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箏扯扯身邊的鄭書雅,朝門口努努下巴,小聲八卦:“摟一起了,嘖嘖,好像親上了,咱們京城可真是民風奔放?!?/p>
她沒認出陸靖,她如今腦子還有些混亂,連貼身伺候的丫鬟都會時不時認錯。
鄭書雅遠遠一看,只見兩個身形修長的男子,一個穿著深色長袍,身披玄青色斗篷,背抵著門框,被一只大手捂著嘴,露出的半張臉白嫩光滑;另一個身穿亮眼的雪青色,寬肩窄腰、身段風流,可他動作卻粗暴,捂著另一人的嘴,似乎在親吻其側臉。
“??!”鄭書雅倒抽一口涼氣,慌忙捂住雙眼。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火爆的場面,實在不舍得錯過,指頭張開一條大縫,從指縫里繼續(xù)偷看。
許寶箏大大方方,看得津津有味。
那廂,徐行聽完陸靖的“請求”,急忙把他推開,低頭理了理衣裳。
“有話便說,動手動腳的做什么?”他剛剛都嗅到陸靖身上的脂粉味了,他從來都沒聽說過陸靖的這個癖好,看似爺們,沒想到下值后的反差竟然如此之大。
陸靖冷冷地站在兩步開外,抬眸看到徐行側臉沾了點兒白乎乎的粉面,他不自在地掏出一塊素帕遞過去:“擦擦,你臉臟了?!?/p>
陸靖朝他臟的地方指了指。
徐行狐疑不已,拂開他的手,掏出自己的帕子擦了下。
看到帕子上的粉面,他嗤笑一聲。
陸靖當然明白他在笑話什么,不自在地扭過來去,沒搭理他的嘲諷。
鄭書雅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不是,他……他們剛剛……我……我們是不是看錯了?”
她無奈地看向許寶箏,許寶箏正伸長脖子試圖看清楚倆人的容貌。
看到徐行,她眼睛一亮,再看到轉身跟在徐行身后的陸靖,她略有些嫌棄地撇撇嘴。陸靖的樣貌和徐行相比,多了英氣、硬挺,少了幾分柔美。
徐行和陸靖二人并不知道她們倆胡思亂想了些什么,徐行按照陸靖的要求,領著他進去打招呼:“這位是我一位友人,恰好碰上,便一起過來用膳?!?/p>
徐行說著朝鄭書雅使了個眼色。
鄭書雅雖然一頭霧水,卻還是配合地點點頭:“那便一起吧?!?/p>
否則徐行一人跟她們倆用膳,似乎也不大妥當。
徐行十分自然地走到鄭書雅的另一邊,見陸靖杵著不動,便朝許寶箏另一邊努努下巴:“勞煩陸兄幫忙招呼一下貴客?!?/p>
陸靖這才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許寶箏見徐行十分熟稔地牽起鄭書雅的手,恍然大悟:“原來你夫君是徐太醫(yī)?沒想到徐太醫(yī)如此奔放,男女皆吃?!?/p>
鄭書雅想到剛剛那一幕,下意識將手抽出來。
一旁的陸靖看許寶箏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垂眸瞄了下身上的衣裳,雪青色長袍,上面繡著開屏求偶的孔雀,十分花里胡哨。
按照許寶箏的喜好,這一身她應該是喜歡的。
可她一眼都不看過來。
陸靖眼睛一澀,眼尾泛上無辜的紅。
他故意倒了一杯水,一點點挪到許寶箏手邊。
于是許寶箏一坐正,胳膊往旁邊輕輕一拂,那杯茶水便“哐”地一聲被打翻。
陸靖眼疾手快地擋住桌沿,于是茶水便全部流到了他身上。
許寶箏見狀,連忙道歉:“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茶水不燙,當然沒事。
不過許寶箏看到他袍子濕了,便掏出絹帕試圖擦干凈。
茶葉自然是能擦掉的,只是洇濕的茶水怎么都擦不干。
許寶箏一門心思幫他擦拭,全然沒注意打濕的地方是陸靖的大腿。她擦著擦著,那只手甚至都快碰到陸靖的小腹。
陸靖呼吸一窒,瞥到徐行夫婦朝這邊看,一個冷眼瞪向徐行。
徐行白了他一眼,抬手擋住鄭書雅的視線,另一只手則捏著她的下巴扭向自己。
陸靖渾身緊繃,眼看許寶箏沒完沒了,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不必擦了?!?/p>
許寶箏抬頭一看,陸靖這會兒不僅眼尾泛紅,兩頰也白里透紅,比抹了胭脂都好看。硬朗英氣的五官,忽然如此嬌柔,巨大的反差強烈刺激著許寶箏的雙眼。
她一時看呆了,半晌才狠狠咽下一大口口水:“這位俏郎君,我們好像在哪里見過?!?/p>
陸靖欣喜不已:“你想起來了?”
許寶箏失憶后,第一次在陸靖跟前紅了臉。
她小聲嘀咕道:“我若說我昨晚夢到了你,不知這位郎君信不信?”
陸靖嘴角的欣喜散去,好吧,許寶箏又在調戲俏郎君。
他頓時失了興致,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做回不茍言笑的自己。
許寶箏看他不上鉤,頓時來了興致,接下來便一門心思地開始逗他,滿嘴都是不著調的撩撥之語。
徐行和鄭書雅聽得目瞪口呆,時不時偷瞄二人。
陸靖如坐針氈,感覺如同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般難堪。
為了堵住許寶箏那張嘴,他只能貼心地幫她夾菜,順便轉移話題:“聽說徐兄府上有喜事?!?/p>
提到徐二,徐行和鄭書雅都敷衍地笑了下:“二妹妹在和昭明伯府的二郎議親?!?/p>
“楊二郎前兩年在祖宅守孝,回京已有半載,貴府不問問他為何這么久都沒定下親事?”陸靖意有所指。
徐行夫婦的注意力很快從許寶箏與他身上挪開。
徐行想到皇城司專擅查探消息,猜到陸靖知道楊二郎的底細。徐二雖然不像話,卻到底是徐家人,他不希望自己妹妹嫁得不好。
鄭書雅身為女子,也是一樣的心思。
她此前之所以逃婚,便是對徐行這個陌生男子充滿了恐懼,害怕成親后的日子水深火熱。
看徐行沒吭聲,鄭書雅忍不住問道:“陸指揮使莫不是知道實情?此事關乎二妹妹的一生,還請指揮使告知?!?/p>
陸靖下意識看了一眼許寶箏,見許寶箏吃得正香,便朝旁邊伺候的丫鬟們遞了眼色。
待清空雅間,陸靖才朝徐行夫婦搖頭:“楊二郎并非善類,昭明伯府如今雖然落魄,心氣卻一直很高。楊二郎乃二房之子,長房的爵位絕不會輪到他?!?/p>
他以為徐家是覬覦上了昭明伯府的爵位,才押了楊二郎,故作此提醒。
徐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楊二郎品行如何?”
爵不爵位的,徐家不關心,品行好不好,才是徐二能不能嫁過去的關鍵。