你給我在莊子里好好待著,京城的事你就別過問了!”
阮迎安懂。
姚正釗因為她丟官去職,接下來京城肯定要掀起風(fēng)浪,她還是去莊子里躲清凈更好。
而且就算讓她回府她也不能回,畢竟莊子里還臥著一個蜀寧王呢!
……
回到莊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
因為張嬸他們帶著莊子里的人去了山里,秦朗和秦俊兄弟二人也沒再隱藏,大大方方地出來迎她。
“阮小姐,王爺一直等著你回來呢!”
“阮小姐,你用過膳沒有?你出去了一日,王爺顆粒未進(jìn)?!?/p>
阮迎安臉上隱隱掉黑線。
她和蜀寧王最多就是合作關(guān)系,怎么搞得好像作作的嬌夫在家苦苦期盼外出務(wù)工的妻子歸家似的……
她沒接他們兄弟二人的話,而是反問道,“那焚燒的十二具尸體可有妥善處理?”
秦俊回道,“阮小姐放心,按你的吩咐,那十二具尸體的骨灰已分別裝入了古壇中?!?/p>
阮迎安停腳,從袖中拿出兩錠銀子,交給秦俊,“雖然那十二人早已是死人,但是我借用他們尸體屬實冒犯。你們拿這銀子為他們選處風(fēng)水寶地,再請人為他們超度,每人立塊無字碑,多為他們燒些元寶香蠟,當(dāng)是我對他們的彌補(bǔ)?!?/p>
手心托著兩錠元寶,秦俊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敬意。
那些尸體無名無主,有塊草席都算厚葬了。如今阮小姐為了報答他們,又是請人超度、又是給他們立碑的,這些人怕是在下面都會樂傻吧?
正在這時,不遠(yuǎn)處的房門口多了一具高大的身影。
“還知道回來???”
阮迎安抬眸望去,對上那雙冰寒的眸子,心下忍不住吐糟。
到底誰才是這里的主子?
不過,為了和諧,她還是擠著笑朝房門去,關(guān)心地問道,“王爺,吃過了嗎?休息得如何?傷勢沒受影響吧?”
聽著她的問話,司酉凜眸中的冷氣逐漸散去。
只是下一刻,阮迎安從他身側(cè)擠進(jìn)房里,嘴里說道,“我在路上已經(jīng)吃過了。瞧你這么精神抖擻,昨晚的事應(yīng)該沒影響到你?!?/p>
司酉凜俊臉唰地黑沉。
咬了咬后牙槽,他冷硬地問道,“事辦得如何?”
阮迎安坐到桌邊,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才不慌不忙地道,“你先別急嘛,聽我慢慢說?!?/p>
她把大殿發(fā)生的經(jīng)過詳細(xì)地講給了他聽。
然后,她做下判斷,“如果我預(yù)判沒錯的話,翊王應(yīng)該很快就會對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